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流击杀烈日老人的消息还未传出,夏州王城内的气氛就已变得有些剑拔弩张。
左丘府。
一个穿着巡天司制式长袍的威严男子,不紧不慢当着左丘居的面喝茶。
他正是夏州巡天司的司长,张乾伦。
不久前,左丘居正欲出动法身,打算亲自出手格杀曹流,替左丘月复仇。
只是,张乾伦先一步将左丘居给拦下。
作为与泰山观“庆元真人”齐名的强者,张乾伦的实力是要在左丘居之上的,如果他铁了心要拦,左丘居还真就无法动手。
二人对峙了一会儿,终是左丘居率先打破了沉默。
“张大人,你也莫怪老朽不留情面。只是,如今夏州眼看就要沦为妖窟,在此关头,曹流屠杀我夏州大量坐照的好手。老朽怀疑,这小子怕是与妖魔勾结。”
左丘居一脸大义凛然,好像真的是在替夏州考虑一样。
张乾伦听到他这道貌岸然的话语,差点给气笑了。
合着,难道不是左丘氏大张旗鼓围杀人在前,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派去的高手全军覆没。
结果落到左丘居这里,反而给对方扣上勾结妖魔的帽子。
如果换做是一般人,张乾伦半闭眼就过去了,重新委任一位司长就是了。
可这云梦府的司长,抛开有白家替他站台这件事本身,如今云梦府作为夏州各府巡天司里,最快肃清全境妖魔的,更是让张乾伦都生出了爱才之心。
毕竟,朝廷敌视夏王府是一回事,但这与他们夏州巡天司关系不大。
张乾伦坐到一州司长的位置上,想要更进一步,最简单的途径自然是肃清境内的妖魔来积累功劳。
像曹流这种对妖魔秉持雷厉态度的能人,在某种意义上是张乾伦迫切需要的。
更别提对方具有杀死君侯的实力。
哪怕在夏州巡天司,能做到这点的强者都不超过一掌之数。
张乾伦提拔尚且还不够,怎么可能让对方成为左丘氏立威的牺牲品。
至于左丘居。
他对张乾伦的想法大致有所猜测,作为一个老狐狸,左丘居自然不可能只有表面这等伎俩,他通常会有另外一手准备。
譬如,双方各退一步。
这曹流不死也行,但张乾伦必须要在其他方面对左丘氏进行让步。
张乾伦固然不怕左丘氏,但非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愿意与这群世家彻底撕破脸。
左丘氏所求,不外乎是下一任夏王之位的人选。
虽然死去的夏无荇生前是左丘氏最看好的一位王子,但只要夏州巡天司不倒向泰山观,左丘居有把握将自己中意的人选推上夏王宝座。
届时,他手握从龙之功,又背靠马氏的支持,未来夏州实际上的主人,应当是他们左丘氏才对。
这事并不违背张乾伦的利益。
反正,他早晚都要离开夏州的,哪管身后洪水滔天的。
况且,自己此番干预,不仅能卖白老爷子一个好,也能让那云梦司长感激他。
一举两得的买卖,为何不做?
正当二人的交谈快要近了尾声,一位巡天司的强者冲了进来。
张乾伦有些意外属下的莽撞,但还是让他说下去。
左丘居同样投来好奇的目光。
“血刀魔君曹流,手刃日神教老祖‘烈日老人’,日神教覆灭……”
此话一出,方才还其乐融融的二人全部呆住了。
尤其是左丘居,他那张始终智珠在握的老脸,突然像是破碎的镜子一样,再也无法保持淡然。
与之相反,张乾伦就没有那么多估计了。
他大笑出声:“好啊!这曹流替夏王府清剿了日神教余孽,依本官看,这应该重赏才是!”
张乾伦都没想到,曹流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再一次闯入众人的视野。
这一次,甚至不再是君侯,而是货真价实的老牌法身强者。
至于其中有任何的隐情,以及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张乾伦一概都不关心,其他人也不会在意。
毕竟,哪怕最弱的法身境,他所拥有的的实力都不是一个坐照境可以媲美的!
“唉,这小子还是太不争气了。”张乾伦假意埋怨:“要是杀的是法身境妖尊,本官就可以名正言顺提拔他为副司长了,哈哈哈!”
直到张乾伦离开,左丘居仍然站在原地。
此时此刻,他的表情就像是吃了屎一样难看。
不仅是因为曹流拥有杀死法身境的实力,同时也因为死去的法身境的烈日老人。
这么多年以来,日神教之所以一直能靠着“日晟商会”的身份延续下去,与左丘氏的掩护是离不开的。
正因如此,日神教其实是左丘居给左丘氏安排的一枚暗子。
只等夏王死后,这枚暗子就能洗白,成为他们左丘氏座下最强的爪牙之一。
可是,如此谋划再次胎死腹中了。
左丘居的脸色几经变化,最终甩袖离开,走向左丘府深处的一座庙堂,里面藏着左丘居的其余布置。
既然烈日老人的位置空了,总要有新的力量来弥补……
……
兴业城
今日此地迎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人物。
云梦府主,夏无恤。
曹流与这位云梦府主隔空有过多次交锋,但要说到真正的见面,这还是第一次。
夏无恤看着面前这张年轻到夸张的面孔,尤其是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毁灭气息,心中油然生出无限的感慨,甚至还有少许的庆幸。
不管怎么说,日神教的覆灭了,夏无恤至少不用再担心府城会被丧心病狂的日神教高手屠灭。
有日神教这个反面教材,夏无恤的心态发生了不少变化。
他尝试说服自己,为了顾及自己的小家同时也为给夏氏留下一分香火,趁着自己手里还有一定筹码的时候,将筹码交换成有利的保证。
最起码,有曹流这样的绝世凶人在位,可以庇护云梦府一方安宁。
“曹君侯,如果夏州愿意率云梦府来投,条件是希望曹君侯可以庇护老朽一脉的夏氏子孙,不知可否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