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去喝茶!”张兵招呼道。
他明白领导有话要对自己讲,宋江也未拒绝,以往但凡有事都会前往书房,只是这几年工作繁忙,来得少了。
两人对面而坐,宋江径直拿起泡茶用具,自行泡了起来。虽是初次尝试,但他见过多次,想要依样画葫芦。茶叶于水中翻腾,宋江的动作略显生涩。
“呵呵,头一回泡?”张兵笑着问。
“到底是您目光敏锐,没亲自操作过可也瞧过不少回,依葫芦画瓢学着弄,手艺还不行!”宋江回应道。
张兵微微颔首,眼神里满是温和:“没关系,这泡茶呀,也是个多练才能熟巧的事儿。”刹那间,书房中飘起淡淡的茶香,氛围宁静中透着几分微妙。
宋江心里清楚,此次喝茶绝非单纯的品茶这般简单,领导约他前来定有重要之事商议。他一边留意着张兵的神情,一边思考着怎样应对即将展开的话题。
张兵轻轻抿了一口说道:“还算可以,就是稍显生疏,家里情况都还好吧?”
“嗯,小孩由丈母娘帮忙照顾着,不然我也难以安心工作!”宋江解释道。
“嗯,工作固然重要,但家庭更为重要,多陪陪小孩,小金一个人也不容易,工作有什么新进展吗?”张兵询问。
宋江摇摇头说道:“没什么大进展,对方太过警觉!书记,我不确定唐书记是哪方的人,而且他所处的位置相当关键。”
“不好说,即便没有关联,但肯定有责任,如果有问题那就直接调走,不能阻碍计划!”张兵说道。
宋江深知这里必然存在贪污腐败的问题,倘若纪委书记也站在对方阵营,是否还能坚守原则?
“暂时不必,尚未明确。”
“这么长时间了,兴鱼县的情况应该大致清楚了,为何经济状况持续下滑?”张兵怒问道。
“书记,我也留意到了这种状况,部分乡镇根本不重视经济发展,混日子,毫无开拓进取的意识,抱着只要不做事就不会犯错的心态,众多干部把时间花在攀附权贵上头,根本不顾及地方发展,就连干部任用都不合理。原本副镇长顺利接任镇长是合适的,可结果却是一位民政局副局长来担任镇长,而且毫无基层经验,纯粹是外行指挥内行,这样的班子怎能推动发展?”宋江愤怒地讲道。
对于此类情况,张兵早已知晓,当下的兴鱼县犹如一颗地雷,不知何时会引爆。若能及时察觉并排除,损失便能降到最低;倘若爆炸,至少会让兴鱼县陷入瘫痪,甚至波及到市里,这是张兵极不愿意看到的。
张兵紧皱眉头,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说道:“没错,你所提及的这些情形,我大致也有所了解。兴鱼县该暴露的问题都已暴露,接下来便是彻底整顿重建,不必惧怕破坏,而且实际问题比你想象的更为严峻,那里的政治生态已然遭到严重破坏,民生无法得到保障,百姓又怎能安心生活?” 张兵眉头紧蹙,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说道。
张兵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抬首望向宋江说道:“兴鱼县的举报线索为数不少,可以从中选取一些,交由公安局秘密调查,不过这信息来源务必要保密,毕竟是市纪委的举报信,要是被他人知晓,影响不佳!”
“好的,我即刻着手处理此事,此前我们一直在暗中调查,只是成效甚微!”宋江回应道。
张兵轻拍宋江的肩膀讲道:“务必要注意自身安全,虽说时间紧迫,但我觉得应该快有结果了!”
宋江挺直腰杆,高声说道:“书记,您放心!我定当不辜负使命!”言罢,他转身离开办公室,心中满是使命感与责任感。
紧接着,二人交流了诸多事宜,令宋江收获甚多,不少东西以及人情世故都是他所陌生的,张兵给予了他诸多教导,在宋江心中,张兵既是良师也是益友,若没有张兵,也就没有如今的他。
夜里十点,宋江方才从张兵家中走出,两人旋即返回兴鱼县。
次日清晨,宋江就让王斌将胡亮唤来。刚上班,胡亮便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他原以为书记有紧急要事,因而马不停蹄地赶来。
近期事务繁多,尤其是在扫黑部署这一方面,刚完成部署,马上就引发了反弹,昨天他被召至县政府挨了一顿批评,致使心情颇为郁闷,但他未作任何辩驳,毕竟公安局归属于县政府部门,他不得不听从,然而他心里明白,他只听从一个人的,那便是宋江。
“书记,您有何指示!”胡亮急切地推开房门,神色慌张地说道。
宋江微微一笑道:“先坐!是一路跑过来的?”
