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宜心中不停的祈祷,希望不是郑言。
可在她看到郑言身边的长随小伍,两眼一黑。心中的惊涛骇浪,再难平息。
宁宜还僵在原地,宁袁氏却已经看到,冲着她招手:“慢慢,过来。”
宁宜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躁动和情感的波澜。她紧紧咬着牙关,强忍着不让眼中的泪水滑落,脸上却保持着平静如水的神情。然后,她迈着轻盈而坚定的步伐,缓缓走向前去。
来到宁袁氏面前,宁宜微微躬身施礼,动作优雅端庄,尽显大家闺秀之风范。她轻声说道:“女儿特来向母亲请安,愿母亲身体康健,福寿康宁。”
郑言的母亲郑安氏不是个善茬,面纯心黑,也只有她一人了。
郑安氏看着宁宜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从容优雅,心中微微点头。
都说宁家出身商贾,浑身铜臭,听传言,本以为宁宜会是粗鄙不堪的村妇,今日一见,可知传言不可信。
郑安氏本不同意郑言所说的这个宁家庶女,点头也只是因为其兄是城国公。今日瞧见宁宜温顺知礼,心中态度简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她本欲开口,谁知宁宜一眼也不瞧她,冲着上座的宁袁氏道:“母亲这里既然有客人,女儿就不叨扰了,女儿告退。”
宁宜一向性格柔和,温驯善良,从来没有过如此这般生硬冷漠的态度。宁袁氏见状,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和好奇。她暗自思忖着:这位郑安氏看上去长袖善舞、八面玲珑,但自始至终都未曾与宁宜交谈半句,更别提两人之前是否相识了。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宁宜对这个素未谋面的郑安氏抱有如此强烈的敌意呢?
宁袁氏越想越是觉得事有蹊跷,她开始仔细观察起郑安氏来。只见郑安氏面容姣好,风姿绰约,举手投足间透露出一股精明干练之气。然而不知为何,宁袁氏总觉得在那美丽外表之下似乎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难道说宁宜认识郑安氏?或者曾经听闻过关于她的一些事情?可若是如此,又为何不见宁宜提起呢?一时间无数个疑问涌上心头令宁袁氏百思不得其解。她决定等找个合适的时机再向宁宜询问一番或许能从中找到答案解开自己心中谜团。
可眼下宁宜已经福身离开,半分也没给她们机会,宁袁氏只能笑着对郑安氏道:“小女顽劣,见笑了。”
郑安氏温柔抿唇,不做回答。
郑言看着宁宜离开,有些坐不住,在自己座位上不停的动。
宁袁氏察觉到,轻声道:“长辈们议事难免有些枯燥,少年郎自然是坐不住的。世子,院中的花开的不错。”
郑杰心中暗自苦恼着该找个什么样的理由才能名正言顺地前往院子里,正当此时,宁袁氏说出的这番话语犹如天降甘霖一般,恰好给他提供了一个绝佳的契机。他立刻回应道:“多谢宁袁娘子告知,院中花开的正艳,若我不去观赏,倒显得我呆板无趣。”说罢,郑杰便迫不及待地转身朝着院门走去,仿佛生怕错过了这难得的机会。
他脚步轻快,心情愉悦。却并不是去看花,是带了些期盼,希望能见到宁宜。
院子里空荡荡的,除了几个正在打扫的老婆子外,就只剩下一些行色匆匆、忙碌不停的女使们。郑言站在原地,目光四处搜寻着,但那个记忆中的俏丽身影却始终没有出现。他不禁感到一阵轻微的失落涌上心头。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映照在青石板路上,仿佛也照进了郑言心底深处那份无法言说的期待。他默默地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这个让他有些黯然神伤的地方。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微风吹过,带来了一丝淡淡的香气。郑言猛地停下脚步,闭上眼睛,仔细品味着这股熟悉的味道。没错!就是她身上独特的香味!
郑言抬头望去,果然见假山之后有一处没藏好的衣裙。
似是主人察觉,悄然被收回假山之后。
郑杰心跳声震耳欲聋,他小心翼翼的靠近。
宁宜看见少年郎突然出现在眼前,自己躲的地方又隐蔽,吓得捂紧了自己的嘴,生怕发出声音将人引过来。
如此隐蔽的地方,两个年轻人,难免让人误会。若是被人看到,她可是浑身上下长满嘴也说不清。
没有片刻犹豫,宁宜弯腰就跑。
“八姑娘,今日我随阿母来,是议亲!”
宁宜没想到少年会如此直白的喊出来,眼瞧着有几个女使已经往这里走,宁宜回头瞪了他一眼,“你有病是不是?”
郑言也明白过来,宁宜的慌乱并不是因为他的冒失,只是因为他们待的地方太隐蔽,被人瞧见会说不清。想明白这一点,郑言出来,大大方方的冲着她拱手作揖:
“姑娘,在下倾慕于你,今日随阿母前来议亲。”
宁宜抚了抚心口异样的感觉,脑海中疯狂搜索前世关于郑言的记忆。
郑安氏和郑言有些地方极为相似,譬如铁石心肠,又譬如都讨厌她这样心机深沉的女人。
统归,上辈子宁宜嫁入侯府,只是她手段恶毒,众目睽睽之下,郑言百口莫辩,郑安氏也是黑着脸点头让她嫁入侯府。
是以,侯府上下乃至整个离都城,没有一个人待见她,也没有一个人看得起她。
她就像一个壁虎,为了求生,自断尾巴。
可悲的是,她过得也并不如意。
上辈子的郑言是为了名声脸面不得不娶她进门,可这辈子……她只是一个庶女,有什么值得他看上的呢?
权利?
她又不是宁忠伯的嫡亲妹妹,与宁忠伯隔着一层肚皮,如何也敌不过宁甯。
若是为了宁忠伯的身份地位,那郑家人可找错方向了。她是庶出,这辈子没有与宁甯起太多冲突,与宁忠伯也不算亲厚。
那他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宁宜上辈子看清了郑言的坚定与冷漠,可不相信郑言是那种会一见钟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