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老乞丐的解释。
灵均也明白了蛊族是怎样的一个群体，可以直接用两个字概括。
‘淳朴。’
十万大山位处于乾国和梁国的边界，正如其名，到处都是山林。
植被十分茂盛，易守难攻，是个十分适合藏匿的地方，也是个法外之地。
居住在十万大山的子民向来都是与世无争的，特别是蛊族。
所以老乞丐才会疑惑，蛊族之人怎么会开始参与争夺皇位了呢？
灵均同样很是疑惑。
“按理说你们蛊族与前朝并无关系，而且武朝在百姓心中的名声也不是很好，你们为什么会执着于复国呢？”
鱼幼薇咬了咬下唇，说道：“武国与我们十万大山向来互有通商，而乾国的开国皇帝竟直接断了这条商道，你知道我们现在的生活有多艰难吗？”
得，又是一个朱元璋剧本。
灵均沉思了一会。
说道：“那你怎么确定在复兴武朝之后，你们的生活就会好起来？”
鱼幼薇看了看老乞丐，又看了看灵均，思索片刻才说出了实情。
“肯定会的，因为武朝的皇室成员就在我们十万大山，他们答应过只要能帮他们复国，就能给我们好的生活。”
灵均脸色忽然有些怪异，问道：“他们是灭国之后才逃过去的吗？”
鱼幼薇点点头：“是的，他们很好相处的，还教我们认字读书呢。”
灵均闻言脸色就更怪了。
“你说会不会有这样一种可能，乾国就是因为武朝皇室成员逃到了十万大山，所以才断了你们的商道？”
鱼幼薇表情一愣：“是这样吗？”
灵均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之前以为鱼幼薇是个疯批，现在看了那都是装的，她简直就是个傻白甜。
蛊族的人多半也是被武朝皇室给洗脑了，还是意外的……淳朴啊……
灵均表情认真的看着鱼幼薇。
问道：“你们是想帮助武朝复国，还是单纯的想让生活过得好一些？”
鱼幼薇很是疑惑。
“这不是同一件事吗？”
灵均明白了，教育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情，掌握教育就是掌握命脉。
十万大山的子民就像是一张白纸，任由那些人增添笔墨。
以至于让蛊族人深刻的认为，复国就等于是让生活变得更好。
灵均两根手指无意识的敲了敲桌面，随后问道：“你来京城多久了？”
鱼幼薇歪头想了一下。
“五年了。”
灵均接着问道：“那你觉得京城的生活水平怎么样？”
说到京城现状。
鱼幼薇立刻就很开心。
“这里很好呀，有各种好吃的，还有很多好看的布料，百姓们也都很幸福。”
灵均问道：“你喜欢这里吗？”
鱼幼薇点头说道：“当然喜欢啦，这里比我们的大山方便多了。”
灵均笑了笑：“那你们怎么不尝试从山里搬出来呢？”
鱼幼薇闻言，眼神有些暗淡。
说道：“不行的，大山是我们的信仰，我们是不可能离开那里的。”
灵均想了想，说道：
“如果乾国愿意重新与十万大山通商，你们还会想着复国吗？”
这个问题让鱼幼薇卡壳了，一时之间竟有些哑口无言。
灵均继续说道：“怎么？你们不就想要生活变好一些吗？据我了解，武朝的之所以会覆灭，就是因为百姓艰苦久矣，他们皇室有跟你们说过这个吗？
“要知道战争可是很残酷的，武朝复国之后，百姓还不一定能有现在的生活水平，这是你们乐意看到的吗？”
鱼幼薇还是沉默。
她来京城五年了，在京城呆了这么久，多多少少也听说过武朝的传言。
总会被某些东西渐渐的影响。
她也曾经有过怀疑。
但乾国的不作为，使得她们山里生活艰难，所以才让她坚持到现在。
她本人对武朝也没有什么归属感，无非就是族中给的任务罢了。
而现在灵均说能帮助山里改变生活，她内心的动摇就更大了。
但动摇归动摇，此刻的鱼幼薇就像是个倔强的小姑娘，昂起头道：
“他们武朝皇室还教我们认字，教我们读书呢，你们乾国能吗？”
鱼幼薇现在已经完全把灵均当成了乾国的忠犬，毕竟他这么维护乾国。
而灵均来说，他当然得维护乾国啦，变法还未开始呢。
你们要是复国了，他还真不敢保证下一任皇帝会同意他的提案。
毕竟冤大头可不好找呀。
对于鱼幼薇说的读书认字。
灵均冷笑道：“武朝存在也有两百多年了，为什么他们之前不教你们读书认字，反而现在又会这么好心呢？”
鱼幼薇再次卡壳。
她原本就是个没多少花花肠子的姑娘，妙音坊背后也有其他人打理。
她只是表面上的棋子而已。
哪能想得到这么多。
灵均慢悠悠的说道：“兔死狗烹的道理，武朝皇室肯定没有教过你们。
“我敢肯定，就算最后武朝复国了，你们的生活也不会有多少改变。
“顶多就是恢复通商而已，这点乾国也可以做到，我也可以帮助你们跟朝廷商量，又何须执着于复国呢？”
这次的鱼幼薇沉默了许久，灵均也没有要再去打扰她的意思。
有些事情需要她自己慢慢思考。
灵均愿意跟她说这么多，一方面是因为变法将至，他不想出现太多的意外，毕竟变法肯定会引起一些动乱的。
到那时候，一些被逼急了的士绅贵族如果联合前朝旧党搞事。
这也会是一件十分麻烦的事情。
不过也只是麻烦而已。
变法是必须进行下去的，这是所有贫苦之人愿意看到的。
没有百姓的支持，动乱也只是动乱，不至于伤筋动骨。
至于另一方面……
灵均更想取得十万大山子民的信任，因为十万大山虽然落后。
但却是实实在在的大宝库。
他研究过乾国以及梁国的地图，发现矿产最丰富的地方就是十万大山。
矿产可是发展工业的重要资源，灵均可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
不过挖矿这种事情还是要和蛊族好好商议的，毕竟他们的蛊这么神秘。
还是要避开他们的信仰为好，所以沟通就是至关重要的一件事。
许久之后。
鱼幼薇还是没有想通，毕竟她代表的不是她一个人，而是整个蛊族。
“灵公子，你说的这些……我暂时不能回答你，但幼薇回去之后定会和族人好好沟通，希望你能给我们一些时间。”
灵均点了点头。
“没问题。”
“那幼薇就先回去了。”
“告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