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欧阳芝芝的电话，季二十三默默点开微信，回到与林辰的对话框。
少年没再回复。
像是真的被她戳中了痛处。
季二十三滑了滑屏幕，对面的少年陷入了沉默。
这时候外面的女仆又发来消息：“小姐，季夫人上楼了，我这边实在是拦不住了……”
季二十三的眉眼彻底冰冷，她放下手机，一把拉开房门，与门口季夫人的目光正好撞上。
季夫人的容貌和穿着是标准的名媛打扮，恰到好处的妆容，精致的五官，眉眼间与季二十三还有几分相似。
但此时，那双原本如水般温柔的眸子，却透着居高临下的漠然。
“季大小姐在鹤城玩得开心了，莫不是忘了我季家的新项目了？”季夫人淡淡道，眼神却从季二十三身上移开了。
季二十三冷笑一声，“季夫人着急了吗？”
季夫人皱眉，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语气放缓了些，“你爸好不容易把你二叔手里的医疗器材项目送到你手上，你要珍惜这个机会啊。”
季二十三嘲讽一笑，“真有意思啊季夫人，让我珍惜机会，这句话需要从魔都飞到鹤城来说？”
季夫人愣了一下，季二十三已经擦肩而过走出房门，冷冷道，“不过是监视我罢了，对吗？季夫人？”
季二十三倏尔回头，直视着季夫人道，“Legend带给你的危机感，这么大吗？”
季夫人眸中闪过一丝惊讶，她确实没想到季二十三会猜到她真正的意图。
季二十三唇角一弯，“看来是我猜对了，不过季夫人的担心多余了。”
季二十三冷声道：“属于我的东西，不会成为你的。我爱嫁谁嫁谁，不会影响你半分。这个项目的收益好像与你无关吧，让你背后的吸血虫一起滚远点！”
说完，季二十三转身就走，不带半点犹豫。
季夫人气得拔高声音，“你给我站住！”
季二十三脚步一顿，“母亲，若是你从知道我是个女孩开始，有那么一天把我当女儿，结局都不会是这样。”
季夫人望着季二十三离开，脸色没半点变化。
……
另外一边，林辰坐在教室里汗流浃背了……
别装了？
她特么到底什么意思啊？！
而且林辰装傻了之后，季二十三也没再回复。
有理树想了想：“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在诈你。”
林辰牙疼道，“很有可能啊，但是我能怎么办？这姑娘聪明着呢，不知道啥时候就能给我捅一刀子。”
有理树：“她这么说，是发现你Legend的身份了？”
林辰凝重道，“这是最坏的可能，我们现在最好还是装死吧。”
有理树懒洋洋地道，“你有这功夫还不如多了解了解四大家族和世界超级修行组织什么的，免得啥时候真打起来了一点应对措施都没有。”
林辰皱眉，“什么打起来？”
有理树思考了一会儿，“你不觉得季二十三来鹤城的行为其实预示了一些东西吗？”
林辰转笔的动作顿了顿。
确实，身为四大家族之一季家的大小姐，季二十三专门从魔都来鹤城处理滇州抢劫案？
这波操作也太遥远了吧。
而且季二十三与夙夜合作好像也没法给季家带来什么实质性收益啊，这图啥呢？
有理树平静道，“她只能图这个人情了吧，夙夜欠季家一个人情。”
林辰意识到，季家正在尝试拉近与夙夜的关系。
这是一种抱团取暖的方式。
太平洋战争结束了，但这个世界的战争远远不止于此。
国内的修行组织除了夙夜之外，还有很多民间组织，但它们与夙夜都保持着一定的联系。
因为夙夜有规定，所有的民间组织都必须在夙夜登记信息，不然会被夙夜划分为非法组织。
非法组织，通俗意义上就是，可以打……
至于四大家族，作为国内历史悠久的家族，其产业遍布各行各业。修行与灵气作为近年最火爆的产业，四大家族都有涉及，甚至每个家族保留有一部能修到四品的功法。
四大家族与夙夜的联系就没有那么紧密了，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国内的修行组织不算统一。
这或许会成为世界大战时的薄弱点。
四大家族的详细介绍在度娘上是可以搜到的，但那不是林辰要的东西。
林辰想要那些隐秘的、被隐藏的家族秘辛。
那大概只能在暴徒那里找到了。
暴徒的手机拥有着情报交易权限，不限手机等级，只要能提供足够的报酬，暴徒可以提供任何想要的情报。
报酬也不限金钱，可以根据杀手等级免费为暴徒做一次任务。
林辰还是准备好好研究一下老校长给他的d级暴徒手机，不过现在他决定优先从各渠道了解一下四大家族。
