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效没搭理他。
聚会结束以后，林效的人际圈子算是初步打通，很快就知道任国华后天晚上有个商业晚宴。但不幸的是，那个商业晚宴商业性很重，没什么娱乐项目，没有公子哥爱去。请帖也只发给了这个总，那个总的，林效这会儿想去，根本来不及。
赵明弘问林效怎么办，林效说这世界上的门，从来都是看他想不想走。没有请帖他就翻进去，反正他是一定要见到任国华的。
自打大学毕业，赵明弘就没和林效干翻窗爬墙这种事儿，一时间有点儿兴奋，甚至琢磨着要不要搞两套夜行衣，被林效一巴掌给拍回去。
两个人鬼鬼祟祟地到了会场外头，绕了一圈儿，看着高墙发难。
“这么高，你四肢健全的时候都不容易，更别说现在一条腿瘸着，能行吗？”
林效也觉得不行。
他绕了一圈儿，想了个主意，和赵明弘跑进去，要借用这边的厕所。门口的人见两个人衣着不凡，模样英俊矜贵，便点头同意，并让人领路。毫不避讳地告诉他们，这边有晚宴，希望不要他们不要打扰。
林效嘴上说着ok，和赵明弘打配合，趁机溜了。
这地儿的装修古色古香的，路绕得厉害，林效心里着急，步调又乱，再加上腿不好，险些左脚打右脚撞边上的柱子上去。稳定好身子以后，他又往前走，没走多远听到有人在说：“那边有动静，八成是去那边了！”
与此同时，手机震动，林效看了一眼。
赵明弘已经被赶出去了，会场派人来抓他了。
林效更急，一门心思躲后面追上来的人，要是被抓到别说任国华，就连晚宴入口的大门，他都摸不着。
心慌意乱，他埋头一钻，直接钻人怀里。
林效刚要道歉，肩膀就被人扶住了。他抬眸，看到面前的人是贺升，眼睛都瞪大了。
“你怎么在这里？”
“跑什么，你的腿都没好。”
“贺先生。”
追上来的保镖看到他们追着的人在贺升怀里，立马不敢动了。
晚宴开始的时候，他们都是看见的，这个男人是被人围着进来的，足见他的地位。
贺升垂眸看了林效一眼，对保镖道：“没事，这人我认识。”
保镖走了。
林效站在贺升的面前，刚才撞进他的怀里，鼻尖到现在都还萦绕着贺升身上的气息，挥散不去。
上次见的时间，场合尴尬至极。
他跑了。
怕贺升追过来，急着办了出院手续。
这两天，林效满脑子都是家里项目的事情，没心思去想贺升。这下好了，撞人家怀里了，不得不想。
从前好多记忆呼啦啦地涌进脑海。
林效不知道该说什么。
贺升扶住他的胳膊，“到这边先坐。”
林效坐下。
贺升蹲在他的面前，查看他的腿。手都挨上来了，林效才反应过来，这不太合适。
“我腿没事。”
“医生说了没事，才算没事。”
贺升的手捏了一下他的小腿，视线落在林效露出来的脚踝上，细细白白的，他忍不住握上去，捏了一下，又意识到自己现在只是个医生，不是从前，可以把这个人的脚踝架到脖子上，或者是抓到唇边来吻。
他想吻，却只能松手。
“以后不要走那么快。来这有事？”
“有，你能带我过去吗？我找任国华。”
“我带你去。”
贺升带着林效穿过长长的走廊，他腿很长，为了配合林效走得很慢。绕过一个回廊，林效才看到了晚宴现场。
与灯红酒绿的商业晚宴不同，这里茶香四溢，旁边有个单独的隔间提供给来此的女伴，谈生意的人都在大厅，坐着聊天，看上去简直像是大佬开会。
“小贺回来了。”
贺升在这群人里年纪小。
贺升的舅舅一眼就看到了跟在贺升身边的男孩子，“这位是……”
贺升：“林效。”
林效上前打招呼。
有人道：“你是林家的那个…我记得你之前出车祸，好得差不多了？”
“是，能走了，就出来帮着家里处理一点儿工作。”
那些人没有具体意思的哦了几声，紧接着又继续刚才的话题，在这些人看来，林效就是个小孩子，和隔壁的包间里面的女伴没有多大的区别。
林效也有点怵。这一群人，和他爸年龄差不多，气度不凡，一看就是纵横商场十几年的大佬。商业这块儿，真不是他应付得来的领域。
要是能打一架，来个不打不相识就好了。
贺升在他的后背轻轻拍了一下，声音温和，“不是找任伯伯？”
他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这群人听见。
任国华抬眼看过来。
林效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我有个项目想和任伯伯谈一谈。”
任国华视线从林效脸上扫过，望了贺升一眼，随后柔声道：“你稍等我一下。”
林效一喜，道了一声好。
有服务员上来，为林效安排了一张椅子，林效转头去找贺升，想感谢他一下，他却不在房间里，隔壁的包间里，倒是有一闪而过的身影。
任国华忙完手上的事情以后，找了个位置，单独和林效聊。林效一开始还有些紧张，好在任国华态度很温和，像个温和的长辈，耐心听他说话。林效说着说着也就不紧张了，本性冒了头，说完差点拍人家肩膀。
任国华笑声爽朗，“你让我想起我年轻的时候。”
林效一喜。
有戏？
任国华：“这个项目书我带回去，让他们评估一下，你留个联系方式，等我电话吧。”
林效立马掏出名片。
有这样的机会，他已经很满意了。
任国华又问：“你认识小贺？”
“嗯。”林效嗯完，想起在这边，他和贺升只有在医院有过一面之缘，便补充道：”不是很熟。“
不是很熟？
不对吧。
贺升这个孩子，他虽然今晚第一次见，但也看出来了，是个性子极为冷淡的，可以说就算有人当着他的面，死了，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但今晚，插手了林效的事情。进门的时候，目光始终在林效的身上。
关系不一般。
他没有深问，走了。
林效办完事，走到隔壁的包间，探了个脑袋。
贺升正坐在一位妇人身边，和对方说话。林效忽然有点恍惚，换做以前，他想象不到自己还会有这么心平气和地和他相处的时候。
贺升见他出现在门口，大概是道了别，起身朝他走过来。
“我送你出去。”
“不用，赵明弘在外面等我，我就是跟你打声招呼，我搞定了，我走了。”
贺升坚定，“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