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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雅·释天》中记载:“春猎为蒐,夏猎为苗,秋猎为狝,冬猎为狩。”

依周礼,周代的四时田猎依次为:春蒐、夏苗、秋狝、冬狩。

田猎有一定的礼规,不按礼法狩猎是暴殄天物。

礼法规定:田猎不捕幼兽,不采鸟卵,不杀有孕之兽,不伤未长成的小兽,不破坏鸟巢。另外,围猎捕杀要围而不合,留有余地,不能一网打尽,斩草除根。

这些礼法对于保护野生动物资源,维持自然界生态平衡是有积极意义的,只是不可能真正严格实行。

国人一脉相传的割韭菜天赋。

田猎一般在农闲之时进行,其作用很多:一是为田除害,保护农作物不受禽兽的糟蹋;二是供给宗庙祭祀;三是为了驱驰车马,弯弓骑射,兴师动众,进行军事训练(军事演习即视感)。最后,田猎所获山珍野味还能让贵族领主们打打牙祭。

这次的三桓田猎的地点在曲阜东北四十多里处的丘陵旁边,位于后世的的石门山森林公园附近,四周动植物资源丰富。这里本就是鲁国的官方猎场之一,只是当今鲁公不好游猎,这处猎场也就渐渐废弃了。

夏谕送走了完成出使任务的少年阿鲍。

当然,临行前他和子路又一次满足了鲍牧的愿望,陪他一起去曲阜女闾单纯的喝了顿酒。

同行的还有自己的好大哥孟何忌,本来某位姜姓“淑女”也想跟去的,被夏谕严词拒绝了。

孟氏在曲阜的眼线可不少,他们几人又这么惹眼,组团的事情大概率是瞒不住的。

几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去娱乐会所释放压力还说的过去,姜某人一个没作案工具的去算怎么回事?你让孟宗主怎么想?夫妻感情好到朴昌都一起去?

保险起见,还是让姐姐在家待着,陪陪阿母联系联系感情吧。

女闾之行,四人也没干什么出格的事情,也就看看歌舞喝喝酒而已。

送走了鲍牧,夏谕着手解决孔孟两家之间的关系。夫子已经快一月没来授课,他问过父亲,孟宗主只是说了句“孔子或将为大司寇,掌国家刑罚”,便不再解释了。

为此,夏谕去拜访了一次孔家,这次登门,孔鲤对他的态度很冷淡,孔姣避而不见,亓官氏礼貌招待了他,可眼中的冷意太过明显。

对于几人的态度,夏谕早有预料,说到底是他孟氏毁约在先,对不起孔家。

意料之中的,夫子依旧待他以礼,他请教的问题孔子也一一解答,似是并未因孟宗主毁约之事断二人之谊。但夏谕敏锐的感觉到两人之间多了一层看不见的隔阂,不再像以前那般亦师亦友,万事皆可谈了。

怀着复杂的心情回到孟家,可一见到丽人如花的笑颜,夏谕心情顿时好多了。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想要两全其美太难了,珍惜眼前人要紧。

眨眼间已到了九月,在一个多月的时间内,夏谕又拜访了孔子两次,夫子的态度与前两次并没有什么两样,礼貌而不失亲近。

孔姣也终于见了他一面,一如儿时那般娇柔地唤着他“阅哥哥”,只是俩人都知道,一切再也回不去了。

九月七,三桓的联合“军事演习”已近在眉睫,徒兵、童仆、家臣数千人已提前到了曲阜东北建立营地、圈定猎场的范围。

九月九,曲阜郊外的驿站人满为患,三桓在曲阜的嫡系、旁支的年轻子弟几乎都到了。

按周礼:“天子驾六,诸侯驾五,卿驾四,大夫三,士二,庶人一。”

孟貜与季意如的四架马车并列在最前方,叔孙诺抱恙在家,叔孙氏由叔孙不敢领队,他的战车在最左边,位置也短出不少。

三桓子弟及其仆臣近百辆三架、二驾战车分成三个阵营,跟随在前方的三辆驷马战车之后,两侧后方还有近千甲士跟随,队伍庞大却不显得臃肿,反而井井有序。

得益于三桓的富庶,三家的甲兵数目与质量直线上升,看起来威风上足。

众人进入圈定的猎场,历时三天,石门山营地已经建造完成,营地分为三个区域,三家各据其一。数千家兵分布在四周,值得一提的是,其中负责季氏营地警戒安保的是阳虎,季宗主最信任的家臣,一个野心勃勃之辈。

