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恒辰去厨房了,下意识忙碌起来,冰箱里有冰冻的梨子橙子苹果,还有水晶玉米,盖着保鲜膜的冷菜。
苏恒辰很快切好梨子,又放好银耳,黄冰糖,大枣,开着微波炉小火慢熬着。
他就着水池洗了一把冷水脸,无所谓地抬起手臂的衣服就擦了擦,深呼吸一口气,责怪自己不该对她那么凶,婧婧一定是生气了才会那么说。
苏恒辰整理了一下情绪,克制自己平静下来,努力让自己微笑,然后走出厨房。
看到胡婧泽瘫坐在地上,已经不哭了,只是呆呆地坐着。
苏恒辰心被刺了一下,走过去蹲在她跟前,扶着她肩膀,努力挤着笑。
\"乖,我们起来,我给你煮了汤,一会我们一起喝。\"
胡婧泽哭过之后,冷静多了,任由他扶着自己,走到卧室,坐在床上,苏恒辰坐在她旁边搂着她。
\"对不起,我不该那么凶,我错了好不好,婧婧?老婆大人饶了我吧?好不好?\"
苏恒辰怀搂着她,一手摩挲着胡婧泽的小手,握在手里怎么都握不够,亲了亲她的额头,又举起她的小手放在唇边亲亲。
一边柔声的道歉认错,沉重的鼻息深沉地呼吸着,落在胡婧泽的耳间发丝。
她忽然站起来,面对着苏恒辰,因为大哭过声音微微沙哑,但是很平静。
\"你真的觉得你错了吗?\"
她问。
\"是,都是我的错,好不好…\"
苏恒辰坐在床边,拉着面前胡婧泽的手,抬着头看她,脸色有些苍白地挤出笑,明显是隐忍着内心的真实想法。
\"不,你道歉只是想让这件事过去,你没有真的觉得是你错了,你心里还是认为是我错了,是我任性,是我多管闲事,你的心已经游离了,你为什么要骗你自己?\"
胡婧泽心很痛,但还是剖析着,她要点醒,点醒苏恒辰,让他知道,他自己已经对这段感情不耐烦了。
现在的认错,只不过是权宜,想让这件事过去,把裂隙盖住一层布而已。
但是以后呢?
类似的事情可能还会发生,胡婧泽不认为是自己错了,她帮助落难的人,即使被别人嘲讽为圣母,也无所谓。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归枕蓬莱漱弱水,大观宇宙真蜉蝣。
户晶晶跟自己不仅长得像,年龄相仿,志趣相投,看着她抑郁地要自杀,作为朋友,胡婧泽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但苏恒辰认定自己多管闲事,两人的性格就出现了偏差。这么多年,他们都变了。
以后的琐碎更是会多得多,一味牵强,只是消耗彼此罢了。
\"我只是担心会伤到你。\"
苏恒辰尽量轻声细语,控制自己的语气,抬着头直直地看着胡婧泽,眼光流转间,星河滚烫。
眼角的猩红出卖着他,如璀璨的坠落彗星,跌进胡婧泽的眼里,翻滚着。
\"我想,其实也许我们是不合适的…\"
胡婧泽强忍着难受,别过眼不看他,心里一时间空空落落,一时又满满当当的,撕裂着的上上下下。
\"我哪里不好我会改的,好不好?\"
苏恒辰的骨节分明的大手,抓住胡婧泽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轻轻摩挲。声音也是低沉呢喃着,卑微着,甚至祈求着。
时隔五年,他又一次感受到了那种烦躁落寞的孤寂,他被那种躁动的感觉摄住,难受极了。
\"不。\"
胡婧泽猛地抽开手,从他跟前走开,尽管心里痛彻心扉,但还是决绝的想要抽身。
明明两人都心知肚明,苏恒辰一味的道歉只是想要挽留,两人的性格,处事方法等等,有很多沟壑。
以后的磨合只怕也会磕磕碰碰。
而今天的道歉,只是男人罕见的卑微罢了,男人的自尊从来不会为女人屈尊降贵,总有一天,他会成千上百倍还回来。
苏恒辰空落落地坐着,身后落地窗的光打在他的后背,他整个人的面容都埋在阴影里,房间里没有开灯,无言的沉默也如夜色般流淌。
\"你刚刚大哭过,脑子不清楚,我去把梨汤端来给你喝,喝完就睡觉吧。\"
苏恒辰机械地站起身子,还是第一次感觉到身体像自己拆卸的机器那般僵硬,吐出来的声音也是沉冷陌生。
胡婧泽猛地转过身,不明白为什么苏恒辰一直说东说西,心里一团邪火在怂恿自己。
\"我没有脑子不清楚,我是说,我们分手吧,就这样。\"
胡婧泽把微乱的碎发拂到耳后,声音平静而有力,直视着苏恒辰,她已经想清楚了。
\"就因为我不让你多管闲事?我不该那么凶对你,可你知不知道当时……\"
苏恒辰声音低沉沙哑地问着,黑耀的眼睛反射着落地窗外面的月光霓虹灯,像个爆发前的妖怪。
\"我不想听了,你出去。\"
胡婧泽忽然很烦,或许她从始至终要的,就是苏恒辰的态度。她受不了落差。
她想要的,是苏恒辰的温顺柔和的爱,不是限制,不是冷言冷语的敲打。
\"啊!!又是你这个坏蛋,你欺负我的主人啊啊啊啊啊,我要打死你!\"
米团不知道为什么时候,听到动静溜过来了,它是很智能的小机器人,上次程序被苏恒辰改的很听话。
但它这款机器人有学习和进化能力,胡婧泽不断教它,它很机灵地又进化到顽童模式,因为这就是主人最喜欢的样子。
有时候这小家伙很调皮,于是胡婧泽就给它布置一些任务,就跟逗小孩小猫一样好玩。
上午胡婧泽让米团在家数豆子,米团的手圆乎乎的,很难抓住圆鼓鼓的豆子,因此一直卯着劲待在书房的阳台那里。
现在可能是听到动静了,就溜回来了。
苏恒辰正是怒火的时候,见这团矮小的机器人一边骂自己,一边卯着力要冲过来,冷笑一声。
\"米团,过来,不许打人!\"
胡婧泽想要制止,米团就是很顽皮,之前非要出去散步,结果胡婧泽带它出去一回公园,到处追人家宠物狗玩,要不就拿泥巴丢树上的鸟。
自那以后,胡婧泽就不敢带它出去了,米团现在的顽皮性格是自己喜欢的,但是可不是别人喜欢的。
胡婧泽更担心冲过去的米团会被苏恒辰揍飞,现在冷静下来,意识到苏恒辰那股隐忍的怒火,忽然有些生理性的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