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
系统空间里，月老倒吸一口凉气。
惊讶的看着刚醒的司洛一手背呼了过去，又快又狠，嘴里还嚷嚷着什么琵琶行。
张大的嘴巴能塞下一整颗鸡蛋，惊讶之余还有疑惑。
司洛在说什么琵琶行？这难道是什么新的骂人词汇？
屋子里只有他和白塔，其他人不知道在哪。自己身上的衣服也换过，想来是白塔帮的忙。
嘶～
眉头一拧，司洛觉得自己亏了。
白塔帮他换衣服，绝对揩了油！那这一巴掌，他挨的不亏。
只是挨打了的白塔从愣神之中回过神来，颇为委屈的盯着司洛。
司洛：……
这几天任劳任怨守在小玫瑰身边，结果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二话不说先甩自己一巴掌。
搁谁不委屈，可把白塔委屈坏了。
但他也没多矫情，打是亲骂是爱。再说了，司洛都杀过他，这打一下算得了什么。
白塔的眸光深深望向他，眼梢还仿佛泛着水光。
他哭了？不至于吧。
他张了张唇，说道：“宝贝哥哥是做噩梦了吗？”
何止是噩梦，司洛简直无法直视白塔这个崽种。张嘴欲言又止，最后敷衍的承认：“嗯。”
随着这一声落下，附有余温的大手就出现在头顶。轻轻地揉搓，“不怕，我在。”
突然间，慌乱的心安定了下来。司洛也就不说话了，场面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直到一阵凉风袭来，他这才注意到外边在下雨。
湿冷带了泥土的腥味钻进鼻腔，腐朽的罪恶得以消散。
见他怔怔的看着外边的雨，月老告诉了他这几天发生的事，【司小恶，你挺能睡，今天是最后一天了。】
什么？！
这回轮到司洛惊掉了下巴，【？？？】
月老喝完了一口茶才继续不紧不慢的说道，【现在南荒小镇的村民都被冤魂撕碎了，这几天系统没有再发布任务。不过有不友好的歪国军队来骚扰，然后都被姜成羽他们打的屁滚尿流。】
【姜成羽他们是去了歪国军队的基地，可能打的很猛，很激烈。】
气定神闲的再喝一口茶，这期间司洛一直听他讲。
【不过敌军肯定不堪一击，估计一会儿姜成羽他们就回来了。】
他在说这些的时候，语气带了点自豪还有一些司洛不太懂的情绪。
【什么歪国军队？】他抓住了重点。
一问月老就打起马虎眼了起来，【哈哈，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司洛掀开被子，被白塔的搀扶着下床。听到月老的话，沉默的扁了扁嘴。
他摆了摆手，“不用扶，我自己可以。”
当事人这么说了，白塔只好松手，“好。”
然而他的眼睛仍是围绕着司洛转，生怕他摔着。
虽说破碎严重，但司洛也不至于到了要被人扶着才能走的地步，只能说白塔过度紧张了。
找了个小板凳，跟白塔一同坐在屋檐下看雨。
他喵的！
雨的声音进入司洛的耳朵，脑海里不自觉的想起塔尔塔洛斯念的那句诗，‘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本意虽是琵琶，但死去的梦境记忆攻击他了。
手痒，想呼白塔。
危险的目光飘忽到白塔身上，他不明所以的回望过来。
大手又落在了司洛的头顶，他声音低沉带了温柔，“怎么了？宝贝哥哥。”
沉黑色的眸子温柔的像海洋，似要把司洛沉溺进去。
摇了摇头，蜷缩着如玉的手指一言不发。
忽而传来姜成羽的声音：“哈哈哈……痛快！再杀一遍那些小倭子也算是替先人报仇了！”
周攀泰附和他，“可不是，就是这里只有几个营，我都没杀够呢。”
还能够听到顾澜他们的笑声，极其爽快。
司洛：？？？
什么时候他们这么‘心狠手辣’了？
比以往通关各种副本都要高兴，给他一种感觉，要不是副本有地域限制，他们可能得杀进歪国军队老家。
杀个片甲不留，鸡蛋都给摇散，蚯蚓斩成两段。
撕碎魂魄，掐了重生转生的各种可能。
嗬！
想到这，倒吸了一口凉气。
月老跟他解释：【这才不叫心狠手辣好吧，只是带了一点点民族情绪而已。副本npc要杀我们，我们只是自保而已，顶多手段多了点。】
