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川庭走后，江茉心不在焉。
去法兰克福，坐飞机大概十小时，等他回到住处，至少得十一个小时了。
江茉掰着手指头计算着时间，她从没觉得时间过得这样慢。
好在宋妍说要过来陪她，她心里还好受些。
下班后，江茉一出公司大楼就看到了宋妍那辆白色的宝马车。
她几步走到车旁，打开车门，“小姨，你今天下班这么早？”
宋妍帮她拽过安全带，“嗯，我申请休假了。”
“休假？”江茉诧异，“你不是很忙吗，怎么有空休假了。”
宋妍目视前方，没有看她的眼睛，“科室里新来了几个医生，新收的病人都在他们名下。正好我名下的病人都出院了，所以我就有空休假陪你了。”
江茉脑袋靠在宋妍肩上，“小姨，你真好，怎么感觉你像妈妈一样温暖。”
听着江茉软糯糯的声音，宋妍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
是啊，她的性格，和宋彤很像。对待郁川庭和江茉，也总是忍不住学着宋彤的样子。
“你什么时候休息？趁着我休假，咱们两个好好玩一通。”
“嗯……最近手头有几个项目抽不开身，等我忙完这一阵，咱俩好好消遣。”
“行。”宋妍发动车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咱们出省玩玩，你有兴趣吗？”
“出省？”江茉没想到宋妍说的出去玩是要出远门。
“嗯，咱们往最北边走走怎么样，如今天气越来越冷了，咱俩也去感受一下冰天雪地。”
江茉沉吟了片刻，“去倒是想去，只是郁川庭远在国外，我心里总是不踏实。”
宋妍强装淡定，“哎呀，他身边那么多人伺候，你就别担心了。倒是你，应该好好享受下生活。”
江茉考虑了一下，“不然这样吧，后天周六，咱们两个去郊外新开的汤泉馆放松一下，等我忙完了手头的项目，咱们再出省逛逛。”
“也行，我听你安排。”
“好嘞。对了小姨，你这几天休假，不用陪陪臣医生吗？”
宋妍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他最近忙，医院正在做一个课题研究，他是主要负责人。”
“这样啊。”江茉撇嘴，“那你这假休得有点可惜。”
宋妍专注开车，没有回答。
“小姨，你的假期不多，应该留几天，等臣医生闲下来的时候一起休息。一下子都用来陪我，我怎么感觉好对不起臣医生。”
江茉在一旁自顾自说着，宋妍头皮发麻。
她原本就不擅长说谎，再这样下去，怕是没几天就露馅了。
“放心吧，他一大男人，消遣的方式可是多得很。”
宋妍余光瞟向江茉，只见她正低头看着手机。
“这个时间，郁川庭应该快到了吧。”江茉小声嘀咕着。
宋妍咽了咽口水，“应该快了，你就安心等他电话吧。”
“嗯。”江茉嘴上应着，脸上却是心不在焉。
宋妍瞟了下显示屏上的时间，郁川庭应该做完检查了。
回到老宅，袁嫂一见她俩便招呼上来。
“小姐，洗手吃饭吧。少爷特意嘱咐我，这些天要变着花样给你做好吃的。你一会儿看看，这饭菜合不合你胃口。”
江茉脱下外套，对着袁嫂撒娇，“您做什么都好吃。”
吃过晚饭，回到房间后，江茉一直盯着手机发呆，不知为何，她心里总是不踏实。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主动给郁川庭打电话时，手机铃声响了。
“喂，你到了？”
听筒里传来郁川庭略带疲惫的声音，“嗯，刚回到住处。”
“身体怎么样？坐那么长时间飞机，腿受得了吗？”
“放心吧，我好着呢。”
江茉眼圈酸胀，“一定照顾好自己，别逞能，知道吗？”
“放心吧。”
江茉又嘱咐了好半天，这才依依不舍地挂掉电话。
郁川庭把手机放到一边，斜靠在床头上。
臣夜双手插兜站在他身侧，“这两天饮食清淡点儿，明天晚上就不要吃东西喝水了。好好休息，保持充足睡眠，记住了吗？”
郁川庭一脸嫌弃，“这句话你今天说了至少三遍了，大男人这么啰嗦。”
臣夜撇嘴，“还不是因为你太贵，我得确保万无一失。”
“啧，知道了。交代你的事，千万嘱咐好宋妍。”
臣夜斜眼看他，“嗯，这句话你也说了不下三遍了。”
……
手术当天。
宋妍和江茉一大早起来，朝着郊外的汤泉馆驶去。
江茉看着两边的风景，却是提不起兴趣。
郁川庭走后的两晚，她都在反复做梦。
具体的梦境她已经记不清了，但梦里那种揪心的感觉依然清晰。
“小姨，郁川庭的眼睛多久可以恢复啊？我每次问他，他都不直接回答。”
“应该快了吧，臣夜说有好转。”
江茉轻叹口气，“为什么我这么不踏实呢。”
宋妍太阳穴突突跳了几下。
“别焦虑了，带你出来就是让你放松的。”
车子行驶在宽敞的马路上，路过郁氏集团大楼时，江茉特意多看了几眼。
就在她准备收回视线的同时，透过玻璃大门，她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诶？”
“怎么了？”宋妍顺着她的视线扫了过去。
“我好像看到杨颂了。”
“杨颂？”
“嗯。”江茉点头，“郁川庭的特助，按理说他现在应该在法兰克福啊！”
宋妍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你看错了吧？”
江茉仔细回想着，“不对，那就是杨颂！”
宋妍赶忙踩着油门向前奔去，“别纠结了，就算是他，万一工作上有别的安排呢。”
江茉太阳穴突突跳着，她心中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郁川庭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她掏出手机，拨出郁川庭的电话，听筒里传来了关机的声音。
“小姨，他怎么不接电话！”江茉不由得着急。
宋妍喉咙干涩，“法兰克福现在是半夜，手机关机也正常啊。”
江茉想了想，“他睡觉从来不关机，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江茉说着解开了安全带，“小姨，你快停车，我得去问清楚！”
宋妍见状不敢再耽误下去，生怕江茉起疑。
她踩下刹车，掉头向郁氏集团大楼开去。
“你别着急，先把安全带系好，我这就带你往回返。”
宋妍心中忐忑，却是强迫自己保持镇定。
在江茉的坚持下，车子最终停在了郁氏集团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