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河本来只是说说,但他没想到,曹流竟然真的敢答应。
他眉宇皱起,狐疑道:“你当真要与本座一同进京?”
“这有什么?”
曹流摇了摇头:“我的魏国公爵位尚未兑现,当初施殿帅答应我让我手刃仇人的承诺,也迟迟没有实现。”
“这一趟,我是进京讨债的。”
曹流心平气和说出这句话,心中早就对进京有了成算。
不为别的,单单只是玄狐娘娘身上的神道之力,就值得他去一次。
否则,他早就与大离撂挑子了。
哪里还会像现在这样大费周章,又是主动示弱引来离廷的注意,又是自己左右互搏搭戏台子。
这不是显得慌么!
再者,曹流知道自己这次明目张胆把朝堂诸公当猴耍,肯定将来免不了会被报复。
但眼下,可以说是他本人的分量在大离高层眼中最足的一次。
那股分量直接关系到巫州的成败。
若不能趁着现在进京,只怕以他在京师那群仇家的尿性,往后就更别想有机会了。
苏星河便是料事如神,也想不到这么多的弯弯绕绕。
他只当曹流这是压根没将朝廷给放在眼里。
这很符合苏星河对这群奸佞的认知。
惊讶归惊讶。
曹流主动以身涉险,苏星河绝不会拦着,甚至还抱着看热闹的态度,开始好奇那群巡天司的人会如何制裁他。
要知道,曹流在坐上巫州总管之前,那可是大离开国以来的第一位巫州大司长。
但这个位置得来的方式可一点也不光彩。
虽说大离军方在其中也扮演着一定的角色,但巡天司的人不会蠢到去责怪军方,所以一切的因果就全部推到了曹流的身上。
那些死在他手里的巡天司元老,以及在夏州被神秘人覆灭的五帝殿。
这可都是京师的地头蛇。
曹流孤身前往,便是侥幸能保住性命,那也免不了要吃些苦头。
苏星河虽然碍于形势,目前不得不对曹流低头,但能看到这样的乱臣贼子受到惩罚,对他来说也是一件相当舒心的事情。
不过,苏星河没有忘记另一件事。
他看向曹流,正色道:“陛下说过,巫州不许再有一丝一毫的土地沦陷,希望曹总管能遵守自己的承诺。”
曹流闻言,却是两手一摊:“曹某被苏大人背刺过一次,已经信不过旁人。若是现在出兵,只怕我这一趟真就是有去无回了。”
苏星河没想到曹流还有这一手,脸上多出了几分不耐,恶狠狠道。
“把你要说的全部说出来,也别想着往本座的身上泼脏水。本座已经被你害到这份上,若把本座逼急了,大不了与你这奸佞同归于尽就是了!”
今日之前,苏星河如何也想不到,他有朝一日竟然会生出与一个实力还不如他的奸佞同归于尽的念头。
曹流看着已经逐渐失去理智的苏星河,也知道要适可而止。
如果再撩拨下去,没准这位大离太尉真的不顾一切与他拼命,那就不太美了。
曹流摇摇头,开口道:“陛下的承诺我是难以实现了。不过,近期我会授意金达,组织大军进行一次有针对性的反击行动,可以极大限度的减缓疆土的丧失。”
“行吧,随你。”
苏星河有些心累地点头,甚至不想再评价曹流的做法。
他自认聪明了大半辈子,可在面对这人的时候,从来没有占过便宜。
既然如此……他认命了。
……
曹流简单交代过之后,便与苏星河一同踏上了前往大商帝京的路。
魏军方面,金达率领大军朝前冲锋。
至于商军那里,水王在幡然悔悟之后,也顺利成为了曹流意志的坚定执行者。
既然打定主意要用巫州来提振士气,如果太快取得胜利,这对他们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
因此,在曹流有授意过放慢速度的情况下。
水王分出了大量的兵马在后方驻守,只是象征性以一小部分的商兵在前,至少保证每日能有捷报传出。
如果这一幕被曹流看到,恐怕也免不得要夸赞一句,水王当真是天生的欺上瞒下之才!
……
且说曹流与苏星河离开巫州,靠着洞天境的长途跋涉,也是用了一日才抵达大离京师。
这是一座独立于十八州的伟岸城池。
虽说是城,但大离京师的大小程度已经赶得上那些面积不大的下六州了。
在大离建立之前,这里曾是大商四皇之一,西皇“司家”的土地,通常被称为司州。
如今,大离取代了大商。
司州也就顺理成章,变成了大离京师。
曹流与苏星河快速掠过京师的门户,他抵达帝京的事情已经在事前请示过大离高层了。
苏星河这一刻也许是想通了。
他看向身旁的曹流,开口问道:“你打算先去哪?与我到军方的大营,选择驰援你巫州的大军,还是先去宫中觐见,准备接受你的封爵?”
曹流闻言,没有任何犹豫:“我要先去把妖狐给杀了。”
苏星河已经习惯了曹流的反套路,也就顺着他的话指了第三条路:“五通教的狐女应该被关押在巡天司的领地,既然是施成允答应你的,那么就让他带你去,本座就不伺候了。”
“行。”
不一会儿,他们来到一座府邸前,上面赫然刻着一个“施”字。
当曹流二人出现在施府门前的下一秒。
便有一道人影从中走出,正是施成允。
只是,施成允的脸上没有了平日的笑容,苏星河简单与其道明来意之后,就把曹流撂下,自己则先一步离开。
施成允看着面前的曹流,表情有些复杂。
他心中便是想要替曹流说几句好话,但在蛮兵不战而降的事实前,施成允很难去辩解什么。
他叹了口气,让出位置:“曹小子你且先进来吧。放心,我施成允在这京师还有些脸面,答应你的事情一定兑现。”
“那就有劳殿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