提到‘民族’二字，司洛便懂了这歪国军队是何许人也。
他点了点头，【那我懂了，小倭子是吧。】
【诶！对了，南荒小镇先遭受小倭子发动的战争侵害，后又遇上天灾这才出现打大饥荒。】
知道这些，月老暗中又骂了句小倭子，以显示国际友好。
如果是小倭子的话，司洛就懂了姜成羽他们为何如此高兴。
看到他们对小倭子如此‘歹毒’，他就放心了。
想到什么，司洛一个眼神晃到白塔身上。
他怎么在这，不去帮忙杀几个？
手又痒了，甚至已经稍微抬起来了。
秒懂的月老替白塔解释：【司小恶，别冲动！是我不让白塔去的。】
【一是守着你，怕有npc偷袭。二是这是东方的恩怨，应该由我们自己来解决。现在东方人站起来了，也不需要帮忙。】
沉吟了一会儿，司洛点了点头，【行吧。】
如今东方人的顽强和坚韧超乎想象，确实不需要帮忙。
收回眼神，手也重新放下。
算白塔走运，躲过一劫。
莫名要挨打和莫名躲过一劫的白塔不是毫无察觉，沉默着没有说话。
门口，顾澜他们互相搀扶着进来。一眼看去六个人身上都有不少的伤，脸色快跟司洛一样白了。
大雨打湿了他们的衣服，翻出血肉的伤口暴露在雨中，他们仿佛感觉不到。
可他们脸上的高兴掩盖不住，看到司洛和白塔都在还热情的跟他们打招呼。
姜成羽甩了一把脸上的雨水，“oi！司小恶，你醒啦？”
司洛：……
好热情，空气中都洋溢着那股子高兴。
江曦和江曜并不惊讶他如今的模样，想来穆忱他们也是解释了。
他站了起来，给他们让路，“快进来处理伤口，别感染了。”
今天还没结束，可别因为伤口感染丧命。
接受到他关心的信号，姜成羽龇着大白牙，笑容灿烂，“嘿嘿，这就处理。”
几个人进来就开始处理伤口，从交谈中知道他们这次花费了不少积分兑换道具。
江曦和姜成羽更是直接差点花光，小倭子全死光了这才没得机会花积分。
穆忱身上的伤比较少，这会儿帮顾澜包扎着伤口。偏过头来说道：“嘿，应该是我花的积分最多的，兑换了不少米大利炮弹。”
米大利炮弹可贵了，一个都一亿积分。
周攀泰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你，惓惓，额不对，穆忱。”
“嘿嘿……”
“咔嚓！”
天空中突然落下一道惊雷，把司洛‘震慑’在了原地。
司洛：！！！
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他把手里的感冒药递给江曦，“姐姐，给。”
“谢谢小恶。”
确保药物到了江曦手里，司洛僵硬着身躯逃似的离开屋子去了外边。
见状，白塔说了一声便跟了过去。
其他人并没有注意到司洛的异常，还在讨论着今天袭击小倭子营地的事情。
角落里，司洛颤颤巍巍地点开自己的属性面板。
瞄了一眼积分余额，大剌剌地红色负号在最前面。
【积分余额：-……（放不下了，大概14个零吧。）】
老天鹅！
他就知道！
穆忱哪里来的积分，肯定是用的他的！
看到这么多个零，心如死灰，差点哭了出来。
司洛大手打击，米八五的身躯躲在角落里画圈圈。
契约npc穆忱没做错，只是他得打工多少个猴年马月才能还清？
哎～
看到这积分余额的月老也是大气不敢喘，欠这么多有他的杰作。
月老：嘿嘿……（苦笑）
跟过来的白塔以为他身体不舒服，把他拉了起来，“宝贝哥哥，身体不舒服吗？”
抬眸看了眼白塔，叹口气，“是啊。”
白塔紧张了起来，“哪里不舒服。”
别问了别问了，他整个人都快碎掉了。
叹口气，“哎，没事，一会儿就好。”
伤心，难过，但他不说。
把他左看右看，上下打量。最后注视他的眼睛，确认司洛不是在强撑才松了紧绷的弦。
薄唇轻启：“没事就好。”
“嗯。”
出来也就只是为了偷看一眼积分，如今悬着的心终于死了。那便回去吧，回去帮忙。
一阵风来，雨的味道司洛知道。
不太好闻。
接下来，他们一直在等副本系统的播报。
这一等，就是等到了晚上。
【叮！】
【恭喜全部玩家通过副本《南荒小镇》，奖励后续发放。】
