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班卸甲之后面见刘禅上表忠心。
他的政治敏感度绝对比吴漳强上百倍。
但好在吴漳这人毕竟听劝,并没有一意孤行逞强而为。
不然现在他也许早就被自己人斩落马下了。
这个时候吴漳才知道,原来当将军一点都不安全。
等回去后,他会第一时间上交辞呈,再也不蹚任何浑水了。
保命要紧,还是保命要紧!
政治敏感的人不只是吴班、吴漳叔侄。
成都城内,此时很多大臣、士绅都听到了皇帝归朝的风声。
于是,很多人开始自动站队,甚至有人开始带兵抓捕庞羲等人家眷。
但等他们冲到刘理那些大臣府上才知道。
原来皇后竟早一步将这些人都请进了宫内。
一些聪明人便猜到为何如此。
但也有愚笨之人,竟妄图率兵冲击皇宫。
霍戈、傅佥二位青年将军,率兵护于宫门之上。
一些拎不清轻重的家伙,早已被二人斩杀于当场。
现在无论谁打任何旗号过来,二人皆将其视为谋逆之臣。
所以,一些想在皇帝返城前立功之人,此时却有些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既视感。
一时间,整个成都开始变得混乱起来。
有人想找点立功的机会,有人想趁机撞开城门逃走,有人则是想趁火打劫发笔横财。
总之,此刻的成都已然变成混乱至极。
但此时也有极为清醒之人!
半个时辰前,符节令孟光收到宫内传来信号。
于是,他当即冒险穿越重重乱兵、贼匪,只身前往了骠骑将军府邸。
此时,马超府外已有一群官兵在警戒。
孟光只身闯府,差点被当成乱民打死。
好在关键时刻府中管家认出了孟光。
他这才侥幸捡来一命面见到了马超。
此时,马超还不知城外情形如何。
以他原来的本意,自己就假节陪护女儿生产,从而躲过这场政变完事!
这样,不管刘家兄弟哪个胜了,他都算不上什么乱臣贼子。
当然在其内心之中,他还是更希望自己女婿能赢的。
不过他也是太低估了刘禅的手段和能量,而且更没有发现,这其实就是刘禅对其的试探。
符节令孟光的到来,就是对他的终极考验!
骠骑将军府,大厅之中。
马超穿了一身锦绣衣衫前来会见孟光。
“孟大人海涵,一定要海涵呀!”
“本将那些不长眼的卫兵,竟错将您当成了乱民之流!”
“回头本将就每人赏他们一百军棍,为大人讨回公道!”
说完这话,马超又假惺惺对管家嘱咐道。
“快去将府中的医官叫来,好生给孟大人治伤!”
管家闻言连忙抱拳应诺离去。
孟光则是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血迹急声道。
“无妨,无妨,都是些皮外伤而已!”
“将军,本官乃奉皇后懿旨来,提请将军出面主持大局!”
说话工夫,孟光竟从怀中掏出一个物件来。
马超看见这个物件后,当即惊的双眸不禁放大起来。
“虎符?”
没错,孟光拿出来的正是皇上的虎符!
孟光所任乃是皇上最为信任的官职之一——符节令。
在秦、汉之朝,皆有符节令及丞,领符玺郎。
它原属少府,东汉时自成一台,职掌传达皇帝命令和调兵的凭证“符”和“玺”及授节等事。
所以,孟光手中才会有皇帝的虎符。
刘理把持朝政半年之久,一直觊觎的便是孟光手中之物。
因为没有皇帝的虎符,他根本调集不动南、北衙禁军。
当然,他提拔某些将军,执掌部分军队还是可以做到的。
但想要调动整个南衙禁军或者北衙禁军,他必须要持有皇帝的虎符才行。
所以,刘理即便将吴班升任为,正三品中都督兼羽林卫将军,也只能指挥羽林卫二营兵马而已,依旧没法调动整个北衙禁军。
原因无他,就因为他们手中没有虎符!
可刘理日思夜想的虎符,此时此刻就在马超手中。
若马超真心想要支持他的话,那南、北营十万禁军,便真可为刘理所用了。
这十万禁军是成都一带最强大、最精良的武装力量。
所以马超现在拥立谁,谁就能成为汉朝的皇!
万万没想到,作出重大抉择的人竟是他马超!
马超看着手中的虎符,心情久久难以平静。
是一心帮助安平王夺权,还是死心塌地跟从皇上?
孟光见马超多有犹豫,当即眉头一皱正声说道。
“将军何故焦虑?”
马超闻言抬头看向孟光,但却只张了张嘴没说话。
孟光见状立刻就猜出了对方的心思。
于是他上前两步语重心长继续说道。
“孔曰杀生成仁,孟曰舍身取义!”
“臣子受恩,必以忠心报之,此忠诚之道也!”
“忠道,乃大义所在,陛下从不曾负将军,将军亦必不负陛下也。”
孟光这话说完,马超随即回想起了当年!
那时,自己整日困在家中郁郁寡欢!
是时为太子的刘禅前来寻他开解。
他被对方的见识、才学和义诚所折服。
那时他根本不敢相信,太子小小年纪竟如此有见识。
所以,马超开始逐渐相信他所描绘的未来,开始憧憬他讲说的为父为妻为儿复仇快意,慢慢坚信他为自己许诺的一番王业!
“若将军助本宫重造大汉,本宫日后必以王礼相待之!”
这是当年刘禅向他许下的承诺。
“重造大汉?”
“王礼而为?”
“哼,这都不及将曹贼一族,尽数屠之的爽快!”
想到这里,马超眼中不禁泛出一丝阴寒。
“当今陛下乃千古无二之雄主!”
“只有跟在他的身后,才能实现本将的抱负!”
这几句,他像是对孟光说的,更像是对自己说的。
于是,马超握紧虎符大声呼喝起来。
“来人,穿甲!!!”
孟光见对方终于拿定主意,于是连忙笑着抱拳拱手道贺。
一炷香时间后,二人率领一队兵马直奔北衙禁军大营而去。
先拿北衙再占南衙,先安内城再抚外城。
如此这般,才可能尽快稳住成都局势。
在马超忙着收拾城内残局时,刘理也终于意识到大势已去。
是的,在张飞和赵云出现时,他就已经感觉到自己彻底完了。
不过此时最惆怅的人却不刘理。
因为刘禅此刻比他要郁闷十倍不止。
为何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