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乔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拱了自家小白菜一事,姜蕴杰虽然气,但更多地心里一块大石头也落了地。
饶是他再护短,也不得不承认,乔昱是个夫婿的好人选。
乔家后院人口简单,乔阁老和夫人都是出了名的和善,妹妹真嫁过去,也不用担心婆媳关系的问题。
姜蕴杰如是告诉自己。
但即便内心深处想了一堆的大道理,等乔昱临走之际,姜蕴杰忽地扯着袖子将人带到了书房,一顿拳脚招呼。
不,更准确的说,是乔昱单方面“挨揍”;
否则真要对打,姜蕴杰那个文人雅士的身板……
不过虽然姜蕴杰是个温文尔雅的读书人,但到底是个身长八尺的大男人,又出了全力,回去的时候,乔昱还是感觉到了一点疼。
常平一脸担忧,想将人扶着。
乔昱笑着推开他,“多大的事,真枪实剑我都挨过,还能被他那两拳打的动不了?”
常平:“不是,公子,挨打了,您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乔昱没理会傻属下,脚下的步子迈得飞快。
……
打走乔昱,姜蕴杰亲自去了妹妹的院子。
姜蕴仪看到人时,吓得身子一僵。
哥哥疼她不假,可若她做错了事,那惩罚和斥责也从来都不是糊弄人的。
“哥,哥哥。”女子颔首,端庄笔直的立在一旁。
姜蕴杰自顾自的坐下,斟茶自饮。
眉眼看不出喜怒,甚至看不出任何的情绪起伏。
姜蕴仪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跳着,“哥哥,你还生气吗?”
姜蕴杰抿了口茶,缓缓将茶盏放下,“生气什么?”
姜蕴仪头低得更深了,“气我瞒着你就……”
姜蕴杰笑了,“你有瞒着我的机会了吗?”
姜蕴仪:……
还真是,今日刚和乔昱把话说清,扭头就被哥哥发现了。
她压根也没有刻意瞒着的机会呀。
姜蕴仪嘟着唇,既然如此,你不就更没理由生气了!”
“我有了自己心仪的人,哥哥你难道不应该替我高兴吗?”
姜蕴杰皮笑肉不笑道:“高兴,我可太高兴了。”
“所以刚才在书房我哐哐揍了乔颍之一顿,以此表达我的高兴!”
姜蕴仪无语于亲哥哥的幼稚,面上却露出殷勤谄媚的一笑,“你高兴就好。”
姜蕴杰神色意外,挑眉道:“我打了他,你不心疼?”
姜蕴仪一时竟真不知说什么好了。
乔昱那家伙浑身都是硬邦邦的腱子肉,哥哥赤手空拳的力道,哪里值当她心疼。
当然,这话是肯定不能说出来的;
不仅不能说,她还得先把眼前的人哄好。
“哥哥打他,是训诫,是警示,总之都是为我好,我怎么可能那般不知好歹,和哥哥置气呢。”
“哥哥,你也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就算你今日没有发现我也没有想瞒着你。”
“你是我在世上最亲的人,这么大的事我怎么可能不和你说呢。”
姜蕴杰满腔的郁闷和不快在女孩声声的软语中尽数消散。
“罢了罢了,你呀,就是生了张巧嘴。”
女孩娇软甜笑,“哥哥这是不生气了?”
