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意外之喜,令赵一凡感慨万千,心中既甜蜜又愧疚。没想到,在二十一世纪遥不可及的爱情,穿越千年之后,开花结果,绽放出迷人的清香。
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可是,快乐总是一闪而过,痛苦往往常伴左右。平静之后,赵一凡将如今的形势一股脑儿告知李义全,毫无保留,连同自己的所思所感。
当说出这一切,他觉得浑身的重担卸下了一半,无比轻松。这就是兄弟之间的情谊,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七郎,咱们这就回去,我倒要看看这个楚玉到底隐藏了些什么,竟然跟敌人揪扯不清?!看我不打断他的腿,代六郎好好管教一下他的儿子!”说着,李义全起身,拽着赵一凡的胳膊,就要即刻找楚玉算账。
他的心中,燃起了熊熊火焰,愤慨、伤心、悲凉等等情绪纷至沓来,百感交集。想不到西夏的形势如此严峻,六郎被囚,七郎孤身奋战,门徒惨死……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帮助他,走出困境。
这个举动,令赵一凡感动不已,他忙将他拉住,按他坐下,无奈笑道:“八郎,这个楚玉,恐怕是软硬不吃。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他乖乖就范。”
“哦?你有什么主意?”
“想办法救出六郎……”
这个计策,经过十几日的酝酿,已经颇近成熟,现在再加上八郎的出现,只要不出意外,便有八成的把握。
其中,最为关键的,便是合力擒住李云峥,拿到令牌。只要有了那块“贺兰神鹰”的令牌,他便可以打着李云峥的旗号,堂而皇之进入密道,直达大胡子的关押之处,见机行事。而八郎的任务,便是运用他至高的轻功,引开李独晨,不要让他坏事即可。
兵行险招,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出其不意则能克敌制胜。
李义全沉吟片刻,点点头,很是赞同:“七郎,速战速决,我听你的。不过,想要逮住李云峥,恐怕不容易。”
“这个你放心,眼下就有一个机会。”赵一凡神秘兮兮道,“这次定要让他有来无回。”
“你是说,那个吐蕃人?!”李义全琢磨片刻,猛地一拍脑门,猜测道。
二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月夜下,雪地中,篝火旁,二人言谈甚欢,直到天际发白。
清晨,回到农庄之中。
赵一凡将李义全引见给众人,接风洗尘,不在话下。楚玉的态度不冷不热,以“李公子”相称。李义全心中不快,碍于七郎的面子,暂且不予理论。
歇息一日,次日晚间,赵一凡找到楚玉,告知与多吉降措联手的计划。
不料,楚玉横眉冷对,冷笑道:“赵公子,你大概忘了我之前所说的话?只要救出我爹,我才承认你这金刀郎!对于逍遥门的事,我现在不会插手。”
“楚玉,你此话便有些过分了,”赵一凡淡然一笑,语气平和中透出坚硬,“难道抓李云峥,不是为了救六郎?”
楚玉回过头,目光刺向赵一凡,清峻冷冽:“也罢!我与手下只对付李云峥,至于别的,一概不管!”
这句话,彻底激起了赵一凡心中的怒火。
他冷笑一声,不屑道:“楚玉,难道这就是你的为人之道?我念在六郎的面子,又见你心灰意冷,这才对你以礼相待,甚至有意去讨好你。可是现在,你实在令我失望透顶。葛萨多空的手下都是因救你而死,难道,此番解救伊雅公主,你不该助一臂之力?你的仁义良知何在?!”
“仁义良知?”楚玉喃喃自语,急速来回踱了几步,半晌,哼笑道,“我爹的所作所为足可担得起这几个字,但是却换来了什么?!你们的不闻不问!两年了!你们有谁肯为他出头?现在冒出来给我谈仁义良知,请问是谁不仁不义谁的良知被狗吃了?!”
说至此,他的情绪越发激动起来,手臂不自觉的颤抖着,暴着青筋,俊美的眉宇,凝成一道:“这世间,我算是看透了!有谁是真心?不过是各自利用罢了!那个多吉降措,谁知道是何居心?而你,口口声声仁义道德,又是什么居心?恐怕事情没这么简单!否则,又何必搭上吐蕃人?冒险去救什么回鹘公主?!我爹,你把我爹置于何地?!你就是一个假仁假义的伪君子!”
愤怒,铺天盖地的愤怒,扑面而来。
空气中,充斥着浓烈的火药味。
此刻,赵一凡反而平静下来,心平气和地看着他,心中掠过阵阵哀伤。看来,逍遥门是伤透了他的心,他才会如此过激。
“楚玉,就依你。这事,的确不简单。但是,这世间的事,又有什么是简单的?我赵一凡也渴望简单,潇洒恣意度过一生,可若是凡事都简单,那么恐怕我活不到今日。这些道理,我不便多说,你只看我的所作所为即可。”
说罢,他坚定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而去。
方走到门口,只听屋内传来木头开裂的声音。
赵一凡的心猛地一颤,不由长吁了口气。他实在让人看着心疼,那痛苦,埋藏在心底,何时才能放下,告别不堪的过去,轻松的面对未来。
不知不觉,他的脚步来到了林风儿的门口。他有一种冲动,想要进去问问,究竟发生了什么,让楚玉在她的面前,可以展露笑容,甚至心不设防。
不过,这个念头只闪过一瞬,便飞灰烟灭。他的脚步未作停留,而是去了后院,接着悄无声息出了农庄,借着月色往城内走去。
在计划实施之前,还有一件事,一直压在他的心底,他必须有所行动。
方走了一炷香的功夫,远远地,清冷的月光下,只见一个人身着夜行衣,高大威猛,负手而立,笑嘻嘻地望着自己。
是李义全!赵一凡心中一喜。
“有好事也不带上我?”他咧着嘴笑道。
“就知道瞒不过你!”赵一凡乐呵呵道,“既然不困,就随我走一遭罢!”
走近了,二人击掌一笑,继续上路。
目的地,直达王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