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个很重要的信息。
如果能将时间线理顺,很多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但当高异真的就那位郑明华的事情,对郑祈晴发问之时。
他才赫然发现,这位少女跟她父亲的关系,完全可以用“不熟”来形容。
在郑祈雨掀起叛乱之前,他们见面的频率就是以月来算的。
到了最近半年,更是够呛一季度能见一面。
但仔细回忆后发现,郑明华与“外神”合作的端倪,也并非没有出现过。
“那是两个月前......大概是那个时候吧,我成为玩家后没多久,某天晚上父亲突然发来消息,让我去见他.......”
郑祈晴猛得给自己灌下又一口香槟,她长出了一口气,死死抓住痛包边缘的蛇形锁扣:
“那天他书房的熏香换了味道,像用铁锈水泡过的那种沉香木,卧室窗帘也换成了遮光布,我当时就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少女的粉钻美甲,在侧方沙发扶手的表面刮出细痕,深吸一口气,尽量描述起了她的所见所闻。
当时已经瘫痪在床的郑明华,甚至已经丧失了正常说话的能力,只能用脑电波连接机器进行交流。
那天他突然批准了一大批关于南美和东南亚所需的资金和资源,并且要求直接卖出欧洲那边的一切产业和工厂。
“从商业角度来说,那毫无道理,集团一直在尝试进军欧洲市场,并且好不容易才培养出一批有水平的科研人员.......”
郑祈晴的声音又低了下去,显然,现在的她明白了那些奇怪命令的原因:
“当然,我也没有资格反对,只是把命令全部记了下来,准备之后传递给董事会。”
高异点了点头,没有打断对方。
这些命令在“商业上”确实是没有道理,但结合其与“外神”合作的事实来看,也不难理解。
在东南亚拥有了数不尽的“临床试验”机会以及无需在乎科研伦理的情况下,谁还需要那些循规蹈矩的人才呢。
接下来郑祈晴的讲述,也印证了这一点。
“明华集团”接下去招募了大批名声不怎么科学家——有越过伦理审查进行基因实验的;有无视学生安全危险操作,被大学开除的;更有字面意义上发了疯的。
比起“不拘一格降人才”,更像是有意在搜寻为了科学能够抛弃一切世俗规则的人才。
不出意外的话,这些人中的大部分,此刻都在东南亚和南美,完成各种难以想象的变态实验。
比起这些,在东南亚为某个宗教团体进行的巨额捐款,和交给某些南美政客的,令人叹为观止的政治献金,都算是小意思了。
而这,也算是解释了那位【灵媒】是哪来的资源,发展她的教派。
至于南美洲那边又发生了什么,只能说就只能让那边的相关组织和玩家去烦恼了。
说起来,高异还挺想认识一下“之乎者也”口中,那些解决各种国际问题的组织。
如果能和那些人搭上线,自己的情报网络一定能大幅度扩展。
不过那种事眼下也还没谱,高异暂时也没有去管国外闲事的兴趣。
现在嘛,还是争取解决掉南康市里的麻烦吧。
而随着郑祈晴的讲述,她父亲的具体情况也变得明了起来。
随着粉发少女倾听并记录了郑明华的奇怪命令,并准备请安告退之时。
她终于发现了,某些不寻常之物。
那是一张麻将牌,一张青玉质地的“发“字牌。
其非常突兀地被摆在卧室的茶几之上,上方还盖了个上了锁的玻璃罩。
仔细看去,牌面阴刻的楷书笔画里,蜷缩着十来枚芝麻大小的眼球浮雕。
当郑祈晴的裙摆扫过紫檀桌面时,那些眼球突然齐刷刷转向她的方向,投来堪称恶毒的眼神。
一秒钟的时间,那些眼睛又全部闭上,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我父亲从来不打麻将,事实上,我从来没见过他有任何娱乐活动.......我当时没有多想,只是以为那是父亲新收的古董........”
郑祈晴似乎回忆起了那诡异麻将牌上的恶毒眼神,身体不由有些战栗:
“我刚刚打算凑近细看,父亲突然开始挣扎颤抖起来,嘶吼着让我滚出去......”
显然,那位郑明华不打算让女儿知道他的秘密。
叹了口气,高异扶着少女的肩膀,将其引到一旁沙发上坐下,而非站在一旁。
说真的,生在这种家庭里,也确实是个悲剧.......
无论如何,麻将牌,确实是个足够的证据。
在那“南康晚报大厦”上,被高异干掉的那位“教主”,身上也有那么一张麻将牌。
高异没有带在身上,但他清楚地记得,那位白袍教主是“五筒”。
难道说这是某种“外神”组织里的代号,那位郑明华是“发”?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如何排位的,但“发”显然听上去要高级一些.......
看样子提供了大量资源的郑明华,确实得到了那位“外神”,或者说某位眷者的认可。
郑祈晴之前没有意识到父亲的转变,如果再过几天,她也看到那“南康晚报大厦”事件的报道,应该会反应过来吧。
不过就在高异想要进一步追问“明华集团”的相关行动,并跟粉发少女分享关于那些麻将牌的故事之时。
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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