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曹二柱真是个丈二的和尚,糊涂,傻不拉几的信了女鬼的话,也不问个明白,就稀里糊涂的跟着去了。
一跟,就跟进了一个破角楼子里。
借着女鬼手里的灯笼,曹二柱定眼那么一瞧。
这破角楼子不大,也就普通人家四合院那么点大,围墙早已破旧不堪,倒一半,立一半。
木门连影都没了,里面是杂草丛生,足有半人高。
这京城里啥时候有了这破角楼?
对于从小就生活在京城里的曹二柱来说,真心泛起了难。
曹家世代都在京城挑云吞面担子为生,哪条街,哪条弄,是他曹二柱不知道的?怎么他就想不起,还有这一处破角楼子?
狐疑的望向前面带路的女鬼,心里不免起了疑心,这不会是这女的鬼穴吧?
下意识的,曹二柱的脚不由的向后退。
“大哥,你要去哪?”
突然,走在前方的女鬼不知何时到了他的身后,阴森森的喊话声从他的后脑勺传出,吓的曹二柱恁是不再敢轻举妄动。
为免其起了疑心,曹二柱强作镇定,硬扯着嘴皮应道:“那个,大妹子,我…看这破角楼,怪慎人的,我胆小,有点怕,我琢磨着,还是往家里赶赶,说不定还能赶上我媳妇给我热的烧酒。”
说着,曹二柱一咬牙,转身就往回跑。
硬是不敢回头,挑着担子一路狂奔,乌漆墨黑,也顾不上担子撞上了啥东西,卯足了劲狂奔。
“咋,咋回事…”曹二柱跑的是精疲力尽,可是就是跑不出巷弄子,怎么也不见光,吃力的一把甩开担子,想要寻个墙根靠着歇会,结果大手一捞。
草?
不好的预感瞬间冲上他的脑门子,大手快速的四下胡乱的抓了几把,草,还是草。
“大哥,跑累了,我们进屋歇歇吧。”
阴森森的喊话声再次响起,幽暗的油脂灯笼随之点亮,苍白毫无血色的鬼脸出现在他的眼前。
曹二柱惊恐到极点,双眸直视前方,那女鬼就站在他的身前,灯光所照之处,正是那破角楼子的杂草堆,他根本就没跑出这破角楼。
“一会,鬼门就开了,再不进去,可就来不及了。”
女鬼歪斜着脑袋,两眼无神的望了望曹二柱,提着灯笼再次迈开步子带路。
曹二柱顾不得多想,不死心的想要再次逃离,却不想身子和双脚不听使唤,居然自己转了个身子,随着女鬼走进了破角楼子里。
曹二柱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步步的跟了进去,想要大喊都发不出声,嘴都张不开。
进了破角楼子,周遭又是另一番光景。
随着女鬼的步伐子,破角楼就和变戏法一样,破旧的门窗、家具随之变化,楼子里灯火通明,门窗精致考究,蓝帐白纱,大理石案桌摆放其间,桌案上放有一青花瓷瓶,插满各色桃枝。
屋内香炉熏香幽幽飘出,绣有《烟雨图》的屏障将屋子分成了里外两间,
桌上还放有茶点,咋看之下,犹如书香门第小姐的闺房,很是雅致。
女鬼提着灯笼进了屏障后面的隔间,曹二柱则被定坐在大理石桌旁,不得动弹。
“大爷,这曹二柱不会是碰上艳鬼,拉他结阴婚吧。”小翠听着老霍头说到此处,睁大着眼睛,兴奋的咋呼着。
“别吵,听大爷继续说。”氿诺璃让小翠保持安静,示意老霍头继续说。
“这…其实吧,不瞒二位,这前面给四个黑袍人烧面那段,我是真看见了,至于后面的,我也是听茶楼里的说书先生和街巷讹传说的,有人说是金玉娥说的,有些人说是曹二柱自己说的,虚虚实实,老头我也不知道,毕竟当时沸沸扬扬的,一传十十传百,真假都有,二位可还要听?”
“无妨,我们两也是闲来无事,能听老人家说个精彩的故事,也是甚好,何况还有如此美味的豆花,何乐不为。”氿诺璃笑着说道。
“甚好,甚好,也当是陪我这老骨头说说话。”老霍头闻言,眼角乐开了花,抽了口旱烟,继续说道:“话说这曹二柱被带进了破角楼子……”
没过一会,女鬼从屏障后的隔间走了出来,全然没了鬼样,一身精致的妆容和华丽衣裙,迈着碎步,落座在大理石桌旁,手里把玩着一把乌黑的刀子,那刀柄上还有一个拳头大的沾血头颅,十分的狰狞。
刀尖子在大理石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划着,发出刺耳的“呲呲”声。
冷汗一颗颗的从曹二柱的额头滑落,喉结因为惊恐上下不断起伏,两眼珠子瞪如铜玲,满是血丝和惧意。
“大哥,别怕,我没想要你的命。”
见其惧怕,女鬼再次出声道:“今日中元节,鬼门大开,降寒雪,鬼婴出世,鬼王大赦鬼域众魂,无论前世罪孽,都可出鬼门进食,享人间香火一日。而我……”
血红的妖唇不怀好意的上扬,女鬼缓缓起身,刀尖子随着她的走动,在大理石桌上划出一道深深的印子,趴伏在曹二柱的身后,冰凉的刀子抹上他粗壮的颈部,稍一使力,鲜血涌出细微的口子,魅红的舌尖贪婪的舔食着那血液。
曹二柱惊恐到了无法言语的极点,无助、绝望感知着自己的血液正一点一点的从脖颈上的伤口中流逝,而他却无能为力,任凭摆布。
“甜,好久没喝到这么香甜的,够纯。”
女鬼一番吸食之后,满意的用拇指抹去嘴角残存的血水,不舍的再次放入口中舔舐殆尽,眼眸迷幻的半眯着。
刀尖划着石桌的“呲呲”声再次响起,女鬼意犹未尽的坐了下来,翘着腿侧身看着吓的半死的曹二柱,提起乌黑的刀子,挑开他胸前的衣襟,如看一只待宰的牲畜般,刀尖子无情的抵上上他的胸口上,冰凉的刀尖子一点点的刺进皮肉里,鲜血随着刀尖涌出胸口,浸湿衣襟。
“忘了告诉你,其实……鬼门早已打开,而我,就是从那鬼门子里出来的东西,”冷笑充斥着整个破角楼子:“三百年了,我被整整困在鬼域三百年,那里没有任何东西,除了荒漠还是荒漠,没有水,我每天都在干渴、炙烤中度日,现在我出来了,出来了……哈哈……”
“但是,我需要血,很多很多的血。”嗜血的眸子泛起杀意,拿刀的手猛然一戳,刀尖子整个没入曹二柱的胸膛。
鬼眸在望向曹二柱惊恐、绝望的眸子时,有了一丝恻隐,转到一侧说道:“放心,我不会杀了你,你的心眼不比一般人,血是红的,外面那些是黑的、臭的,我只取你一碗心头血,满足我的口腹之欲,助我回了本元。留下你的性命,就算是我付了你云吞面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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