黑夜的雨幕中，传送光柱如约出现。
玩家们互相道别，还约了在中转站相聚。
他看向穆忱，“穆忱，你跟顾澜走。”
顾澜身边的穆忱想也没想的点头，完全听从他的安排，“好的，老大。”
变成人的穆忱再叫他主人就会很奇怪，所以换了个称呼。
这里就剩下司洛和白塔，那落迦在他昏迷期间就不见了。
不管他，先管眼前这个。
摘下口罩，露出真容。朝着旁边撑伞的人呼唤了一声：“白塔。”
长睫颤动，心神为之荡漾，白塔看向司洛。
果然，骗不了司洛。
期间他一直在陪着自己做戏，怕是就等着这一刻。
薄唇轻启，“宝贝真聪明。”
在司洛眼前那张脸完完全全变回了白塔的模样，深邃的眼眸正盯着他，“为什么用奈洛的身份？”
白塔似乎知道司洛想做什么，他拿出一把剑，“宝贝对我有气，想着换张脸比较好靠近。”
结果嘛，好像也就那样，嘲笑自己一般勾了唇。
虽然不知道司洛的气从何而来，但他笃定错的一方是自己，并且是分裂前的自己。
发现司洛没死时他就在思考，《王权明珠》里的一切是不是故意为之。
深想下来，白塔几乎可以确定就是如此。
所以他追来这后用的不是自己的脸，而是先用奈洛的脸试探。刚出现时，司洛眼里的真实杀意一闪而过，也还是被他看到了。
仅对视一眼，白塔就看穿了司洛并非重生导致失忆。
还佐证了自己的猜想，之前的一切都是司洛在报复他。
还猜出了一点，令他兴奋的一点：他分裂前就认识司洛，并且他们的关系非同一般。
司洛也是最近才想起以前的记忆，不然最开始在《玫瑰古堡》里不会是那样的反应。
还有态度，隐隐约约接纳的迹象一下子转变。
什么都被戳穿了的司洛心里一惊，没想到白塔居然这么快就察觉到了。
也不是完全没脑子。
白塔走到他身前，面对面把那把剑放到他的手心。赫然是玫瑰终章，白塔问他：“宝贝，能告诉我为什么生气吗？”
司洛的一个眼神，他就知道他不会说。
于是，换了一种方式，“不告诉我也没关系，我现在道歉。我要怎么做，宝贝才能原谅我？”
这个问题，司洛没想过。
只想了怎么报复，所以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还未开口，白塔继续说着：“宝贝想杀我对不对，但希望在那之前可以把那个吻给我。”
属于他的吻，属于白塔的吻。
司洛：……
都要被了结了，怎么还想着这个。
白塔眼里的执拗一览无遗，却没有强迫他，仿佛即使他拒绝也没关系。
手里伞也塞进司洛的手中，冰冷的雨水全打在白塔的身上，他没管，朝着司洛笑着说：“不愿意也没关系，宝贝只需要做自己。”
说着，拉着司洛的手就往自己捅去。
“司洛想要的，我都会满足。”
哪怕是杀了他自己。
剑尖没入白塔右边的胸膛，鲜红的血液沿着剑身暗纹开出玫瑰。
他还在拉着司洛的手拿着剑捅穿自己的心脏，却受到了阻力。
抬眼就看到司洛注视他的漂亮眼睛，好看的要他命。
也许是最后一句话白塔认真的叫了他名字，所以他打断了白塔的动作。
白塔还在等着自己开口，眼里的期翼犹如星光。
几秒后，司洛说道：“这次你要是还能活下来，那个吻我就会给你。”
话音一落，白塔眼里的星光更多了。
那个吻的意义重大，心脏在为司洛而剧烈跳动。
白塔张开双手，眼里都是志在必得，“好。”
司洛可不是开玩笑，手起刀落，一下就用玫瑰终章捅穿了白塔的心脏。
“噗呲。”
玫瑰终章抽出，白塔含笑的倒在雨幕中，发出“咚”的一声。
司洛居高临下的看了一眼白塔，玫瑰终章上的血的温度好似传到了他的手心。
收回眼神，从白塔身边路过，走向传送光柱。
刚要踏进去，就听到白塔艰难的对着他说：“…司洛，我一定能…一定能活下来，等我……”
身形一顿，司洛回头又看了一眼地上躺着淋雨的白塔，“嗯，我等你。”
说完便进了传送光柱。
月老的声音传来，【司小恶，你心软了。】
不可否认，所以承认：【是啊，心软了。】
心软是真的，不然司洛不会给承诺。
同时，他心狠也是真。玫瑰终章源自白塔，他那一剑下去白塔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