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暄轻叹了一口气,很没脾气的说:“那我再设一个禁制好了,就当是将功赎罪了如何?”
殷常守没说话,云长道长就先开口了。
“不知天高地厚,你当那是多容易的事情?每一道禁制都是当初鼎鼎有名的捉妖修士的心血。
先不说你能不能找到那些捉妖修士把这些禁制再设一回,就论现在,你如何防止锁妖塔的这些恶妖趁乱出去为祸世间?”
萧承暄默了一瞬,不确定云长道长有没有听懂他说的话。
想了想,他把话说得更明朗了些。
“不需要找别的捉妖修士,禁制我一个人就可以完成,我可以保证锁妖塔里的恶妖一个也不会出来给添乱。”
云长道长闻言,不屑一顾。
“大言不惭。”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笑声,笑他不自量力。
“哈哈哈哈,萧二公子当真是傻得可爱呢。”
“萧大人真乃当世奇才啊,养了两个儿子,一个是病瘸子,一个是傻子。”
这位大人大抵是酒喝得有点多了,口不择言,把平日里悄悄讨论的话放到明面上来讲。
“这话说得难听,但萧家也确实可惜。”
提及此,说话的人越发多了。
萧大人位极刑部尚书,本身是个很有能力的人。
但他的嫡长子生来病弱,几乎常年泡在药罐子里养着,双腿不堪于行,只能坐在轮椅上。
可他又是个天资卓绝不认输的,琴棋书画,样样不俗,因而被殷常守破格录用,然后靠着自己一步一步走到刑部侍郎的位置,子承父业。
庶子生来就是个人事不知的傻子,正常情况下,这样的就是颗废得不能再废的棋子了。
可人家有福气,被皇上赐婚给影家小世子。萧大人和权王爷成了亲家,小傻子摇身一变,成了世子妃。
众人越说越起劲,喝了几杯黄汤,就路也走不稳,说话也不过脑子。
站在人群中的权王妃疯狂的给影信然使眼色。
影信然疑惑极了,“母妃,你眼睛抽筋了?”
权王妃胳膊肘用力往他胸口一怼。
“你个榆木脑袋,没看见你媳妇正被人刁难吗?你媳妇脑子不太够用,你还不赶紧过去帮他说说话!”
影信然几乎要炸,“胡说八道什么,他才不是我媳妇!我媳妇姓陌,他……”
影信然卡壳了。
权王妃冷笑,“他什么?你继续说,我听着。他姓陌,那他叫什么啊?你知道他是南风馆的人,那你知道他家住哪里,家中有哪些人?你说他去了何处,归期何时?”
影信然一个也说不上来。
权王妃冷哼。
“你个臭小子,别被人诓了还巴巴的给人家数钱。”
她手远远的一指萧承暄,“咯,那个,萧大人家的二公子萧承暄,有名有姓,知根知底。
皇上两次下旨赐婚,虽然是个庶子,但配你这样的也不算是委屈了你,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多好的孩子啊。”
影信然跟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心跳突然加速,血液也跟着沸腾起来,恨不得立刻凑上前去捧着萧承暄的脸啃几口,把人压在身下扯乱他的衣衫。
这种感觉跟看见陌公子时简直一模一样。
他连忙移开视线,捂住胸口,似乎这样就可以让心跳慢下来。
看到个男的就心动,莫非我是个渣男?
他已经把自己许给陌公子了,不能三心二意,脚踏两只船。
影信然定了定心神,幽幽的说:“你当初对陌公子也很满意的。”
权王妃反驳,“我是看你喜欢,我才表示满意和赞同的,谁知道人家鸟都不鸟你。”
“那我不喜欢萧承暄,你对他也很满意,谁当你的儿媳妇你根本无所谓是不是?”
权王妃气定神闲,“有所谓啊,他长得那么好看,看着就养眼。而且啊,你是不是忘记了,他与你的婚期只有十日不到了,是我板上钉钉的准儿媳妇。”
影信然:“……”
他都没有承认,这人为什么会这么自觉的认儿媳妇?
只要儿媳妇,不要儿子了,是这个意思吗?
权王爷从旁边插了一嘴,“细看,那个萧承暄和陌公子有七分像呢。”
影信然心口一滞,他抬眼去看萧承暄,想看他是不是和陌公子有七分像,像在哪里。
谁知刚抬眼就与萧承暄的对上,后者还对着他弯了弯唇。
影信然:“……”
真是傻得厉害。
大家都在嘲笑他,可怜他,就他自己还能笑得出来。
权王妃戳了戳影信然,“我不管,至多十日,他就也是我儿子了,你赶紧的,去帮忙。”
影信然还陷在萧承暄那一眼里没回过神来。
权王妃给权王爷使了个眼色,权王爷了然,当即就给了影信然一脚。
影信然不妨,一脚被他家老父亲踹出人群,大剌剌的暴露在众人放视线底下。
“小世子?”
殷常守最先看见他,招手让他过去。
影信然不情不愿的走过去。
他其实还挺矛盾的,在他小时候的记忆里,殷常守对他挺不错的,他身为帝王,却没有帝王的架子。
殷常守是个很痴情的人,一直以来他都只有一个妻子,叫唐愉。
他当太子的时候,东宫只有一个太子妃。
当了皇帝之后,后宫只有一个皇后。
后来皇后诞下如今的太子,没几年后因病去逝。殷常守一直没纳妃,还给唯一的儿子改名殷念愉。
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纪渐长,老糊涂了,他最近净做一些没脑子的事情。
纳了那个羌国公主赫连茗当贵妃是,接连下旨令他率兵回京是,回京后以欺君之罪卸他兵权、禁他足是,而后给他赐婚乱点鸳鸯谱也是。
“皇上好。”
影信然敷衍的行了个礼。
殷常守也不见怪,打趣道:“这是特意来给你的世子妃撑腰来了啊。”
影信然很随意的笑了笑,他偷偷瞟了萧承暄一眼,伸手去揽他的腰。
旁人看着,就是他霸道又强势的把人紧紧的揽在怀里。
身处其中的萧承暄却知道得更多。
这人只虚虚的搂着他,手臂没敢碰着他,手指也没敢搭在他的腰上。
“是啊,皇上也知道他脑子不太好用,发生了这些事情,也是他无意之举,我替他求求情,皇上就别为难他了呗。
至于破坏禁制的事情,我母妃认他是影府的人,我们影府愿意一力承担。
禁制没了,我们影府找人重新再设,妖出去伤了什么人,破坏了什么建筑,我们影府用银子去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