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绥觉得纳罕,明明是傅时聿惩罚了她,她不怪他,反而把怨气全投到她身上来了。
那眼神要吃人似的。
而对于傅时聿的话,她甚至连句反驳都没有。
虽然时绥觉得这个惩罚有点过重了,但她也不至于在人前去质疑傅时聿做下的决定。
这件事就在傅时聿短短两句话中划上了句号,只是待两人到了车里时,时绥才问他为什么要处理得这么严重。
傅时聿只淡淡一句,“她是部门的经理,任由部门发生这种事,就是管理不善,我没有直接撤职已经是看在她以往工作努力的份上。”
话是这么说,但她依然觉得傅时聿有点过于冷情了。
宋轻再怎么说和他一起长大,宋家以前还帮过他,如今惩罚起来眼睛都不带眨的,真是郎心似铁。
宋轻那眼神,对着傅时聿时虽然没有怨恨,却有着很多委屈。
见她没说话,傅时聿睨了她一眼,“平时你在办公室里就这么被人欺负?”
“也没有。只是今天有点过分了,我就没忍住。”
时绥回想起来,确实闹得有点大,也有点后悔。她倒是没想让那两人走,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她再去说自己不想,又显得矫情了。
“你不需要忍。”
傅时聿淡淡道,“我说过,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时绥眨着眼笑,“如果犯错了呢?”
“由我兜着。”
“那如果我对你犯错了呢?”时绥脱口而出,
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立刻闭上嘴,偷偷地觑了他一眼。
他脸色倒如常,只是勾了勾唇,意味不明地道,“只要你肯认错,我不会追究。”
既然说到这个份上了,不如再问一句。
时绥声音低了一分,“如果我不认错呢,你也像惩罚宋经理一样惩罚我吗?”
傅时聿翻着资料的手停了一下,转过脸,深邃的眼眸里染了些暧昧不清的意思,他低头朝她这儿靠过来,凑到她耳边,“自然会惩罚,不过,是用另一种手段。”
明明她是正经地问,可他却是不正经地答,掩盖了些两人间不可触碰的问题,却让时绥涨红了脸。
忍了好一会才没剜他一眼,轻轻推开他,避开些距离。
“你就这样公开了我们的关系,我以后怎么去上班。”
不用想,那些人肯定避自己如蛇蝎,当然也可能会有巴结的。
肯定没以前清静了。
傅时聿则不以为意,“不是说过你可以继续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你如果想去珠宝分公司,我可以安排。”
时绥摇摇头,她事情开还没办完,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真到了那个时候,只怕和傅时聿也早就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了,哪里还会给她安排。
“那我还是继续上班吧。”
傅时聿无声地抿起了唇,自然也想到她为什么要留在傅氏,应该说她是为了留在他身边,只有这样才可以更容易做些什么吧?
他自嘲一笑,不过并没有让这种情绪影响太长时间。
上了高速,时绥这才知道他要去的是安城。
安城离北城两个半小时车程,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
他们所在的酒店临崖而建,不仅景色很棒,而且很大,车子开进大门绕了十几分钟才到主体部分。他们的房间在顶层,拥有超大的露台,视野绝佳,一眼望去,是开阔的湖面,虽然阴天没有遇到夕阳,但是朦朦胧胧的,有一种烟雾缭绕的美感。
时绥一来到房间,就站在落地窗前看了好久。
傅时聿打好电话后从卧室走出来,见她还呆站着,眼神柔下来,走过去搂住她的腰,“今天没什么事,我们就在这里吃晚饭?
“好啊。”时绥没有想法。
她在安城住过半年,对这个城市并不陌生,它没有北城繁华,但无论文化底蕴还是基础建设都非常有自己的特色,可莫名的,时绥对这个城市并无太多的好感。
可能因为在这里发生过事故的原因,凌成周曾说过,他是在安城救的她。
傅时聿调查过她,自然也知道她在安城出了车祸才会失忆,但是车祸之前发生了什么无人知晓,更不知道她车祸的时候是不是一个人。
这次来安城只是工作安排,没想过她会跟着来,但她既然来了,傅时聿倒是希望这儿能对她恢复记忆有点帮助。
“餐厅要六点半才开,我们下去走走?”
时绥从善如流,换了身舒适的衣服,和他一起下楼。
酒店绿化做得非常好,几步一个景,尤其是临湖栈道,走在上面连呼吸都变得轻盈了。
傅时聿搂着她的腰,慢慢地走着,见她长发被湖风吹散,停下来给她系上提前准备好的围巾。他垂眸,手指摩擦着她被吹红的小脸,表情很淡,语气却是难得的温柔缱绻,“这儿风大,冷不冷?”
时绥抿着唇摇了摇头,其实是冷的,但是和景色相比,这点冷就微不足道了。
她盈盈站立,整张小脸有一半被围巾围起来,只露出一对黑白分明的眸子,眸子里有他的身影。
傅时聿看了一会儿,没忍住,低头吻上她的唇。
周围所有的感官都是冷的,只有四片相贴的唇带着温热的触感,一直暖到彼此的心里。
也许是异地的感觉让时绥忘了现实,她插在口袋里的双手渐渐扯上他的外套,脚也垫起来,整个人都凑了上去。
感觉到她难得的主动,傅时聿心里一烫,双手捧住她的脸,吻得越发深入。
时绥感觉自己身体都软了,脑子里浑浑噩噩的,如果不是男人及时拖住她的腰,她只怕站都站不稳。一个原本带着情意的吻,到后来却裹上了欲望,变得越发失控起来。
时绥的脸越来越红,呼吸也变得稀薄,直到男人冰冷的手触到她的皮肤,她才恍然一惊,连忙推开他。
男人眸色浓重,带着点儿昭然若揭的想法,却因为在外面,不得不收起来,他呼吸滚烫,低头轻喃,“去吃饭,嗯?”
时绥慌乱地点头。
因为觉察到自己那想要放纵的内心渴望,而不得不绷起了小脸。
两人一路沉默着到达餐厅。
餐厅在悬崖上,四周全玻璃落地窗,能观清酒店全貌。他们选了个临窗的位置,从这看过去,能看到最后一丝光亮消失于湖面,美不胜收。
因为方才的失控,时绥一直板着小脸在心里暗自懊恼。
傅时聿点完菜后接了个电话。
时绥一个人坐着看风景,也不觉得无聊。可十分钟过去,傅时聿还没有回来。
第一道菜已经端上,时绥皱了皱眉,想要去叫人,正站起身,却不小心撞到从身侧路过的人。
眼看着她要摔倒,那人连忙扶住她,
“对不起……”
时绥站定,松了一口气,“没事。”
她自己没注意,突然站起来,怪不得别人。
她朝那人点点头,正要走,却忽然又被那人扯住手臂。
大概是因为惊讶,男人手上的力道有点儿失控,时绥忍不住皱眉,“你干什么?”
男人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连忙道歉松了手,表情激动地道,“没想到能再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