季二十三所在的季家，势力主要分布在江浙地区，大本营是在魔都的秋叶庄园。
季家家主季沉，也就是季二十三的亲生父亲，据说此人心狠手辣，家族内部的权力纷争也是因为他的要求而变得腥风血雨。
不过林辰觉得，季二十三既然是嫡出，下一任家主应该是没有悬念了吧。
在季家，季二十三这一辈的小辈还是很多的，但是真正与季家家主季沉有直接血缘关系的就三个。
季沉与第一任妻子的大儿子季九，在八年前，这个十五岁的少年坠楼身亡了。
季沉与第二任妻子的儿子季十一，可这个传说中生了一副盛世美颜的少年，坐在轮椅上，被囚禁在青山庄园八年。
曾经，青山庄园才是季家的大本营，而现在，整座庄园都像是为那个少年打造的牢笼。
据说季二十三与这位季小少爷的关系很不好，她从未去探望自己的亲生哥哥一次。
而季二十三则是季沉与第三任妻子梁惜美的女儿，梁惜美就是现任的季夫人。
林辰陷入沉思，光是季家家主季沉亲生的儿女，关系就如此复杂，还有无数的季家旁系子弟在旁边虎视眈眈，季二十三想坐稳继承人的位置，也不容易啊。
而且季大少爷季九的坠楼与季小少爷被囚禁……好像有一些特别的联系。
这个时间也太接近了，真的是巧合吗？
网络上并没有那位季小少爷的照片流出，只知道他是白发白瞳，眉眼精致得像一幅画。
但人们对那位季小少爷的形容永远都是“关在青山庄园里的那个疯子”。
季十一的母亲与季沉似乎是隐婚，连名字都没有流传在外。
据说那位季夫人在青山庄园上吊自杀，成为了季家连名字都不能提的忌讳。
从那以后，接二连三的意外开始在青山庄园出现。
季九坠楼身亡，季十一疯了，被囚禁在青山庄园……
季九一死，季十一就被囚禁了。
难道真的和网上说的一样，是季十一把季九推下去的？
不对，是季沉认为季十一是那个杀人凶手。
所以就这样让自己的亲生儿子在青山庄园里面坐一辈子轮椅吗？
而且更奇怪的是，青山庄园因此成为了季十一独一份的囚牢，整个家族为此搬去了秋叶庄园。
虽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季九与第二任季夫人死在这里，但是季家再家大业大，也不至于就为了一些不存在的迷信买下秋叶庄园吧？
秋叶庄园是季家为了从青山庄园迁出而买下的。
所以季沉从青山庄园搬到秋叶庄园，只是为了囚禁季小少爷季十一。
仅此而已。
林辰莫名觉得这份付出和收获不对等，季家根本没必要只是为了囚禁季十一而搬走。
就算季家还住在青山庄园，同样可以囚禁季十一啊。
这有些不像是对季十一的惩罚和管控了，更像是一种……
有理树接话：“防备。”
林辰一愣，这样理解的话，似乎全部解释得通。
季沉似乎是不愿意与那位轮椅上的白发少年待在一块。
这竟然……是一种防备吗？
所以季九到底是不是季十一推下去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季沉是在防备着季十一的。
而季十一又凭什么让季沉这么防备？
有理树缓缓道，“他真的是疯子吗？”
林辰忽然意识到，季十一，恐怕不是什么轮椅上的羸弱少年。
“这些家族秘辛，恐怕季二十三才是最清楚的人，”有理树想了一会儿，怂恿林辰道，“诶，你要不要去问问她？”
林辰：“……问个der。”
有理树：“……真没想到这玩意儿你都写。”
林辰义正言辞道：“新时代，就是需要我们这样的新青年一往无前、永不放弃的精神……所以我不敢问。”
有理树：“……”
林辰苦口婆心：“和季二十三斗智斗勇这多费神啊，说不定她是真的发现了我就是Legend。”
有理树面无表情：“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她说的不是这个，你的表现会让她更怀疑的。我的建议是，你起码去试探一下她。”
林辰还想垂死挣扎一下，“但是万一经过我这一试探，她就发现了呢？”
有理树：“呵呵，你就是怕被发现身份之后，季二十三就不喜欢Legend了吧。”
林辰：“……不就是试探吗？”
林辰拿出手机，与季二十三的对话框还停留在林辰的那句“你在说什么”。
季二十三没回他。
林辰狠狠咽了口唾沫，低下头开始打字。
过了一会儿，坐在机场头等舱休息室的季二十三感受到手机在包里震动了一下。
季二十三打开包，掏出手机，看见是林辰发来的消息，挑了挑眉毛。
林辰：“被你发现了。”
季二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