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京城谢家为刚出生的小少爷办洗三礼。
虽然请的都是亲戚,但这事在京城传播的却是很广。
“听说了吗,谢家谢秀辰生了个儿子,今儿办洗三呢。”
“嗯?不是传,他不能生吗?”
“你那消息都是什么时候的老黄历了。人家身子好的很,之前为了读书才一直不找临妻。现在人家又有孩子,又是举人,不羡慕都不行。”
“还是谢秀辰想的长远,我就是迎临妻早,学业才落下的。到现在也还是个秀才。”
“谁说不是呢,有临妻后,脑子里总想着其他事,看书都不专心。等临妻走了,心思又放肚子里的孩子身上去了。早知如此,我也跟谢秀辰学,晚一点迎临妻好了。”
“你们现在知道人家聪明?不是那会传人家不能生的时候了?”
“去去去,跟你没传过似的,可别在这里装好人。”
……
小厮将外面的传言说给谢秀辰听,他只是微微一笑。
从有了孩子后,曾经对他来说如猛虎般的流言,现在好像引起不了他心中任何波澜。
满心满眼都被他小儿子的一举一动牵扯着,哪还有闲心管别人说什么。
看着孩子的面貌结合了自己与颜娘子的长相,谢秀辰更是爱孩子爱的不可自拔。
“辰儿,看看谁来了?”谢秀辰的父亲领着一位老者进到屋内。
“汪太医!!”谢秀辰看到汪太医想起身,汪太医连忙上前将其按住,“你伤口还没好呢,可莫要动。”
“这孩子,”谢父给了谢秀辰一个不赞同的眼神,才跟汪太医客气道,“您老在辰儿身子上花了太多功夫,也不怪孩子看到您就激动的忘乎所以。”
汪太医就是前太医院院使。当年谢秀辰得了寒症也多亏他一直帮忙调理,不然别说考秀才、举人了。冬日里能不能出得了门都两说。
“老朽出了趟远门刚回,也是碰巧赶上孩子洗三,必得上门恭贺一番。”洗三礼一般只请正经亲戚,满月礼才是大摆宴席招待所有人。汪太医就是对谢秀辰顺利生出孩子这事太过好奇,这不一听说就立马赶了过来。想看看是不是有哪个高人将他治不好的病给治好了。
谢家人对汪太医的上门也没显得很意外,毕竟人家是医者,关心自家孩子身体他们高兴还来不及。
双方说了两句客套话,汪太医的手就搭上了谢秀辰的脉搏。
半刻钟后,收回手。
“汪太医如何了,我儿是不是身子大好,以后在生育上能顺利些?”谢夫希冀的开口询问道。
汪太医捋着胡子,若有所思后才答,“老朽把脉,秀辰依旧子嗣艰难。说句实话,他这样的身子能怀上孩子都让我很意外。”
谢父脸上瞬间失落了下来。
本以为自家儿子能怀还能生,是身子大好……
再一想,现在也是万幸,老天爷开眼,让他儿子有了后。
人该知足的时候得知足。
汪太医满腹好奇的来,又带着满腹疑惑的走了。
“辰儿,你为何不让爹将颜娘子的事情说与汪太医?”谢父之前看汪太医太过想不通的时候想说颜宁‘送子娘娘’的事情,可儿子给了他一个眼神,他又闭了嘴。
“颜娘子只是平日里运动多些,身子好些。她现在生活的很好,我们还是不要让京里的人打扰到她的安逸宁静。”谢秀辰脑海里闪过颜宁每日的笑脸,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再见到。
谢父撇撇嘴。
好一个运动多些,身子好些?
怎么不见将军家那整日里骑马轮枪的女儿能一个月就让男子怀孕?
不说一个月了,三个月也不见得行呀。
还没整么地,他这儿子就把人护上了。
。
夜里,曹府,曹北冥房内响起了女子嘶哑的惨叫声,声音一直持续了一个多时辰才停下来。
守在外面的护卫习以为常,脸上不见任何异色。
门开后,曹北冥披着袍子走出来,脸色阴沉。
离得近的护卫还能闻到他身上散发的汗水夹杂着欢好过后的味道。
一个身影降落,立即跪在曹北冥身前。
“如何?”曹北冥声音冷沉。
“回主子,汪太医给谢府公子把脉,得出结论谢府公子身子并没有好,依旧……依旧……”‘子嗣艰难’四个字跪在地上的人不敢说,生怕主子一个不高兴就将他给处置了。想到后果,身子都忍不住颤了几抖。
曹北冥看出他的心思,一脚将人给踢飞。
就算那人没说全,他也知道了想要的结果。
被踢飞的人吐了一口血,立即爬起来继续跪趴在地上,心里只希望主子能快些将注意力从他身上转移走,将他当个屁放了。
幸运的,他的祈祷起了作用。
得知谢秀辰依然子嗣艰难,曹北冥更加确定谢秀辰此次能怀上孩子一定是那个姓颜女子的功劳。
手扶上肚子,眼神微眯,一声毫无感情的“处理掉”从他口中而出。
立马有两个侍卫走进屋内。
女子气息微弱的趴在床上,四肢呈大字型被绳子绑于床的四个角柱上。一丝不挂的后背上全都是青青紫紫的淤痕跟带血的牙印。
两个侍卫手脚麻利,用刀割开绳子,再拉过旁边的被子将女子一卷,一人抬头,一人抬脚,就这样将人抬出门。期间女子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
他们走后,仆人们带着东西麻利进屋,换床铺的换床铺,装洗澡水的装洗澡水,井井有条中又莫名气氛紧张。
以往被抬到住处的女子会有郎中给瞧上一瞧,伤口敷药,再给开几副汤药喝上,虽遭了罪,但性命可保。
今日,这女子却没有得到很好的医治,只因在她被抬走后,曹北冥说了一句,“没用的东西,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女子在住处发了两天烧,没人管,最后也不知道是病死的还是饿死的。
曹府内一个偏僻的下人房内,有一女子在对一个三十多岁下人打扮的男子‘呜呜’哭泣。
“爹,吉祥死了,我怕。呜呜……”
男子眼里也都是担忧跟苦涩,他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头,生硬的安慰,“吉祥是孤儿,她没有父兄护着,才会有那样的下场。你不一样,你在府里有父兄,想来主子能看在我们一家子多年伺候的份上,对你手下留情……吧。”
这话如意是一点都不相信,主子杀人不眨眼,拿他们这些下人更是不当人看,她两个哥哥能活到现在都是上天垂帘。
“呜呜呜……呜呜……”如意觉得自己命太苦,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倒霉的女子,哪怕是生在贫穷的农户家里,也比生为曹府下人强。
“唉……”男子长长叹息。要是可以,他也不想女儿从自己肚里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