两位宗主领头、叔孙不敢在侧,三人将此次田猎的三家子弟聚集起来。于山林前设立高台祭坛,以牛、羊、猪三牲祭祀此地的山水神灵。

夏谕怀中的粉红小猪看了台上的大猪头一眼,整头猪瞬间不寒而栗,用力往少年怀里拱了拱以寻求安慰。

夏谕轻轻抚摸着猪头肉,安慰道:“没事,等会带你猎几头野猪。”

居居爆:……

开始的兽笛声忽得响起,三桓的少年们纷纷上了战车,扬鞭声此起彼伏,田猎开始了。

田猎并非是一车一组各自追猎比拼射艺,而是数辆、十几辆战车以及徒兵合作,一起将猎物驱赶到预定的狩猎场进行屠杀。这样不仅可以提高狩猎的效率,还有着一定的军事训练意义。

三桓子弟分为数组,数十架战车四散而开,开始对奔逃的野兽们进行围射。

夏谕当然是和老哥孟何忌一组的,他并未独自驾车而是担任孟何忌的车右,御戎则是由子路担任。

好弟弟想当车右,孟何忌一开始是还有些疑虑的,并非是对夏谕技术的不信任,而是出于政治意义的考量。

车右一般是家臣的位置,夏谕给自家兄长当车右,这落在其他人眼中就是孟氏世子之位已定 ,尊卑有序了。

实际上夏谕就是这么想得,一方面帮助兄长田猎拿季鱼妹妹的印象分,另一方面释放出自己无心宗主位置的信号,让孟氏一部分蠢蠢欲动的家臣收收心。

万籁静中起,扶摇风怒号。秋风凛冽,九月的风已有了几分凉意,刮在脸上并不好受。

号角响起,数百徒兵吹着兽笛,拿着各式武器入林驱赶野兽。

随着人群的深入,无数野兽开始在稀疏的草丛林木之间跳跃奔逃。

猎场之中,灰勒塔德浅兔、五彩野坤、野梅角羊、獐子、野猪等,它们在箭矢下不断的奔逃与死亡,满足了三桓年轻贵族们对杀戮和证明自身能力的渴望。

孟何忌稳居战车c位,拉弓瞄准,弓箭飞出擦着野兔头皮而过。这箭术看得夏谕、子路二人直摇头,简直丢他们鲁国三箭客的脸,有必要教学一波了。

子路在驾车,给孟何忌教学的任务夏谕当仁不让。先命左右两翼的战车继续驱赶野兽,夏谕盯着方才逃过一命的野兔,拉弓瞄准放箭,一气呵成,随着“咻”的一声,箭矢稳稳射中野兔旁边的野猪的屁股。

黑色野猪发出“嗷”的一声惨叫,顶着屁股上插着的箭飞奔,左右的数辆马车迅速跟上补刀,不一会野猪就被射成了“豪猪”倒地身亡。车队后方的孟氏家兵迅速赶上,处理猎物尸体。

这一幕把车上的居居爆看得胆寒,脑海中隐隐约约响起了野猪的悲鸣。人类实在是太残忍了,仅仅只是为了取乐就随意掠夺它们的生命。它决定了,以后要当个动保主义者。

看着野猪被家兵抬上辎车,夏谕心中默念了两声“哦弥陀佛”,可很快他就意识到尼泊尔王子估计还没出生,他和释迦摩尼不一定谁年龄大呢。

将此事抛之脑后,夏谕又对自己的箭术不太满意了。他射射不远处的固定靶还行,射移动靶的命中率太低了。

自己属于开挂加天赋型选手,拥有人类巅峰视力,之前随便练练就箭术入门了,现在他想继续“努力”一把。

看了一眼积分,好家伙居然有了二百六十多万,估计是列国的商贾和商业间谍陆陆续续的回国了,他的名气值因此暴涨。

事实也确实如此,如今列国君主、贵族谁不知道孟子之名?尤其是吴楚两国,吴楚二王与公子光都对孟阅其人可是好奇的紧。

为了更圆润的人前显圣 夏谕忍痛冲了十万积分,箭术精通到手。

“阅弟箭术了得。”孟何忌打断了夏谕的思绪,轻声叹道。他这个弟弟简直是昊天最钟爱的生灵,不仅身材相貌不凡,还允文允武。

夏谕谦虚道:“巧合罢了,我是想射那只灰兔的,箭术不精,兄长莫要再取笑我了。”

