虽然这样的结果不至于让他动真火,但被人白嫖的经历,总归是有些不爽的。
“下回这家伙再出现,少说得敲他一次闷棍,顺便再套他一次麻袋……”
曹流正想着。
这时,铁铺外面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雷大师可在?”
曹流心下郁闷,目光随意扫向外面,很快就发现了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头。
对方虽然衣着普通,但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山岳般的力量感。
“是个高手。”
曹流不由神情一振,连他一眼都看不出深浅,这人的实力保守与他在伯仲之间,极有可能是金鼎宗的人。
老头四下扫视了一眼铁铺的起居,不由点头:“雷大师这些兵器,在凡品中算是极佳的了,在老朽看来都是物有所值。”
“道友客气了。”曹流活动了一下手臂:“不知今日造访,是想要打制兵器,还是修补兵器。”
老头闻言抬头,神情变得郑重:“敢问雷大师,如果老朽要战兵,不知可否做到。”
此话一出,场上的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半晌。
曹流微微颔首,答道:“可以。不过,这代价有点高,道友需要自备材料。”
听到肯定的回答,老者表情凝滞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
“雷大师果然不是一般人。但是,老朽手里不阔绰,付不起高昂报价。”
这下,换成曹流没反应过来。
感情他又被耍了?
老头见状大笑,又赶在曹流翻脸前摸出一柄折断的长枪:“雷大师,老朽开个玩笑。正好这里有件战兵,想要请雷大师代为修复。”
“可以,五件真气境的灵物。”
曹流不假思索开价。
到了他们这份上,再用金银结算就有点侮辱人了。
但像“阴阳石”那样的高级硬通货,整个金鼎宗都不多,狮子大开口显然也不太合适。
因而,曹流选择用真气级别的灵物作为报酬。
这“灵物”既包括一千年以上的珍稀药材,也包括打制战兵的各种材料。
老头听到这个条件,没怎么犹豫就应下了。
他伸手到怀里,摸出了一块黑色令牌,正面刻着“金鼎”,反面还有一个“易”字。
“老夫金易,金鼎宗外门首座,这令牌是本宗的象征,雷大师且收下。”
曹流并未拒绝,接过直接揣兜里。
金易见到他这动作,脸上的笑容更浓了,再度开口:“雷大师需要什么灵物,不妨用纸笔记下,晚些我叫弟子送过来。”
“可以。”曹流点头,将那断掉的长枪摆在台上:“不出意外的话,再有半个月,金易长老就可以来取战兵了。”
虽然修补战兵用不了这么久,但曹流还是往保守了说。
不然,太快的话,旁人看不出技术含量,没准还觉得他躺着就把钱给赚了。
……
两人也算是宾尽主欢。
曹流迈出了靠拢金鼎宗的第一步。
同样的,金易这次带队下山调查,还顺路打探了这位神秘炼器师的底细。
虽然,他不知道曹流的能力是否真当得上“炼器大师”的称呼。
但从他今日查探铺子的结果来看,这雷剑是有两把刷子的。
即便不一定够得上“炼器大师”的水平,但其本身也是一位强大的武者兼炼器师。
这就具备了拉拢的价值。
……
到了傍晚。
秋秋玩得满头汗回来,曹流一边用毛巾替他擦汗,一边借着小家伙的描述,旁敲侧击了解叶家母女的信息。
首先,叶琉星的生父叶榕,他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名为叶栋,与当代族长“叶桐”都是同一辈人。
叶栋的资质不如叶榕,但他也有着元罡中期的实力。
在叶榕死后,这叶栋趁着族中对母女口诛笔伐之际,顺理成章将大哥叶榕的遗物与遗产全部收走了,并把母女二人赶到了一个破败的小院里,让她们自生自灭。
曹流对这样的剧本再熟悉不过。
什么恶毒二叔图谋家财,大女主重生回来复仇……
只是,因为有“封禁之力”的存在,曹流其实没往这方向上靠。
在他看来,这事情的变故还是出在叶琉星的亡父身上。
想到这,曹流的目光落在秋秋身上。
他经过这段时间吸收“封禁之力”,实力进步飞速,已然突破到了元罡后期。
单以实力而言,甚至比叶家二叔都要厉害。
“对了,秋秋。如果你将这封禁之力全部吸走,结果会如何?”
秋秋听到这话,顿时摇头:“曹爷,这是种在血液里的力量,吸不完的,而且时间久了会影响寿数。”
“琉星她年纪小还好。反倒是叶姨,她的状态已经无力回天了,可能就在这阵子……”
秋秋说着,小脸上露出大人般的愁苦神情。
他只是心智不成熟,但这不代表他不明白生离死别的含义。
因此,即便秋秋心里有数,但这并不妨碍他将叶琉星蒙在鼓里。
这样的真相对她来说还是太过残酷。
曹流看着秋秋脸上罕见的忧郁表情,伸手在他脑袋上摸了摸,问道:“你想救人?”
“嗯。”秋秋点头答应,旋即又无奈起来:“可惜我做不到,曹爷应该也做不到。”
他话是这么说,但看向曹流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期许。
曹流低头看他,果断摇头。
“我也没办法。按照我的调查结果,这叶琉星的生父可能是误入了什么禁地,才导致被这股力量缠身,甚至祸及妻儿。”
“以我目前的水平,坐照境的手段都敢碰一碰。但是叶家丫头身上的这东西,保守是乾坤境以上……”
真气之上是坐照,坐照之上是法身,法身之上才是乾坤。
到了这等境界,寿元将延长到两千载,当真称得上一句神仙中人。
秋秋有吞海魔鲸一族传承的知识,自然知道“乾坤境”代表着什么,小脸皱成了一团,眼神里可见失落。
他低下头,将头埋在腿上,自己与自己生闷气。
秋秋心里清楚,这事情怪不得旁人,真的要怪,那么死去的叶榕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
可他没受过大挫折,只是本能觉得,自己既然从叶琉星身上得到了好处,那就要报答人家。
既然做不到,肯定就是自己没用。
“真是个傻小子。”
曹流无奈一笑,脸上可见嫌弃。
可转念一想,这傻小子又是他带大的,他不管,难道还指着旁人么。
曹流伸手到怀里摸索,一张皱巴巴的道箓被拿了出来,在小家伙的眼前晃了晃。
小家伙抬头,眼眶湿漉,还有些红肿。
曹流耐心帮他擦了眼睛,表情十足的嫌弃。
“喏,虽然你曹爷没办法根治,但这阵子也弄出了一张‘安魂箓’,可以暂时守住魂魄,延缓这股力量的侵蚀。只要你争气些,将来未尝没有破解的机会。”
秋秋有些难以置信:“曹爷,你不是说……”
“蠢死你算了。”
曹流指头用力在他眉心戳了一下,认真道:“你既然是曹爷养大的鱼,天塌下来也自有曹爷帮你顶着。往后有事情,别自己憋着,一个小鬼头还学人家多愁善感。”
不知为何,秋秋这时哭得更狠了,将脑袋直接埋到曹流身上,鼻涕口水沾了他一身。
“行了,你再哭我要揍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