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乔嫚听到乔昱讲述他是怎么忽悠刘楠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人呐,还是要多读书!
不然被忽悠瘸了还以为自己遇到了什么天降贵人。
为确保事情万无一失,乔昱特地买通了刘楠十分喜爱的玉楼姑娘,准备从刘楠身上下手,寻找扳倒刘庸的铁证。
乔昱平时看着吊儿郎当没个正经,但世家子弟的教养在那,关键时刻,还真是从不掉链子;
玉楼更不用说,丽春苑迎来送往的日子,别的没学会,就学会了察言观色和投其所好两项本事。
刘楠又是个除了花钱什么都不会、全身上下凑不出一个心眼的纨绔子弟,在乔昱的精心设计中,在玉楼的美人计下,刘楠几乎没有任何招架之力。
甚至酒后失言,对于家中的巨富之财也是毫不避讳,“于,于兄,你就跟着我混,保你这辈子吃香的喝辣的,有花不完的钱。”
“于桥”挥着折扇,端得是眉眼风流,“贤弟厚爱,愚兄惭愧;但有一事实在不解,还望贤弟替于某解惑。”
酒后本就容易忘形,加上对方一口一个贤弟,叫得刘楠更是飘飘然,大手一挥,“于兄有话只管说,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贤弟家中可有什么赚钱的生意路子?这出手阔绰,让人好不羡慕,若有机会,贤弟也好好指点指点愚兄才是。”
刘楠就笑了,笑得很得意,“这个,可是秘密!”
“于桥”点点头,“是啊,赚钱的路子肯定都是秘密,不会轻易对外人道。”
刘楠摆摆手,“于兄,可别生气,你要是缺钱,只管和我说一声,要多少我都给你送来。”
“于桥”笑了笑,意味不明。
……
过了两日,就在乔昱思索如何尽可能的再从刘楠口中套取线索时,玉楼忽地派人传信,说有她在刘楠的另一处相好玉敏处重大发现。
乔昱忙不迭地又赶了过去。
待到了约定的偏僻房间,玉敏和玉楼两人都坐在茶桌前,一言不发,桌上还乱七八糟的放了一堆东西。
乔昱个高腿长,大步流星的迈了进来,“什么事?”
玉楼和玉敏忙起身见礼。
乔昱挥挥手让有话直说。
玉楼:“公子,小妹前几日接待了一次刘公子,其酒后畅饮高兴之际……遗漏了些东西在小妹处。”
乔昱至今未经男女之事,所以对玉楼略过的地方也没有多想,只是问道:“什么东西?”
玉敏忙恭敬的将东西递了上去。
乔昱垂眼看去,是一个荷包。
乔昱拿起那荷包,打开,里面满满当当的装着各种形状的金叶子,打磨精致,流光溢彩,看久了都有点眼晕;
而除了金子,荷包的夹层里还有两份地契,乔昱细看才发现,那是商州地界最好的两栋宅子,每一处都是占了半条街的的大小,加上地段优越,简直是不可估量的价值。
乔昱觉得奇怪,再有钱,也不至于把两栋宅子成日踹在身上吧。
玉敏继而又道:“其实那日,刘公子身上还有个信封,只是他贴身收着,没有法子得手,但趁其不备,奴婢曾打开瞧过一眼,那两份地契,是刘大人给刘公子的生辰贺礼,信中嘱咐刘公子不要声张,莫让家中的嫡母和长兄知道了去。”
乔昱就明白了。
看来刘庸这老家伙还有宠妾灭妻、嫡庶不分的毛病!
