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君楼高三层,灯亮如昼,人进进出出,络绎不绝。
醉君楼的一楼大堂内,丝竹之声悠扬婉转,身着华服的舞女们随着乐声翩翩起舞,各色的水袖翻飞间,罗裙飘飘,若隐若现,仿佛仙女下凡。
来自四海八方的宾客们围坐四周,手中的酒杯轻轻晃动,水晶杯中的酒液在灯光下闪烁,波光粼粼。他们或高声谈笑,或细细观赏着歌舞,脸上洋溢着沉醉的神情。
萧灿豪掷千金,定了视野最佳的位置。美酒美食,琳琅满目。萧灿左顾右看,翘首以待,好像望夫石一样,始终没有等到阿菀所说的那位让男人疯狂、女人痴迷的胡姬阿耶若。
萧灿酒灌了一杯又一杯,相比于来寻欢作乐的男人,如坐针毡的反而是闫瞾。
舞女穿着暴露,身姿婀娜,他如坐针毡,不习惯舞女靠近、撩拨,眼睛根本不知道往何处放。他一个男人,三十出头了,从少年时代就一直跟东伯侯上战场厮杀。他用了十年的时间,成为东伯侯的心腹,他所接触的是军营中一众大糙汉,未曾接触过穿衣大胆,浑身散发着一种让人痴迷香气的女人。
一位曲线曼妙的舞女收了钱,自然卖力卖弄风姿。客人高兴了,她们得到的赏钱越来越多。舞女眉眼含春,腰肢款摆,在试探了闫瞾几次之后,他无动于衷得像像块木头,舞女大着胆子,犹如步步生莲般。向他靠近了几分,身上浓郁的香气直往闫瞾的鼻腔里钻,他的瞳孔涣散般的迷惘起来。
舞女伸出白皙的手指,轻轻划过他的衣袖,娇笑着说道:“爷,喝酒吗?您的弟兄们都在尽兴玩乐,您这般拘谨可就扫了弟兄的兴啦”
闫瞾看过去,萧灿对舞女的殷勤习以为常。九百生只顾着喝酒,眼睛不看靠近的舞女,目光直勾勾的看圆台上,具有异域风情的火辣舞蹈。李墨,浑身像一座冰山,无形之间散发一股冰寒之气,让人不敢直视和靠近。闫瞾以为他这个人孤傲难以亲近时,李墨伸手把舞女的酒接了过去,一饮而尽。他似乎也没那么高冷……
舞女见闫瞾没有任何反应,越发的靠近。女人的肌肤有意无意撞上了闫瞾,闫瞾感觉这种好像被软软的馒头给撞了。他的脸涨得通红,像是被火烤着了一般,不知如何与女人相处的他不自在地往旁边挪了挪身子,眼神躲闪,不敢与舞女对视。“姑娘,还请自重。”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坚定,可声音里还是不免透露出一丝慌乱。
舞女见状,心便知这种纯情的男人第一次来。虽然对方的外表看起来已经上了三十,纯不纯情,她们干这行的,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舞女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嚣张起来,捂着嘴笑个不停,“咯咯咯……”的笑容如银铃一样脆响。
“给本公子伺候好了闫公子,本公子有赏”
萧灿掏出一大锭银子放在矮桌上,明晃的银子让舞女更加卖力。
舞女绕到闫瞾身后,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揉捏着,说道:“客人,别这么紧张嘛,放松些。”他如遭电击,浑身的肌肉瞬间紧绷起来,闫瞾哪里忍受得住这种柔若无骨的伺候,脸一黑,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后倒地。连舞女也吓了一跳。
周围的宾客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脸上露出看戏的戏谑笑容。舞女微微一怔,随即恢复了常态,脸上挂着似有似无的笑容,说道:“公子,寻常作乐而已?何必紧张呢?奴家又不会吃了你”
闫瞾看着眼前这位有着汉人和胡人血统的姑娘,那张娇羞的脸让他刚澎湃起来的怒气烟消云散。
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说道:“我还有事,先走了”说罢,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迈步向门口走去。
萧灿搂梯舞女,大笑起来。
闫瞾走了,有人撕开了一道裂缝之后,唐云倾也赶紧跟着离开。里面充斥着一股胭脂和各种香料的混合物让他感觉快要窒息了。
他逃似的离开了。两人在醉君楼的门口遇上了一只鬼鬼祟祟的黑猫。醉君楼的守卫一直在防守黑猫,不给黑猫进去。
“那只猫……跟我们的猫有点像”,圆滚滚的,走路起来好像一个球在地面翻滚着。
闫瞾也觉得有点像。两人寻思着要不要抓住这只黑猫的时候,一个网兜突然从天而降,网住了黑猫。黑猫肥硕的身躯一下子晃到了空中。连它自己都吓了一跳,傻愣傻愣了。
“终于抓到你了”
来人抓到黑猫后,把它带进了醉君楼。
猫已经被抓走,闫瞾和唐云倾当即原路返回。
“你有没有感觉有人在跟踪我们?”,唐云倾的实力最弱,当他发现自己被跟踪的时候,闫瞾已经紧绷肌肉,袖子下藏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唐云倾往后看,如鬼影一般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好几次,对方仿佛有预感一样,在他看过去的时候,躲了起来。
“会不会是鹤楼的人到了?”,唐云倾的心突然揪紧了。心跳爆烈如鼓点。
“跟我走”,闫瞾毕竟是一条有经验的老狼。他迅速的带着唐云倾躲进八卦阵中。两人一进去,仿佛泥牛入海,失去了踪迹。
地上的两条黑影被拉得很长,一半投射在黄土堆砌而成的围墙上。两人面面相觑,随之警惕了起来,慢慢向拐角处走去。
黑影向拐角靠近,越来越近,隐藏在暗处的闫瞾突然从袖子下划出匕首,在黑影靠近时,凶猛刺出。那匕首泛着森冷的寒光,带着凌厉的杀意,直逼黑影的胸口。千钧一发之际,闫瞾似有所觉,本能地侧身一闪,匕首堪堪擦着黑影的衣衫划过,带起一阵冷风。
“救命啊。自己人……”
两道凌厉的女声响起起来,把夜晚栖息在枝头的乌鸦吓得扑棱起来。
“别杀我们,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