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宁甯关注的重点显然与谢三郎不大一样。
“家中还有一位姨娘,一位庶弟。”
宁甯震惊,“啊,那你身为嫡出日子尚且如此艰难。你那位姨娘与庶弟,岂不是更难过?”
谢云星不由看她,她眼底的怜悯,让他既开心,又嫉妒。他未来的嫡妻心地良善,自然是好事。可也嫉妒,嫉妒她不止怜悯他一人,还怜悯他的庶弟。
他的那位庶弟,不喜读书,不喜经商,对刀剑极为感兴趣。倒也不知谢轩哪根筋搭错,不喜欢他这个天资聪颖又喜爱读书的嫡长子,反倒疼宠他那个性子跳脱的庶弟。
谢云星自认样貌平平,庶弟却长的似其母高氏。那生的是唇红齿白,一双桃花眼摄人心魄。
往日哪怕是父亲大人偏心他也不觉庶弟不顺眼,而今宁甯一句可怜庶弟,他心中没由来的对庶弟生了敌意。淡淡道:“或许吧。”
宁甯又从自己的荷包中掏出些碎银子递给他,“这些你拿着,手头宽裕时,也好接济接济你阿弟。”
等了半晌,他也不来接。
宁甯疑惑,只能弯腰试图将银子丢准。
可谁知墙上瓦片一松,她整个人往谢家院子栽了过去。
眼瞧着就要摔倒地上,宁甯腰间一紧,竟落入一个怀抱。
抬眼间,那小少年与谢云星唯有脸型相似,那双桃花眼实在好看,眼波流转,看着温柔的很。
“小妹妹没事吧?”
宁甯方经历那般惊心动魄的一幕,而今心跳还未平稳,又瞧见了如此俊俏的小少年。面对着他的关心,一时竟红了脸。
“我……”
“阿辰!”身后那蕴藏怒火的声音无法忽视。
小少年抱着宁甯转了个身,与生气至极的兄长对视。
他倒也有礼,微微颔首,“兄长。”
他含笑望着青色长衫的小少年满眼怒火,明明恨不得过来撕了自己,却偏又要装出一副清风道骨的模样。
他心底冷笑,真是与陈氏一样假清高。伪君子的模样,令人作呕。
“大人常教男女有别,你都抛之脑后了吗?”
“对啊,大人只教了你,又没教我。”他将宁甯稳稳放下,护在身后,“兄长别这么凶啊,小姑娘年幼,你会吓到她的。”
如此举动,让宁甯本就不平静的心跳更快了几分。
他似乎觉得这样刺激谢云星刺激的不够,又故意摸了摸宁甯的脑袋。
“如此娇俏可爱,我喜欢的紧。兄长嫌她娇蛮任性,不妨亲与大人说,将婚约改一改。”谢辰星毫无预兆的将宁甯搂到怀里,笑着对快要被气疯了的人道:“她娇蛮任性,我目无礼教。她敢爬墙与你说话,我敢与兄长夺妻。我与宁七,才是天生的一对。”
宁甯忍不住抬头望他。谢辰星亦是含笑低头,目中的喜欢竟是毫不掩饰,如此炽热。
下一瞬,宁甯的手腕被人抓住。
明明开了春,小少年的手依旧冰冷。他望向宁甯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她从未见过的占有欲与固执,“宁七娘子。”
竟是咬牙切齿喊出来的。
东离如今对未出阁的女子称呼都是家中排行后称姑娘,对于已经出嫁或有婚约在身的才称为娘子。
谢三郎这是在提醒她不要忘了婚约。
宁甯推开谢辰星,“我虽感谢你出手相救,可终究男女有别,我们如此于礼不合。”
谢辰星满不在乎的摊手,“那又怎样?”
他似笑非笑的望着宁甯身后的人,“我兄长也并非中规中矩的人。”
“什么?”
谢云星下意识的想止住他接下来的话:“五郎!”
谢辰星生性无拘,自然不怕他的呵斥,“他若真是那种守礼节的人,便不会任由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爬墙见外男。”
“我们有婚约在身。”谢云星辩解。
“只要未成亲,你就是外男!有婚约也可以退,来日变数诸多,谁也不知宁七姑娘究竟会嫁给谁。兄长还是不要诱着宁七一个姑娘再做出格的事,这毕竟对她名声不利。”
宁甯却听到了重点。
诱着她做出格的事?
她望向谢辰星似笑非笑的双眼。
这人从她与谢三郎一开始说话就在,他一直都知道他们两个的一举一动。
“她一定会嫁给我,也只能嫁给我。”谢云星的语气已经有些慌乱,听起来感觉急了。
谢辰星不耐他如此言论,“啧”了一声,“只要未成亲,一切皆有可能成为变数。”
他早已看清谢陈氏的“清高”。若谢云星当真中举入朝堂,以谢陈氏的性子,她绝不会允许宁甯一个商户之女做谢云星的正妻。
但他可以。
他身为庶子,无需为他们装风骨。他的婚事,只会成为谢家的利益交换。
谢辰星的目光落在宁甯的脸上。
脸如鹅蛋圆润饱满,面部轮廓柔和流畅,看起来大气温婉。她如一朵盛开的君子兰,端庄秀丽。
“宁七姑娘较之三年前,愈发漂亮。”
如此孟浪的发言,宁甯忍不住微微后退,退到了谢云星身后。
谢云星高兴她需要自己保护,亦上前半步,以自己高大的身影将她护住,勾唇一笑,“按着婚约,你当唤她一声宁七娘子。”
谢辰星满不在乎的咧嘴,“好,宁七娘子。在下谢氏五郎,名叫辰星。”
宁甯听到了隔壁绿荷焦急的呼唤,可眼下这兄弟二人正在无言之中狠戾交锋。她只能壮着胆子,偷偷拽了拽谢云星的衣袖。
他回头,收敛了戾气,眼底一片柔和。
“我应该回去的,绿荷要着急了。”
谢云星挽住她的胳膊,“好,我送你回去。”
宁甯却顿住脚步,“我……”
谢辰星目光落在他握着宁甯胳膊的手上,“兄长莫不是忘了大人教导你的话?”
谢云星如被火烫,骤然松手。
而下一瞬,宁甯被人拦腰抱起。谢辰星看着离墙最近的梧桐树,借力一踩,将她稳稳放在宁家院子。
院中的洒扫婆子瞧见,面色大惊。
他满不在乎的为她理了理缠在发上的步摇流苏,笑了笑,“走了。”
等他飞身离开,洒扫婆子都凑了上来,为首的陈婆子问:“姑娘,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