这可就好办了。
乔昱看过东西,又原封不动的放了回去,嘱咐玉楼,若是刘楠发现回来找,只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还给他便是。
交代完这些,乔昱火速赶回驿馆找到宁祈商议自己下一步的打算。
在乔昱说出宠妾灭妻四个字时,宁祈就猜到了乔昱下一步的打算。
宠妾灭妻则家宅不宁,
家宅不宁,那就可以伺机由内部瓦解敌人。
而乔昱的打算也正是如此,刘庸一股脑送了两处地段优越、价值不菲的宅子给刘楠,偏心可见一斑。
此事若是传到刘夫人和刘府嫡子刘璠那,这事估计有的闹。
而内部一闹,外部才好乘机而入啊。
宁祈也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对此十分赞成,乔昱得到肯定,再次揽过任务,只不过,这次他将明峰拉了去,美其名曰做帮手。
两人很认真的研究起来;
此番探查,乔昱等人在暗,做什么都可以;
但宁祈在明,一方面负责和刘庸等人周旋,一方面则是有条不紊的核查明面上的商州账目、查看卷宗以及巡查商州营防。
双管齐下,各有安排。
……
丈夫和哥哥都忙得风风火火,相较起来,乔嫚的日子就无聊得多。
孕期前三个月最不能忽视,这是一胎是否安稳的关键,所以乔嫚这段时日,连门都不能出。
陆蓁和安哥儿觉得闷的时候,就只能由谢淑怡带着一群丫鬟,领着两个孩子出门逛一圈。
这么一来,乔嫚有点怪宁祈了。
既然是出门办正事的,他还让她怀什么孕?
这不耽误事吗!
当然,这是她偶尔无聊极了时才会生的抱怨。
不同于几个暗中调查不着家的男人,宁祈每日按时出门、定点回来,和在京城的时候没什么区别。
乔嫚很关心案子的进展,宁祈就说到了乔昱的挑拨离间之术。
总结下来就一句话——很成功!
刘府的后院已经闹了五六日了,连带着刘庸这几日点卯都一副精神不济的样子。
妻妾之争,嫡庶之分,
这是自古以来就纠纷不断的话题。
刘庸想必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苦心经营多年,最后给他致命一击的,竟然是他的后院。
……
乔嫚听得迷迷糊糊,“什么意思?刘府的后院到底怎么了?”
宁祈:“刘夫人提出了和离。”
乔嫚张大了嘴,想到那日宴请时面对歌姬弹唱坦然自若的端庄妇人,很难想象什么事能把那样的人逼得提出和离?
宁祈看出她的疑惑,就将乔昱最近这段时日干的好事简单说了几件,包括但不限于:将刘庸送给刘楠两处地段极佳宅子的事用不经意间的方式传到刘夫人和其长子刘璠耳中。
再有,刘庸这些年明里暗里的各种偏心之举、以及暗地里给方氏和刘楠添置的田产土地铺子,都一五一十的被刘夫人打探得了去。
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刘夫人起初以为丈夫只是因为老来得子偏爱刘楠一些,可直到事实摆在眼前她才意识到。
这哪是什么丁点的偏爱,这是恨不得把整个家业都给那个小畜生了!
刘庸偏爱小妾方氏以及方氏所生的刘楠,这不是什么秘密,刘夫人对此心知肚明,但一直隐忍不发。
她总觉得小妾归根究底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她若和她们计较,有失自己的身份!
而且妻和妾,区别明摆着。
方氏再得宠,也不可能越过她!
但事实却是……
他哄着方氏,宠着方氏生的儿子,连带着家产,也都明里暗里不知给了多少出去!
乔嫚听着,啧啧称奇,“这都是我二哥传的?”
宁祈也觉得稀罕,“也不知道他从哪打听来的这些,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好像还不是空穴来风,都是确切有过的事,所以刘夫人才那么闹。”
乔嫚:“你们不会想趁机拉拢刘夫人吧?”
宁祈笑了笑,“事到如今,何以见得需要我们拉拢?”
乔嫚摇摇头,“这招实在是妙啊!”
“不战而屈人之兵,宁侯爷妙计啊!”
宁祈没有邀功,“这都是二哥的主意。”
乔嫚很意外,“我二哥什么时候长得脑子?我怎么不知道!”
宁祈忍俊不禁。
这兄妹俩,真是什么时候也不忘损一损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