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童生。”
窦这个姓,窦筱雪自认不是什么大姓,若是在窦家村不出奇,但这会在凉州府城门口。
姓窦,还是童生,不是窦筱雪自负,她真的就是觉得对方是在叫她。
停下出城的步伐,窦筱雪回头朝那个声音的方向望去。
不仅仅是因为窦童生的名字,还因为这个听起来熟悉的声音。
她和季修远来到凉州府,便去找了四海酒楼,可是今日四海酒楼关门打烊了。
季修远对她的行为很是疑惑,但是并没有说话,他知道她与四海酒楼有生意来往。
甚至他也知道四海酒楼的少东家,对她有意。
这些都是他的暗卫,早在他还在竹塘县时,就查到的事情。
窦筱雪去四海酒楼,季修远心里多少有些猜测,可是见酒楼今日没有开门。
他们又急着出城,窦筱雪没有明说,季修远便也当作什么也不知道。
作为正夫,他心里清楚,有时候有些事情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像当初十三的事情,只要不是想要取他而代之。
当然如果对方能力比他强,家世背景比他强,对待窦筱雪的情意超过他,他也可以自请降位。
不得不说,季修远是自信的。
“少东家?你……”
看到陈述那双明亮带着喜悦的眼睛,窦筱雪第一时间便认出了他。
窦筱雪在广南府的掌柜口中,也多少有些猜测,知道陈述应该是听了柳掌柜的话后来了北地。
可是她从没想过,那样精致的公子,再见时会是现在这样的情况。
窦筱雪知道季修远就在旁边看着她们,可她实在没办法不去关心如此惨状的陈述。
以往见到陈述,都是给她一种小鲜肉的活力美少年,还带着这个女尊世界的娇羞。
让人觉得奶萌奶萌,带着纱巾露出那双让人看了便觉得小鹿乱撞的惊艳眼睛。
可如今那些光鲜亮丽,大家公子的矜持都不见。
窦筱雪只看到一个穿着粗麻布衣,衣裳破旧不堪,面容憔悴,昔日的娇艳动人已不复存在。
头发散乱,眼神中透露出来不及掩饰的绝望和疲惫,脸上布满了尘土,原本白皙的肌肤上满是红痕。
嘴唇干裂,脸色苍白,身体瘦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昔日的优雅风姿荡然无存。
窦筱雪走到陈述面前,想要把人拉近,好好看看,有没有哪里受伤。
可是她的手刚伸出去,陈述便退了一步。他已经脏了,不想再脏了她的手。
“你……”
“筱雪,我们先找个酒楼坐下聊吧。”
季修远见到这样的陈述,他是见过以前陈述的模样的,心里不免也有些怜惜。
见窦筱雪还要上前拉人,便走了过去,阻止了她,同时走到了陈述身边。
握着他的手臂,不容他拒绝。
镇国公嫡长子的名号,生活在京城的陈述,哪怕只是一介商人,也是听说过的。
没有反抗,任由他拉着他。
“可是四海酒楼今日关门了。”
听到季修远的话,窦筱雪没有多想,条件反射的说了一句。
“不,不要去四海酒楼。”
听到四海酒楼,陈述有些激动的说。
见他这样,季修远和窦筱雪心里都猜到,大约是四海酒楼有些不对劲。
两人带着陈述,就近找了一家看上去比较干净的酒楼,要了一间厢房。
季修远比陈述大一岁,身高高挑一些,拿了一套自己的衣服递给陈述。
说:“你先去洗漱,换套衣服。”
季修远的衣服也不是什么贵重的,只是细棉布料,出门在外他们还要赶路。
自然选的是穿起来舒服点的衣服。
“陈述谢季公子相助。”
陈述接过衣服,对着季修远行了一礼。
“叫哥哥吧,你都已经为了她追到这里了,怎么就放弃了?”
季修远看着陈述,总觉得他心思有些沉重,想到他自己为了窦筱雪从京城追过来时的想法。
对于陈述同样的行为,有点感同身受,同时佩服他一个柔弱男子的勇气,也多了一些疼惜。
虽然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并不想他就此消沉。
若窦筱雪终究要三夫四侍,他对于陈述的接受程度更高一些。
“季公子是镇国公府的嫡长子,又是她心爱之人,述只是一商人之子,如今更是……”
陈述听到季修远的话,他声音里的疼惜,他听出来了。
本来并不想说的话,在季修远的安抚下,情不自禁的说道。
“你知道她并不介意你是不是商人之子,别说你的守宫砂还在,就是不在,她大概率也不会在意。”
季修远听到陈述的话,也猜测到了刚刚为什么窦筱雪靠近他时,他后退的原因。
一把抓过陈述的手臂,撸起他的袖子说道。
陈述的话,让他以为对方已经失了贞操,可是看到手臂上的守宫砂,他知道自己误会了。
不过他的话,并不是完全安慰陈述,而是以他对窦筱雪的了解。
从第一次两人在山上相遇,他和窦筱雪相处的时间比陈述和十三都多得多。
窦筱雪的性子,和一般的女人完全不同,他觉得她应该不会在乎这个。
更何况陈述本就是因为担心窦筱雪,一路追随而来。
若他真的因此没了贞操,季修远反而要担心了,担心窦筱雪会因此觉得愧疚与陈述。
“她……”
听到季修远的话,陈述原本沉寂的心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这些话若是窦筱雪本人出口,陈述或许还会怀疑是不是窦筱雪安慰他的。
但话出自季修远,陈述反而相信了。
从窦筱雪和季修远两人的互动来看,陈述觉得两人或许已经有了默许的名分。
“先去洗漱吧,别让她担心太久。”
季修远见他这样,人也没了刚刚的绝望和死气,不再多说。
说完,便退出了厢房。
“阿远,少东家他……”
窦筱雪见季修远从厢房出来,便急忙问了一句,她对于刚刚陈述的神情很是担心。
“筱雪,若是我没了守宫砂,你会不会就不要我了?”
季修远见她着急的神情,心里有些吃醋,把人拥进怀里紧紧抱住,闷声的问。
“阿远,不许胡说那些莫须有的,我更在乎你的心里装的是谁。
世界大雨滂沱,万物苟且而活。
不论发生什么事,活着比那些更重要,这不是商量,这是命令。
是我窦筱雪对你季修远的命令,可记清楚了。”
窦筱雪不知道季修远怎么会突然这么问,只是以为他在担心马上要去广南府的事情。
而广南府,有爱慕他,想尽千方百计想要得到他的二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