“这不担心您有紧急之事嘛,所以我赶忙过来了!”胡亮深吸一口气说道。
宋江微微颔首,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嗯,确有一事,你着便衣去一趟市纪委,找第一监察室主任雷华,我已提前打过招呼,你直接过去。针对兴鱼县的那些举报信,你挑些重点摘抄下来,尤其是涉及刑事方面的,还有一些深层次的纠纷,务必要仔细甄别,想必会有一些线索!”
胡亮目光一亮,兴奋地讲道:“书记,还是您有办法,那些举报信肯定藏着我们未知的内容,我这就出发。”
宋江点了点头,嘱咐道:“嗯,有情况给我打电话!切记,行动要保持低调,切勿引人注意。”
胡亮一脸郑重地回应道:“书记,您放心,我清楚!”言罢,便转身匆匆离开。
宋江望着胡亮离去的身影,心中暗暗思忖着接下来可能出现的状况,他深知,扫黑之途定然布满艰难险阻,但为了兴鱼县的安定与发展,他必须毫不动摇地走下去。
咸山县通羊镇的马槽村。
“家豪、家辉,你们俩怎么来了?”石林满心疑惑地问道。
然而,两人都沉默不语。石林并未察觉他们表情有异,也没再多问。他们是表亲,向来走动频繁。自从上次他俩去县委上访,被教训一通之后,两人便不敢再去,回村还挨了一顿打。
他们心里清楚是谁干的,却不敢再告状了。此番是准备到表亲这里暂避风头,而石林只晓得这两兄弟的父母前两年意外身亡,如今只剩他们俩相依为命,但凡能帮的,他定会出手相助。
见两人不吭声,石林又问:“到底怎么了?别不言语啊!”
“表哥,我……”王家豪欲言又止。
石林看向王家辉说:“家辉,你来讲讲到底发生了何事?”
“表哥,我们不敢回去了,家里啥都没了,还有人一直跟踪我们!”王家辉哭丧着脸说道。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详细跟我讲讲!”石林急忙问道。
紧接着,王家辉和王家豪就把所有事情大致跟表哥叙述了一遍。
原来五年前,辛文辉通过不正当途径,得知他们山上有矿,绞尽脑汁想要将矿产据为己有。现任村长和支书都是辛姓族人,本想通过正常手段获取,可他们的父母坚决不同意,认为地和山是生活的保障,不肯出售。见他们家如此执拗,辛文辉便心生一计,派人把他们父母抓走,逼迫签字,怎奈他们毫不畏惧,最终辛文辉一怒之下将其杀害,还伪装成意外死亡。但两兄弟不信,屡次上访,由于死无对证又无实质线索,一直未能成功。
在他们父母离世后,辛文辉理所当然地获取了他们家的山和地,甚至拿出了其父母签字的合同,这让两兄弟觉得父母的死存有蹊跷。辛文辉只是象征性地给了两兄弟一万块钱,然而这钱还没在他们手中捂热乎,就被村委会的人以其他名义拿走了。两兄弟在村里难以立足,每天都有人跟在他们身后。
石林听完,愤怒至极,“这世上难道没有王法了?他们简直肆意妄为!”
王家豪抹了把泪,“表哥,我们实在走投无路,这才来找您。”
石林皱起眉头,沉思片刻后说道:“你们别慌,先在我这儿住下。这事不能轻易罢休。”
两兄弟满含感激地望着石林,好似在黑暗中捕捉到了一线希望。
不过,石林心里也明白,面对辛文辉这般的恶势力,要替两兄弟讨回公道,绝非易事,但他已下定决心,无论怎样都要尝试一番。
石林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赶忙问道:“你们县里是不是有个叫宋江的领导?”
王家豪和王家辉一脸茫然地看着石林,连连摇头,表示不知。
石林掏出手机,即刻给镇上打电话询问,确定宋江书记的确在兴鱼县,这让石林看到了曙光。
“家豪、家辉有救了,宋江书记在你们兴鱼县任职,肯定能帮你们处理问题!”石林兴奋地说道。
王家辉沉默不语,王家豪却明显带着惧意说道:“表哥,您别说了,这些当官的没一个靠得住,您瞧瞧我们上访这么久,有人管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