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菁说着从荷包里拿出两张五百两的银票的,递给了乔朝阳。
这么点银钱,只怕买好的庄子是不成了,沙砾多的丘陵倒是没有问题。住在人迹罕至的地方,岂不是更容易隐藏行踪。
乔朝阳却没有去接那银票,却问道:“你身上怎么带这么多银票?是不是要办别的事?”
王菁也不瞒他,“本来是想趁着地动之乱,发些横财的,还没顾上呢。”
乔朝阳愕然,“那我岂不是挡了菁妹妹的财路?”
王菁道:“确实如此,不过我虽然没在定远赚到钱,却让定远的知县欠了我一个人情,这比钱管用多了。”
乔朝阳看她的目光就有了莫名的心疼。
想自己当初,什么时候为银子操过心?如今不也得一点一滴的谋划。
若不是缺少安全感,像她这般年纪,应该是每天开开心心的做一个快乐的小姑娘才对,但她确带着这么多银票,可见他并没有让她觉得安全。不仅如些,他甚至要求助到她这里来,才能将事情办好。
大恩不言谢。
他郑重地接过那银票,低头敛去全部情绪。
“那妹妹现在将这银钱买了庄子,舅母知道了会不会不高兴?”
“不会。家里的生意从前年就是我在管了,母亲没时间,父亲根本不会过问。”
“那万一我给你买的地不合用怎么办?”
“只有不合用的脑子,怎会有不合用的地?表哥还记不记得我家桃园之前是做什么的。”
经王菁这么提醒,乔朝阳马上醒悟过来,那里原来只是荒山而己。
“要不要我照这样的地方给你买?”
王菁无所谓地笑了,“随表哥安排,有多大的地方我就能让它发挥多少光和热。”
远远地传来公鸡打鸣的声音,尽管很不舍,乔朝阳还是起身告辞了。
这一次,他要狠下心来,将乔心妍送得远远的才行。
~
王菁在晨光中离开了定远。
乔朝阳借送她的名义将乔心妍带上了另一辆马车。
若是想买良田自然是很不容易,但手里有银子想买荒山可就太好办了。
跟着的肖师爷马不停蹄地将乔心妍送到了六安县故埠镇,在当地买了几座荒山将人安置了下来。
那里属大别山的腹地,没人带路一般人是不可能走出来的。
肖师爷还没回来复命,刘氏已经开始责问起儿子来了。
“你实话告诉我,你把你妹妹弄到哪里去了!”她狠狠地说道。
原来自己的女儿根本没死,却被儿子藏了起来,枉他们做父母的这般信任于他,他却将自己的亲妹妹藏起来,不让她与父母相认,甚至骗他们她死了!
当时,她真是恨不得一头撞死去陪女儿算了,可是想到唯一的儿子才忍住了。不料儿子却骗了他们。
“你这么做,就是想让我们跟老太太他们分家,这样我跟你爹就没办法阻止你娶那个野丫头了对不对?你怎么这么狠心,为了个不明不白的女人欺骗辛辛苦苦养了你几十年父母!”
乔朝阳早有心理准备,回来可能受到母亲的责问,他却没想到在她的眼中,他会是那般的不堪。
任谁被自己最亲近的人误会,心里可能都不会好受的,更何况是从来没受过任何挫折的乔探花。他忍不住对着母亲分辩起来,“娘,你该知道我疼心妍的心跟你们是一样的,若当时不那般安排,我又怎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嫁给华良。你也不忍心她嫁给那样的畜牲吧,我做为她的哥哥当然也不同意,没别的办法才出此下策。况且这事根本跟菁菁无关,你就不要往她身上扯了。你们要是这般看她,我又怎么敢把她娶回来?”
刘氏将信将疑。
“若你真为她好,怎么这么久都不告诉我们?看着我们伤心,你估计在一边笑话我们怎么这么傻吧!”
这儿子从小就聪明,她从来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如今一家人更是被他骗得团团转,她甚至分不清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你要真为她好,快把她放出来和我们在一起,她一个单身姑娘住在外面,以后怎么嫁人?她从小就没离开过我,你让她一个人住在外边!她是个姑娘家你知不知道?这样以后谁还肯娶她!你毁了她的一辈子知不知道!”
任谁被这般猜忌心里也不会好受,乔朝阳也一样。
“娘的意思是我当时根本就不该救她,该看着她嫁给华良你们才如意?”
这是他第一次当面顶撞刘氏,忍无可忍。
“你当我不知道你的打算,你就是在利用你妹妹,好跟你大伯他们分家,好娶王菁!你为了她,让你亲妹妹成了活死人!枉我花了那么多心思供你读书,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这话不可谓不诛心。
但乔朝阳没办法跟刘氏解释乔心妍假死这件事,若是让她知道自己买了死囚换了妹妹,只怕有心之人稍动一下心思,这件事就会大白于天下,到时候等着他的只怕就是除去功名,打入大牢的下场,再严重一些可能还会牵扯到家族。
不,这种事决不能发生。
那就只能任父母误会下去了。
“母亲太过思念妹妹,眼看花了也是有的,等下儿子就会给你请个大夫来瞧瞧。”乔朝阳狠下心来,淡淡地说道。
不防刘氏照着他的脸“啪”就是一掌。她还欲再打,手却被乔朝阳抓住了,“娘要累了,就休息一下,若想回乔家,儿子这就送你。”
刘氏越发恼怒,拒绝了儿子的护送,哭哭泣泣地回了兴隆。
“他爹,我看到妍儿了,她没死,被他哥那黑心的牲畜给藏起来了,他用这一招逼着咱们跟大房分家呢。他这是要毁了妍儿的一辈子啊,咱们该怎么办,怎么养了个这样的儿子。”又哭又闹,乔广立差点没被她摇散架。
乔广立被她闹得没有办法,只得去了趟定远,找到乔朝阳问这件事。
乔朝阳不敢对他爹和盘托出事情真情,只好一口咬定,“母亲太思念妹妹,看错了。”
但乔广立却知道刘氏精神正常,那就是儿子在说谎了!
他长叹一声,勾着腰,慢慢地离开了定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