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医,军医!快给小姐止血啊!”
“阿月啊,我求求你不要…不要在我眼前消失…不要再离开我了。没有你,我该怎么活下去啊。”
“阿月,我错了,我错了,不要离开我。求你了…”
抱着她的人好像也被刺客伤了,不然怎么哭得比她还痛呢?
一声声撕心裂肺地哭喊,任谁听了不悲伤呢。
只是,阿月…?
阿月这个称呼…他为什么叫自己阿月?
嗯?噢!
赵月白睁大了眼睛,双手不甘心地抓住他的衣服,张嘴说话,倒是又吐出一口血来:
“咳噗——梁…遇江,你是梁遇江。”
失血让赵月白眼前恍惚,她眼前出现梁遇江的脸。
原来是他,苏如意是梁遇江啊,那姜暮越是谁?
好不甘心,她又第二次死在了梁遇江面前,这难以更改的命运啊。
梁遇江一直潜伏在她身边,她痛恨的人一直以其他身份待在她身边。
那她面对姜暮越时的冷嘲热讽…那时候,想必梁遇江看自己就像在看傻子吧。
赵月白顿时怒火攻心,被刺的心脏更疼了。
第一次死在她面前,重生到这里,还是死在梁遇江面前。
不甘心,她不甘心!
可是不甘心又能怎样呢,她面前已经模糊,呼吸也已困难。
她又要离开这里了吧。
赵月白目眦欲裂地瞪大眼睛,很想很想拉着梁遇江和自己一起死。
终究只是徒劳。
她不甘地闭上了双眸,慢慢失去了意识。
看着匕首插进她身体里那一刻,苏如意觉得天塌下来了。
她踉跄着站不稳的样子,他脑海里又浮现出她当时坠楼的场景。
抱紧她,抱紧她,她就不会飞走了……
看着她要瘫软在地上的时候,他朝她飞奔而来。
“阿月阿月,不要再离开我了,我承受不住你再离开我一次,求你不要…求求你。”
苏如意跪坐在地上,把她上半身紧紧搂在怀里,觉得这样她就不会再离开了。
她身上流出来的血液,已经染红两个人的衣衫。
他看她紧紧盯着自己看,脸上先是疑惑茫然,随后不敢置信,然后是滔天的怒火。
她颤抖着嘴唇说出最后一句话:“你是,梁遇江。”
“阿月阿月,是我,是我,不要再离开我了。”苏如意见她死死揪着自己的衣服。
她瞪大眼睛,瞳孔放大,失去了意识,似乎死不瞑目。
他整个人都沉浸在失去她的痛苦之中,猩红着眼睛,泪流满面。
他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着她的名字,就算语无伦次,也没有放弃叫她回来。
“阿月,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请王爷松手。”在赵武把怀里的女子抱走都没有反应过来。
她如同飞蛾一般扑向地面,头脑迸裂的血腥场面,与眼前胸口被刺中的场面来回交替。
苏如意捂着碎掉的胸口哀声哭泣,他觉得刺客也把他的心刺破了。
前一生,梁遇江在遗憾中度过了漫长的岁月,又带着对赵月白深深的愧疚中死亡。
那时候他以为自己再不会见到她。
直到他莫名其妙来到这个异世,他刚醒来的时候对这个陌生的世界非常不习惯,更让他不适的还是自己这陌生的长相。
不仅世界变了,脸变了,就连他的名字也成了苏如意。
苏如意啊……如意得到苏弯弯么?
还是希望苏弯弯一生如意?
又或者说,苏弯弯,万事如意?
多么讽刺的名字啊,这是老天爷在恶心他么?
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为了苏弯弯这块石头,丢掉了那宝贵的璞玉?
他以为再也见不到魂牵梦绕的赵月白,当即决定自杀,重生到没有她的世界有什么意思呢?
就算现在他身为王爷,就算周围都是如花美眷,没有她啊,这个位置对他有什么用呢?
梁遇江恨透了苏弯弯,多方打听,当即便去了司寇打算改名。
即使是死,他也要和苏弯弯划清界限。
却听到有人议论西门二狗子在翰林院怒怼宋胤,自称自己叫赵月白。
赵月白?她、她也来了?
梁遇江不敢置信,几乎是立刻就去了她会出现的地方,翰林院。
在翰林院看到那熟悉的背影后,是她,是他做梦都想见却见不到的女人,她走路的姿势不会改变。
他好想好想上去拥抱她,可是他不能。
她临死前那仇恨又绝望的眼神,让他不敢轻易出现。
他强忍住心口的悸动,控制着想抱她的冲动,故作冷淡地叫住即将消失在拐角处的身影。
“赵大人,请留步。”
他看到她回头,虽然她的脸已经不是当初的她,但那双眼睛还是那么迷人,而且她现在美得更加惊心动魄。
脸不是曾经的阿月又如何,灵魂一样就行了啊。
能再次遇见她,梁遇江感激涕零。
她态度冷淡,眼神迷茫地打量着他,随后向自己敬礼:“见过淮南王,不知王爷有何吩咐?”
她陌生的眼神和疏离的语气,提醒了他,他现在不是梁遇江,而是异世王爷苏如意。
在看到她那一刻,他放弃了改名。
如果她知道自己也来了,一定会远离自己吧,不如就以他痛恨的名字苏如意活着。
苏如意这个名字,也随时提醒他过去有多么愚蠢。
与她分别后,他几乎高兴地快跳了起来。
开心得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起来,他急匆匆地回到王府,将后院的所有女人打发出王府。
这辈子,他只要他的阿月,他只想看他的阿月,其他女人又与他何干呢?
梁遇江欣喜若狂,时常出现在她面前,却时常克制自己对她的情愫。
他害怕她发现自己就是梁遇江,害怕她流露出坠楼时,痛恨失望的神情来。
他经常做噩梦,梦见她坠楼的那一幕,梦见她躺在血泊中哀声痛哭,梦见她质问自己为什么要背叛他们的爱情。
每当那个时候,他都会带着对她的愧疚惊醒过来。
心口的疼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脸上也总是冷冰冰的一片水痕。
在梦中已经泪流满面。
他如愿进入她的联盟,他时时刻刻都在悄悄关注她。
想向她道歉,想拥抱她,也想流泪。
可她看他的目光冷淡如冰,好在没有痛恨和失望,这便足够了。
他发现她对任何人都很冷漠,即使嘴角带着和煦的笑容,可那双眼睛里一点笑容也没有。
因为见过那双眼睛真正的笑容,所以才很容易的区分出她真开心还是礼貌假笑。
他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敷衍所有人。
她笑,他却身心剧痛无比,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他。
是他导致了这一切,让她再也不会开心的笑了。
她离开京城去狗头山剿匪,到溢州抗敌,他深夜便出门守在她必经之路,只为了见她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