姜蕴杰斟了杯茶递过去,“谁让你眼光好呢,看中的人硬是全身上下让我挑不出毛病。”
“但凡他是个风流浪荡、软筋骨没本事的,或是家族后宅女眷勾心斗角如虎狼窝的,我定都不会同意。”
姜蕴仪打断道:“哥哥当我傻不成?他要真是这样,我还看不上他呢。”
姜蕴杰无声笑了下,“不管何时,受了委屈,记得来找哥哥。”
“若是乔昱敢对不住你,就算他是阁老公子,哥哥也一定让他付出代价。”
姜蕴仪就笑了。
她当然知道,无论何时,他们兄妹俩都会是彼此最坚定的后盾。
……
乔昱是个极有效率的,说到做到。
当晚回去就写了封书信,飞鸽传书送回了京城。
乔夫人听闻老儿子铁树开花,对方还是她曾经看中的姑娘,险些喜极而泣了。
收到书信是在三日后的傍晚,也幸得姜家兄妹如今人不在京城,否则乔允怀疑照着自家夫人那架势,恨不得当晚连夜下聘。
仿佛晚一刻,儿媳妇就能跑了似的。
晚间
乔曕踏着月色而归。
在官署劳碌了一整日的男子此刻仍是精神奕奕,回到后院的内室,林幼薇正带着儿子在床上玩耍。
霁哥儿如今快有十个月了,小家伙养得白白胖胖,小身板那叫一个敦实。
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白嫩嫩的脸颊,看着就让人欢喜。
霁哥儿先注意到了房中突然多出来的人儿,歪了歪小脑袋,片刻后,好像终于是记起这人是谁了,咧着嘴角欢快的笑了起来。
林幼薇意识到什么,转身下榻,“回来了?”
乔曕脱了大氅挂在旁边的衣架上,长臂一挥,将人捞在了怀里,顺势埋首在其颈窝处。
林幼薇轻拍着男人的后背,以自己的柔情来抚慰男人一天的疲惫。
霁哥儿却不乐意了,啊啊啊的叫了起来。
林幼薇这才松开丈夫,折回床前再度陪小家伙玩了起来。
乔曕脱了外衣,也躺到了床上,看着妻儿玩耍的温馨场面,心中一片柔软。
忽而想到了什么,“也不知商州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林幼薇知道他牵挂弟弟和妹妹,便道:“你说呢,二弟出趟门就把自己的婚姻大事给解决了,你是不知道,娘今儿一下午都在念叨此事,恨不得立刻就去给二弟下聘定亲。”
乔曕轻笑了声,“那小子我倒是不担心,我就担心娇娇。”
“商州条件肯定不比家里,如今不仅怀着孕,还是双生子,可有她的苦头吃了。”
林幼薇:“放心吧,柳太医医术高明,有他随身看候,长公主又派了经验老道的曹嬷嬷过去,且娇娇不是头胎,定会顺遂无虞的。”
乔曕:“早知如此,就不该同意让她一同离京,安稳待在京城,也省得爹娘成日牵肠挂肚寝食难安。”
林幼薇:“你呀,是关心则乱。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你怎就知,如今在商州的娇娇过得不好呢?你怎就确定将她留在京城、夫妻一别多年就是她想要的呢?”
“我知你疼爱娇娇,她的任何苦痛你都恨不得以身代之;可你也得清楚,一味地将她保护在羽翼之下,让她做温室里不曾经历过风吹雨打的娇花并不是什么好事。”
“人总有要独立面对一些事的时候,再说了,娇娇本也不是毫无主见、依附于人的菟丝花,她心思果敢,才气斐然,魄力更是不输任何男子。你让她一辈子活在四四方方的华丽院子里,她可未必愿意。”
乔曕眼中浮现出一抹笑意,“的确,那丫头看着乖巧,其实心思野着呢。。”
林幼薇不爱听了,“女孩子想出去走走看看,怎么就是心思野了?”
“照你这么说,我们就该什么都不能寻思,本本分分在家相夫教子呗?”
她的眸中已有隐约的火光闪烁,乔曕识趣的赶紧顺毛哄,“你想什么呢,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
林幼薇哼了声,挪着身子就要下床,刚凑到床边却被男人揽腰抱了回来,“生气了?”
林幼薇扭头瞪他,“你刚才那些话我不爱听,懒得搭理你。”
乔曕:“好好好,我错了,是我失言了好不好?”
霁哥儿见爹娘都不陪他玩,也不乐意了,爬着就凑到了娘亲身边。
看到自己的大胖儿子,林幼薇脸上才有了笑,捧着儿子的脸蛋亲了又亲。
乔曕怕她真不高兴,索性将一大一小都抱在了怀里,好一番赔不是。
两人一番亲亲热热,就把刚才那事给掀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