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菁觉得头疼得厉害,脑子昏昏觉沉的,身上一丝力气也没有,特别是小腹,总是不经意间传来阵阵钝疼。
“姑娘,你是不舒服吗?要不要我扶你去屋里躺一下?”杜鹃问道。
“不用了,我就在这儿歇会儿。”王菁说道。
反正是单独的院子,等闲人也不会进来,阳光照在身上有种暖洋洋的舒服,她有点不想动。也不想惊动了仍在府上做客的外祖母一家,虽然不喜欢他们,也不想落下什么话柄。
王菁想了下,又吩咐杜鹃道:“不用跟娘说,她也忙了一天。”也许只是吃坏了肚子,休息一下就好了呢?
杜鹃知道王菁一向是个极有主意的人,并不敢忤逆她的意思,转身进屋给她拿了个迎枕,又给她搭了床薄毯子。
原以为休息一会儿就好了,不想肚子却越疼越不舒服,疼得王菁的额头冒起细细的汗珠儿来,脸色也变得有些惨白。
“妹妹,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有人疾步而来,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王菁这才现太阳已经落了,但还是一样难受,她甚至不想张口说话,只是淡淡地抬眼看了一下来人,又把眼睛闭上了。
“我抱你到屋里去吧。”刘永安说着,将她轻轻抱了起来,又吩咐杜鹃,“快去请大夫。”
似乎有什么东西喷涌而出。
王菁的脸一下子烫了起了,“不用,不用,你把我放下来!”
刘永安道:“等到屋里就不抱了,你躺床上。”
她手脚蜷缩在一起,如同烈日下暴晒的花朵一般,蔫得让人心疼。
看她那难受的样子,刘永安觉得心里堵了一团棉花,抱着她的手也变得有些小心翼翼,甚至不敢大声跟她说话。
“你们在干什么?”有人大声尖叫道。
王菁的脸更红了!
她已经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痛了!
该死的,月事居然这个时候来了。
“哥哥,你放我下来!”王菁要求道。
夏天的衣衫又薄,他今天穿的又是纯白色,这般的公主抱,万一弄到他身上了,岂不是要尴尬死!
刘永安漠然地看了一眼尖叫的青姐儿,转身将王菁抱进了屋里,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床上。
小姑娘眼尖地发现,她哥哥那纯白色的衣袖上,染了一团污色。
闻声而来的张氏正在窗外问青姐儿,“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表哥抱着菁姐儿!”青姐儿说道。
她那语气,好像是刘永安做了对不起她的什么事一般。
张氏没理她直接进了屋子,见王菁正恹恹地躺在床上,安慰道:“你这孩子,不舒服还强撑着,好在杜鹃已经着人请大夫了。”
杜鹃忙悄声向张氏耳语了一句。
张氏在床边蹲了下来,“别害怕啊妮妮,每个姑娘家长大了都是这样。记得要保暖,不能吃凉的……”末了又让人给她温了加艾叶的黄酒,又让杜鹃给她准备月事带,“你去我那边拿匹细棉布过来裁了,装上草木灰缝了好给妮妮用。”
张氏此刻的神情非常温柔。
这让青姐儿不由想起她第.一次来月事的时候,怕得厉害,以为流了那么多血,是得了什么大病,哭着告诉了她娘,哪想她娘没安慰她不说,还直接扔了一团碎布给她,“抽空缝好了,就可以用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那时候家里正在盖新房,她娘还告诉她“你千万不要过去看啊,别冲撞着了!”
菁姐儿,确实比她这个有娘的孩子幸福多了。
哪个姑娘没经历过这样的事?偏偏就她金贵,要表哥抱!
青姐儿越想,心里越愤愤不平起来。
本来呢,她是张氏的内侄女,而王菁只是刘永安祖母娘家的侄孙女,单血缘关系就比她远多了。在她看来王菁今天所享受的一切,都是鸠占鹊巢。这一切本该属于她才对!
何况来之前,蔡氏早跟她通过气了,“这次去你姑母家,你祖母的意思是想把你跟你表哥的亲事定了。”
青姐儿红了脸,“我听娘的。”
蔡氏道:“你表哥年纪轻轻就是案首,以后的前途就不用说了;你姑父是个能干的,官越做越好;你姑母是个刀子嘴豆腐心肠的,旁的不说,单看菁姐儿在刘家过的如何就知道了。你又是她侄女,嫁过去保证不会吃亏。不过你要切记不要随意乱找菁姐儿的麻烦,就算养个猫养个狗时间长了也有感情呢,何况是个能说会道的姐儿。你且忍她一段时日,不过一副嫁妆就打发了,万一嫁得好,说不定还能成为你的助力。”
青姐儿道:“大伯母早先跟我说了,姑父姑母养着她就是看她嘴甜,想养大了好给表哥当媳妇呢。”
蔡氏冷笑道:“你大伯母那个人,最喜欢背里嚼蛆,调唆着你去欺负菁姐儿,好让丹姐儿嫁给你表哥呢!若不是丹姐儿像个犟牛,一意孤行要看那粪池子能掉到里面去?若她不掉进去,只怕这亲事也轮不到你呢。你以后少听她的。”
青姐儿却想起当时丹姐儿掉到粪池的时候,她诬赖菁姐儿的事,不由心虚地开口道:“那还让她去姑母家?姑父最不喜欢的就是她了。”
“那有什么办法,她比你大,总要她先说了亲,才能到你。”蔡氏无奈地道。
“祖母该还没死心,还想着要她嫁给表哥吧?”想到这个可能,她连声音也尖锐起来。
“放心好了。”蔡氏安抚似地拍拍她,“她掉到粪池子里,不是被你表哥的堂哥给救了?那后生去年也中了秀才。当时人家本来打算来提亲的,你大伯娘不愿意,谁知道挑来挑去,相看的那些都还不及他。这不,又想着吃回头草了。”
青姐儿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说不定人家已经成亲了呢。”
蔡氏也笑:“挑花眼了,怪谁呢。”
青姐儿自听蔡氏透了口风,就把刘永安当成了未来的夫婿看待,看到他抱着个比她关系还远了不知道几里的表妹,神情又有着说不出的温柔体贴,自然忍不住就发作了出来。
谁知道这野丫头居然是月事来了!
想到刚刚他们被自己撞见,表哥看她那冷漠中透着厌恶的眼神,青姐儿心里有些凉嗖嗖的,索性狠下心,想了个一不做二休的主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