“阅弟太过谦虚了。”

……

猎队一路追逐,逃跑的灰兔终究逃不过孟何忌的利箭,被其一箭撂倒在地。夏谕也没闲着,不时射出一支箭羽熟悉着新技能,二人拉弓搭箭左射右射,逐渐掌握了射移动猎物的技巧,精准度直线上升。

这片猎区野兽种类不少,二人十箭七八中。一个时辰多之后,后方辎车上已装满了猎物,野猪野兔、只因鸟獐鹿,大大小小数十只。这要是按后世的法律,孟何忌起步也是个枪毙。

孟氏猎队收获满满,准备换一片区域,随着一声令下,十几架战车、百余家兵往右侧山林而去。一路搜寻,前方出现了一支队伍,夏谕一看旗帜就知道是叔孙氏的猎队。

叔孙辄与叔孙州仇的战车离得很近,二人在前方领着猎队,正有说有笑,见到远处的孟氏众人,随即驾车接近。

双方人马碰面,还未开始寒暄,一声愤怒的兽吼声传来:“吼——”

阵阵秋风拂过,众人循着吼声望去,只见一头黑熊正带着三只幼崽呼呼地喘着粗气,时不时朝着包围在四周的十余名叔孙氏家兵高声怒吼着。

见此,孟、叔孙两家的车队立即驱车靠近,将黑熊一家四口围得水泄不通。

黑熊在熊类中体型较小,尤其是雌性黑熊,这头带仔的母熊更是如此。它直立起来的身高甚至还不如四周的武士,目测不超过一米六。尽管如此,母亲的天性仍驱使着母熊不断向四周吼叫示威。

不过,众人的注意力并不在吼叫的母熊身上,所有人的视线都被躲在母熊身后的三只幼崽吸引了。准确来说是三只小熊仔中的那只白色熊仔。

白色!

华夏古代先民一直存在着对白色动物的崇拜。凡是白色动物现于世,则必为祥瑞之兆。在古人看来,以白色动物为祥瑞是因为其本身就有特殊的神秘内涵。

瑞兽啊!

这是在场所有人的心中想法,除了夏谕。

他第一反应是北极熊给老实的尼哥熊送了温暖,不过很快就把自己的想法否定了。从北极到华东,别说北极熊了,就是熊大熊二开直升机也过不来。

所以这只白色熊仔大概率是基因突变的产物,就像某只粉红小猪一样,这么稀有的生物,夏谕实在不想下杀手。

尤其是四熊在一起,那浓浓的熊妈、熊大熊二、团子既视感,让夏谕瞬间起了恻隐之心。

野猪(豪猪普拉斯):6

可其他人就没有这种想法了,叔孙辄对着兄长叔孙州仇笑道:“天佑我叔孙氏,今日合该兄长猎得瑞兽而归。”

说完,待叔孙州仇认同额首,叔孙辄立即命人拉弓瞄准三头黑熊,又转头看向孟何忌,假笑道:“这三头熊兽归我叔孙氏,孟兄没有意见吧。”

黑熊一家本就是叔孙氏的家兵围的,熊仔归叔孙氏也无可厚非。可带子的母兽与幼兽按礼制是杀不得的,孟何忌虽有心想阻止,可碍于三家关系也只能默认了。

“多谢孟兄,放箭!”

叔孙辄话音刚落,夏谕猛得抽出三支箭,拉弓便射,随着“咻——”的几声。叔孙氏三位家臣射出的箭矢皆被拦腰截断,六支箭矢应声而落。

如此离谱的一幕,众人皆是被其箭术所惊,难以置信的看向猎装少年。

一时间场中诡异的安静了下来,只有母熊仍在无力的嘶吼着。

叔孙辄反应过来后,面色迅速阴沉下去,刚要发难,却见猎装少年缓缓收回长弓,扫视一周,微微一笑,朗声道:“在下孟阅,现为汶阳长大夫。”

好大哥孟何忌也适时打了个助攻,朗声笑道:“阅弟好箭术!”

闻言,叔孙氏两兄弟微微一惊:孟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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