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看上去有些局促不安，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你这副模样，难道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吗？犯了错，说你几句就要哭，以后还怎么做实验？”
程默眉头紧皱，似乎越来越嫌弃对方笨手笨脚的。
男生闻言慌张得不行，急忙解释：“对不起， 我保证以后不会了，教授您可不可以不要赶我走，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四月的天气最高气温也才二十度左右，对方的额头和鼻尖却急出汗。
“教授，我真的不能再失去这份工作了，我……我……”
越是着急，男生就越说不出话，急得满头大汗，神情恍惚。
程默眉宇的川字皱得更深了，“你现在的状态不对，先回家吧。”
男生顿时一脸惊恐，“不，我不回家，我真的没事，我保证接下来绝对不会再犯错，求您了，别让我走。”
“你别急，他只是让你回家休息。”庄月看得挺不忍心。
“不是这样的 。”男生委屈地低下头，“教授让回家就是让滚蛋的意思。”
“啊。”庄月尴尬得眼珠子不知道怎么摆了，说得好有道理。
她以前经常听其他师兄师姐们抱怨老板不做人，严厉一点的老板甚至说开除就开除。
庄月此刻感受到什么是骑虎难下，恨不得打自己几个嘴巴子，叫你多嘴，老老实实当个木头人不好吗！
现在都开口了，不说话更尴尬了，更难受了。
于是，背在身后求救的手摆得更快了，像振翅的蜻蜓，再次挥出残影。
——求求你们了，快来帮帮我，我受不了了！
身后的严寻雪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季余要被她笑死了，这人是个手部达人吧。
程默的视线突然转移到庄月身上，“别伤心了，我不会开除他的。”
庄月在身后一直振翅挥舞的手僵住了，“哈？”
她，伤心？
哪只眼看出来的？
她本人怎么不知道？
“我没有要开除他的意思，他现在心不在焉，这种状态确实无法再做继续实验，我只是让他回去休息，所以你不用再抖了。”
程默刚刚就注意到她的肩膀一直在抖，猜测她是不想自己开除他，但又不好意思。
作为一个合格的对象，这点小事他不会不同意的。
“噗。”
身后是两个再也憋不住的笑声。
庄月一脸懵逼地看向季余和严寻雪，她这时要是否认，会不会更丢脸？
两人似乎读懂她心里的想法，同时点头。
“你……”庄月憋得脸颊通红。
“嗯？”
庄月：“人真好。”
程默点头，“小事一桩，以后还有更多机会，不用这么急着评价。”
庄月心想，这就是凡人跟天才的区别吗，她一句话也听不懂耶。
得知自己不会被开除的男生懵在原地，惊喜来得这么突然，回过神来后，他万分感激地看向庄月。
庄月被看得头皮发麻，妈妈咪，不要用这种眼神看她，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参观完实验室，已经是下午五点，太阳即将下山，天边一片残血。
程默脱掉身上的白大褂，跟他们一起离开实验室。
“我知道有一家专门做中餐的馆子，味道据说还不错。”
“我没问题啊。”庄月一脸天真。
程默常年泡在医院和实验室两个地方，怎么会知道哪里的餐馆比较好吃。
季余一个小时前才看到他在百度京城哪里有好吃的餐馆。
一开始还以为他只是一时兴起，没想到这么认真。
“我就不去了，我晚上还要跟袁盛和一起去参加一个酒会。”
“你说酒会是不是在皇家五星级酒店办的？”严寻雪突然问道。
季余：“你怎么知道？”
严寻雪说：“我今晚也要去参加这个酒会。”
季余：“可那太巧了，正好我开车了，不如我送你？”
严寻雪：“好呀。”
季余一脸遗憾地对庄月和程默说道：“看来今晚只能你们自己去吃饭了，我们得先走一步。”
庄月瞪大眼睛，你们都走了，那我怎么办？
人多的话，她也无所谓，可一旦让她自己面对程默，心里还是有点不自在。
而且你们既然要拒绝，为什么不早点跟她通气，她话都说出口了，也不能再反悔了。
“酒会什么时候都可以参加吧，要不你们再考虑考虑？”庄月一脸乞求。
狠心地两人撇过脸，他们去干嘛，当电灯泡吗？没有这个爱好。
于是，庄月流着面条宽的眼泪，看着两人好友毫不犹豫地抛弃自己，绝尘而去。
直到从后视镜里看不到人了，季余和严寻雪同时松一口气。
季余收回目光，问道：“我以为你会留下，现在不反对程默追求庄月了？”
严寻雪笑了笑，“庄月这个人一向神经大条，对感情最不敏感，未必会反应过来。”
季余似想到什么，也笑了，“可我觉得程默应该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以程默的性格，他不喜欢浪费时间，讲究效率，肯定会打直球，到时庄月就没法逃避了。
“这倒是。”今天这一面，严寻雪已经大概知道程默是个什么样的人。
“可惜了，庄月喜欢曲左，程默估计有得磨，喜欢一个人是不会轻易改变的吧。”季余看了她一眼。
严寻雪怔了下，然后若无其事地说道：“也许吧，程教授想追到庄月确实不太容易，她之所以喜欢曲左，其实是因为曲左是个军人，因为从小生活的环境缘故，她很崇拜这类人，程教授跟她心中的理想型差别有点大。”
说有点大已经很含蓄了。
一个是文人，一个是武将，天差地别。
看来程默这次想讨到老婆还任重道远。
季余心生感慨。
“叮咚。”
两人的手机同时响起。
点开一看。
是终于缓过来的庄月发来的消息。
——你们两个叛徒！！！！
——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
——我明明才一百斤，你们一人拖一边都能拖走好嘛，我又不会反抗！！！！
——呜呜呜。
季余和严寻雪不厚道地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