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不知道怎么的两个人就滚到了床上,温玖的背触及柔软的床垫,她回过神,用尽所有的力气去推陆景,警告他:“违背妇女意志是犯法行为!”
陆景撑着床,鼻尖顶着鼻尖看她。
今天回来就一直再回味温玖当着校长和观众的面喊他老公,心里的兴奋怎么压也压不住,就有点没轻没重,真的生出了些违背她意志的念头。
现在看着她眼眶微红,头发散落的模样,他脑子一浑,不管不顾地说:“我明天自己去自首!我自己去坐牢!”
眼看他又要吻下来,温玖一口狠狠咬在他的胳膊上。
陆景疼得清醒了,收回胳膊的一瞬间,温玖抬手重重给了一巴掌!
趁陆景被打懵的间隙,她翻了身将他压下,死死按住他的胸口,拔高声音:“别说我们还没结婚,就结了婚也能离!我也不会惯着你!”
这下陆景彻底找回了理智,又紧张又害怕:“不能离不能离!我什么都听你的,我再也不敢了……”
温玖微垂眼帘,居高临下地望着他,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看我信不信?
陆景看了一眼自己胸口,温玖纤细的手腕正抵在那儿,其实他轻而易举就能翻身,能抵挡住温玖的压迫。
但他不能,真那样,那就真的彻底玩完了。
他乖乖认怂道歉:“对不起,我真的知错了,学姐,你就看在我今天给你造了一波势的份上饶了我吧,我赶过来也不是对你的工作一点帮助都没有,对不对?”
“……”倒也是,自从陆景出现后,直播间观看人数比前几天都有大幅度增长。
四目相对半分钟,温玖的语气也才稍微缓和点:“冷静了吗?”
陆景直点头:“冷静了冷静了。”
温玖这才从他身上下来,下了床,转身往卫生间去洗脸,她都能想到刚才被他抱着亲,脸上的口红肯定都糊了。
走之前,她还不忘重重拍了一把陆景的脑袋,骂了声:“混蛋!”
陆景坐起来,揉揉脑袋,摸摸火辣辣的右脸,又看了看自己胳膊上的牙印。
真·在床上打架(物理伤害版)。
他抬头望向卫生间方向。
当事人现在就是后悔,相当后悔。
喜欢她这么多年,早就知道她吃软不吃硬,实在是不该接二连三的违背她的意思。
他要过来找她这件事,哪怕跟她好好商量、软磨硬泡,她都不会特别生气的。
哎,可是有些时候就是莫名其妙丧失理智。
以后可不能了。
他家学姐又不是离开他就活不了的菟丝花。
他要是手段强硬,就只能玉石俱焚。
唯有打心眼里的尊重和爱,才能和她过一辈子。
……
温玖进了浴室一看,果然,口红全被亲花了。
她洗了洗脸,整理了一下头发,再抬头照镜子看看脸上还有没有没洗掉的。
不经意瞥见身后的智能马桶,脑海里忽然想到了今天上午陆景说过的话。
一家人挤在厕所改装的隔板房里……
她心里一紧,气忽然就消失了大半。
两个人在一起也不是什么都要他顺着她,他已经做得够好了。
他因为不想让别人和她演夫妻就大老远跑过来,虽然这举动有些幼稚,但他心里肯定有分寸的,他不会耽误到别的事的。
自己是不是对他太苛刻了?
温玖收回目光,转身出去。
陆景坐在床上,一见她出来,立马笔直做好,双手平放在膝盖上,马克思主义乖巧。
他紧张兮兮地道歉:“对,对不起,学姐,我真的知错了,保证以后不会再有第二次。”
温玖走过去,抱住他的腰,把他压在床上,趴在他胸膛望着他:“你白天在校长面前说的,是真的吗?”
陆景见她关心他,顿时也没那么紧张了。
他顺手搂住温玖的后背,笑了笑说:“当然不是,我哪有那么惨……是我在现实的基础上编的。”
温玖接着问:“那现实好一些吗?”
“好一些的。”陆景回忆起当时,声音低沉温柔,“当年那个男人欠了一屁股债,妈妈为了攒点钱帮他还债,把原本还算宽松的一居室退了,确实租了一个隔板房。”
“但那隔板房是个大澡堂改的,原本的洗澡间,用木头板子隔成了一间间房子,睡觉的时候,隔壁的男人打呼都仿佛在耳边说话一样。”
“那个房子墙上贴着破破烂烂的瓷砖,像公厕,但还真没有那么惨。”
温玖静静听着,插了句话:“房间多大?”
陆景回忆了一下:“大概六平吧。”
温玖心里顿时开始不是滋味了:“才那么小?怎么住一家人啊?”
陆景笑笑说:“没有地方放桌子,妈妈就挂了一块板子在墙上,吃饭的时候放下来当桌子,不吃饭的时候就挂起来。”
“没有地方放床,妈妈就去买了块床垫,晚上睡觉的时候放下来,白天就抬起来靠墙放着,这样人就能活动了。”
温玖安安静静听着,忽然想起来,他第一次去她家里的时候。
她当时和他不熟,问他会不会习惯这么小的地方,他说更小的都住过。
温玖越想越觉得心里难受的厉害,他怎么吃那么多苦啊。
要是大人还好,他一个孩子,本来生来富贵的,什么都没做错,就要跟着大人从天堂跌落地狱。
温玖忍不住心疼他:“那你但是是不是很受不住?毕竟你更小的时候跟爸妈在北城,过过富足的生活,后来又一下子从天堂跌入地狱……”
陆景见她这幅表情,心里高兴,更紧的抱住她,笑着说:“还好。小孩子能和妈妈在一起就满足,物质上反倒因为以前得到的够多了,就不是那么在意了。那个房子虽然小,但我妈妈收拾的干干净净的,而且还能遮风避雨。”
“不过就是挺烦夏天的。因为是澡堂改的,没有大窗户,就顶部有个小小的出风口,夏天根本吹不进来风。我妈妈倒是省钱给我买了空调,但那个隔板房住太多人了,用电的太多,空调根本就带不起来。”
温玖又想到他现在的房子,每一间都有大大的落地窗。
怪不得他那么喜欢大窗户,还很喜欢开窗,让风吹进来。
温玖又问:“你们一家三口在那里住了多久?”
“不是一家三口,就我和妈妈住在那里,住了两年多吧。”陆景语气依旧淡淡的,像是在说与己无关的事,“那人说做生意不能没面子,妈妈要省吃俭用供我上学、给自己治病的时候,他也住酒店的。”
温玖的眼睛却酸胀的厉害,她微微支起身子,轻轻抚摸他的脸颊,心疼地问:“这些事,为什么你从来都不说?”
对她的好,从来都不说话。
受过的苦难,也从来都不说。
就只给她积极的、正面的情绪。
陆景无所谓地笑了笑:“没什么好说的。”
要不是今天她一直生气,他连这些事都不想说出来,跟卖惨似的。
陆景抬眼望她,伸手把她往上抱了抱,温柔地贴上她的唇。
不似一开始的狂风暴雨,他很温柔,像是想要安慰她、告诉她自己没事,坚强的很。
有温玖这么关心他,他胸腔里鼓囊囊的都是暖意。
过了会儿,他松开温玖,鼻尖与她的鼻尖轻抵,四目相对间,他声音低沉:“好男人不喜欢说,只喜欢直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