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千尘找他做什么?白予羡心下想着。
白予羡走进前厅的时候,月千尘已然坐在了前厅的梨花木椅子上。
他身穿一身青色绣花暗纹纱织长衫,泰然自若的倚在椅子上,桃花眼里噙着似有若无的一缕笑意,手里把玩着一支碧绿色玉笛。
这玉笛,自然就是灼华。
见人进来了,他放下灼华,抬眼打量着白予羡。
白予羡依然是一身月光白色的锦绣纹纱织长衫,纯净飘逸,头上一支简单玉簪,其余发丝如墨一般柔亮蜿蜒。
月千尘眼眸一闪,毫不掩饰眼底的欣赏之色,但也只是欣赏,更像是一种赏玩,无关欲念。
就像是在看一美画,或者是他收集的珍宝一般。
“果然是美。”
他赞叹着,之前他从未仔细打量过白予羡,只是远看着美,配他的侄子,就够了。
今日近看,更是精致如琢,每一处都恰到好处。
“过奖。”
白予羡微微眯了眯眼睛道。
他刚进来就留意到了月千尘手里的玉笛,玉笛周身散发冰寒一般,他猜测应该件法器。
从未见过月家人用笛子的,心下顿觉古怪。
白予羡在月千尘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他本能的不想离月千尘太近,他也不知为何。
他心里觉得,这人今天来者不善。
“找我何事?”
白予羡抬眸扫了月千尘一眼,开门见山的问道。
月千尘拿起旁边弟子上的茶,撇了漂浮在上面的嫩茶叶,喝了一口,语气带着从容的悠然问道,
“你可知做为灵兽,最该接受的是什么吗?”
白予羡面露不悦,他最不喜别人拿灵兽二字说事,他嘴角冷笑的扬了扬道,
“有话就直说!”
原书中说,月千尘这人格外的诡谲,白予羡觉得,甚至比苏酥更阴毒,更加难以对付。
苏酥的阴险是冰山之上,而他,则是冰山之下。
月千尘微微一嗔,脸上立刻覆了一层阴冷,抬了抬下颚道,
“契约,接受契约,自然是灵兽该做的,而我听说..你不愿被清凌契约?”
白予羡心下微沉,看来今天月千尘是为了此事而来的,他不动声道,
“是,又如何?”
他不愿意的情况下,谁也别想契约他。
“哼,这性子果然倔强,难怪第二灵是麒麟,真是白兔一般的样貌,麒麟的秉性啊,难驯服的很。”月千尘眉眼笑的幽深,竟然带着一分自豪的说道。
好像白予羡,是他月家的。
“好了,话已至此,也没什么可说的。”白予羡站起身,做势要离开了。
他一刻都不想和这个人再说下去。
“白予羡,你要知道,强制契约,可是很痛苦的。啧啧啧,这好看的麒麟,疼起来,我可不忍心。”
白予羡脚下一顿,转身看着月千尘,明媚的眼底覆了一层凛冽,说道,
“那你尽管试试看。”
月千尘微微点着头笑了笑,带着一丝的冷嘲和玩味。
他拿起放在手边的灼华,放在了唇边,阴冷的眼眸幽深,悠然的曲调从灼华缓缓流出。
随之而来的,是一圆形的蓝色法阵凌空骤然结成,法阵上刻满了繁复的咒文,散发着盈盈的蓝色光辉。
几乎是一瞬间的,蓝色法阵闪到了白予羡脚下,将他圈在了阵法当中。
白予羡刚要纵身飞出,一股钻心的疼痛感瞬时袭击了他,嘴角立刻渗出一丝血来。
他疼的脸色发白,半蹲了下来,抬眼看着阵法外的月千尘,眼中的深棕色光芒深了深。
“现在甘愿被契约,还来得及。”月千尘暂时停下吹奏灼华说道,他不忍心如此好看的人,疼的面目紧皱。
白予羡单手捂着胸口,冲着月千尘冷然一笑,带着决然的嘲讽之意。
想契约他,做梦!
随着笛声的继续,地上法阵发出的光越发的明亮刺眼,白予羡结印在身前,调用全身灵力抵御着,他的眼眸里沉着凛然的沉寂,很快他就发现,疼痛感似乎没有那么强烈了。
他竟然慢慢的站了起来,周身散发着九离真火的白色如薄雾一般的光。
他竟抵御住了灼华的力量!
这让刚才还一脸从容笑意的月千尘脸色骤然沉了下来。
他猛然想到,白予羡第二灵是皓月麒麟,而灼华却从未契约过麒麟这样的灵兽。
月千尘面色肃然下来,他盯着白予羡,不相信似的继续将灵力注入到灼华之中,继续吹奏着,曲调愈发的铿锵急促起来,犹如汲汲坠落的倾盆大雨一般。
地上的符咒顿时荧光骤亮!
白予羡则继续身前结印抵制,他眼眸里的棕色褪去,逐渐的显出凛冽然的墨绿色,他的第二灵开始被激发出来。
两股力量激烈的对抗着。
灼华被这股力量震出了一丝丝极细的裂缝。
而地上的阵法也越发亮的耀眼。
就在这个时候月清凌从外面急匆匆的赶了回来,他急的脸上全是细密的汗珠,在阳光下闪着光一般的。
他被月千尘支走了,是小影通知他回来的。
他进门就看到了这可怕的一幕!
“叔父,你干什么!”
月清凌眼眸骤然一冷,瞬时拔剑朝着月千尘而去。
月千尘从未想过有一天,他竟然会面对月清凌的这一招绝杀,祭灵。
而月清凌这一瞬间的出招,几乎是本能的,他只看到阵法中的白予羡那苍白的脸,带着倔强的无助和决绝。
那神情是孤注一掷的,要么抵抗,要么死,这种决绝的桀骜,他不是一次看到了。
因此他内心骤然一凛,他怕失去,他知道是叔父在契约白予羡,他本能的用了祭灵这一招。
一瞬间,月千尘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手中无其他,只能用本就碎裂的灼华抵挡这几乎是致命的一击。
\"乒玲\"一声清脆巨响,月家祖传的法器一瞬间被击的粉碎,碎末四散在地上。
而月千尘也被祭灵的剑风打到,他的身形向后急速的飞了出去。
月千尘拼尽力量,稳住身形,单手支撑地面,半跪着在地上,嘴角渗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