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妖雪魄的本体是噬血藤,肚子里的孩子是半妖,有着嗜血藤的本性,靠着吸食母亲的精血长大,孩子出生之日,就是母亲死亡之日。”云台真人道。
千寻皱眉:“这么残忍,不过,太奕他是不是做了什么?”
云台真人脸色有些不好看:“那家伙也不知道听谁说,集齐五颗灵珠,就可以救下雪魄,只是五灵珠哪里是那么好找的。”
“他跑去各大门派里偷窃,谁想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过月余,他就被捉了起来,因他还比较出名,差点将蜀山连累进去,幸亏他是弃徒,名声本就坏。”
“再加上来救他的雪魄是妖,众人就以为他和妖族勾结,来偷仙门至宝重振妖界,他们虽逃离出去,却也时常遭受仙门追杀。”
千寻想说活该的,不过太奕这么做是为了去救妻儿,算得上是条汉子,但那五灵珠真被他偷去,那些门派蒙受损失,哪里会对蜀山轻拿轻放,肯定要因此问罪于蜀山。
他做事情不计后果,或者说明知怎样的结局,但完全不在意自己的门派,着实是让千寻厌恶。
二人已经来到山门处,却没有过去,而是找了一处较高的地方往下看。
期间,还碰见了其他带着徒弟的长老。
大家尴尬地互相笑了笑,各自飞掠去较好的位置,也不说话。
在千寻看来,大家修炼久了,难免有些空虚寂寞,这时候热闹登场了,谁也抵抗不了。
山门前站满了外门弟子,他们围成了一大圈,也不说话,只盯着跪在中间的人看。
那是一个少年,大约十六七岁的模样,衣衫褴褛,也改变不了他眉间的孤傲之色。
就算是在这里跪着,他的腰也挺得很直,像是不愿受其侮辱一般。
千寻早就得知他是太奕和雪魄之子,哪怕没有这对父母,她对这少年也没有什么好感而言,只觉得他戾气很重,不像是一个会安分的人。
虽然以貌取人很不好,但千寻就是忍不住。
她还听说过相由心生的说法,这少年若是因为父母而对蜀山生有怨气,将来很有可能会对蜀山不利。
当然这话,她不会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只等回去和师父交谈。
谁知师父盯着那少年,怔怔来了一句:“真像!”
千寻一下明白了,这是在说少年和他父亲太奕很像。
明台真人陷入了追思,千寻也不打扰他。
过了一会儿,他才道:“他是个不会受委屈的人,当年前任掌门将他从山脚捡回来,把他当亲儿子一样养,除了掌门之位,其它的都给了,十分爱重他,只是他贪心不足,盯上了掌门之位。”
“但掌门师兄是门内精心培养多年的继承人,哪里是他能够比的。”明台真人就算年纪大了,那满满的嫌弃,也是表现得明明白白,都不在意自己在徒弟那里的形象了。
千寻哭笑不得,想起师父可能有的岁数,只道是老顽童,越大越不掩饰自己的情绪。
不过,云台真人有那个资本。
“云台师兄,你说掌门会收下那孩子吗?”
凑过来说话的是炼丹房的奉焱长老,他比云台真人还要显得老态,面目也更加慈祥。
千寻也曾问过云台真人,为何掌门如此年轻美貌,长老却一个比一个显老。
因着议论长辈,被云台真人敲了一下脑袋。但他完全抵不过千寻的死磨硬泡,告知了缘由。
清雩是蜀山的门面,有他在,招揽弟子不成问题。
而长老们负责门内大多事务,其中就有教导弟子一项,若是太过年轻,会容易被弟子轻视,从而影响教学效果。
千寻听后,只觉啼笑皆非,但也不得不佩服他们为了蜀山派做出的牺牲,反正如果是她,还真轻易做不出舍弃年轻外貌的举动。
毕竟年老的外貌,在做一些事情上很不方便,也很突兀。
云台真人眉毛一挑,十分自信道:“当然不会,那可是太奕那个叛徒的儿子,还是个半妖,谁知道他以后会不会如他父亲那样危害蜀山。”
那蜀山岂不是成了一个大冤种。
千寻也赞同云台真人的话,而且太奕和其他门派有仇,若是收下他儿子,那不是把所有怨恨都引到了蜀山身上。
蜀山不是一个人的,门内其他弟子,难道要因为一个叛徒之子,遭受其他门派打压?
“云台师兄说得极是,若是收了他,那不是告诉其他门派,太奕那件事情有鬼,说不定就要误会,是蜀山让他去做的。”
奉焱长老哪怕心慈,也不会用在蜀山之外的人身上。
千寻见他们二位看向那少年的目光复杂难言,颇有一种“爱恨交织”之感。
这也是,太奕虽然讨人厌,但好歹和他们是修炼多年的师兄弟,如今遭了难,临死前,将孩子托付给曾经的师门,企图寻求庇护,可不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低下自己高傲的头颅。
要知道,当年他在被废除比生命还重要的修为和所学时,都是傲骨嶙嶙,绝无求饶之态。
千寻不懂云台真人和奉焱长老此时的想法,再往下面看时,人群自觉分出一条道来。
“咦,是元巽那小子,他竟然会被掌门派过来。”云台真人皱了眉。
果然,从那条路里走来一个青年。
身姿挺立,亦有青松之势。
他眉目清雅,无十分的俊秀,却也很是耐看亲切。
千寻他们离得远,也是能听到他的声音。
“长孙公子,师父要见你,还请随我来。”
千寻先是为“长孙”这个姓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这是太奕俗世的姓。
然后,她就听见师父哼哼唧唧,很不满的声音:“掌门这是做什么?我要去找他问个明白。”
无论是将人赶下山,还是心有恻隐,将人安顿在山下,他都不会有什么意见。
但让徒弟出来带人进去一见,云台真人就已经看出掌门的用意,顿时五脏如焚,也管不了其他,丢下徒弟,急冲冲地朝主殿而去。
千寻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对奉焱笑了笑:“师叔请谅解,我师父他年纪大了,小孩脾性。”
奉焱却是不在意,只道:“我也得赶紧赶过去了,你还年轻,就不要参与进去。”
千寻自是应下,见他也走了,就回到自己的住处修炼。
大约过了几个时辰,云台真人才一脸晦气地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