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初夏,广州逸王府,三岁的小郡主温南嘉一蹦一跳进了卫坚的书房,举着一块翡翠的玉佩笑嘻嘻道:“爹,你看,娘给我赢的!娘真厉害,那些姨姨,姐姐都不是娘的对手……”
她一张小嘴巴巴说个不停,随后进来的逸王妃柳春珺有些不好意思道:“这个玉佩是小猪形状的,南嘉是属猪的,非吵着要,我才下场与她们比赛投壶的。我是练惯了箭的,真是胜之不武。”
卫坚哈哈笑着,先抱起来温南嘉亲了一口,又道:“这有什么胜之不武的,你又没拉着我作弊,不是凭实力赢的嘛。你可是持弩射鱼的女射手,怎么会胜之不武。”
卫坚说的是上一次出海,柳春珺趴在船舷上用手弩射鱼的事,一开始箭矢射出去都打了水漂,摸出门道后,她竟怎能射中不少。柳春珺的弓箭功夫也见长,上回船队去往暹罗的海上,遇到小股海匪,她射中了好几个匪徒呢,得意了好几天。
柳春珺端起桌上茶盏喝了一口花茶,瞧见书案上摆着的图纸,好奇问道:“又要开始造船了?”
卫坚点点头,兴奋道:“已经造了大半了,这次的船长四十丈,宽十六丈,分为四层,可容纳千人,九桅十二帆,到时候挂上咱们大兖的龙旗,你说得多威风。”
柳春珺不由神往:“这么大,那到时候出海应该没上次那样颠簸了吧。上次遇到大风浪,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应该会好很多的,这次宝船队准备的更加充分,咱们可以一直到古里。”
自从跟着卫坚出了一次海,柳春珺胆子愈发大了,心也野了,没事都要问问,什么时候再出海。
夫妻俩头碰头在书案前看图纸,卫坚指着图纸解释给柳春珺听,温南嘉在旁觉得无聊,嘟嘴道:“我去找逍遥叔叔玩去了。”
卫坚摆摆手:“去吧。”
自五年前卫坚带着柳春珺来了广州,没多久,任逍遥也跟着过来了。卫坚惜他一身好武艺,想要举荐入仕,任逍遥却道自己闲云野鹤惯了,不肯为官。
上回出海,任逍遥领了护卫的职责,跟着卫坚他们一起出去。沿途遇到海匪,任逍遥为了救柳春珺伤了一只手。回到广州后,卫坚原本要赐了宅子给任逍遥,任逍遥也拒了,说是自己无心婚姻,也不会有后代,要宅子也无用。那时候柳春珺刚生下卫南嘉,任逍遥便说想留在王府,将来给小郡主、小郡王做教习师傅。
夜幕低垂,夫妻俩洗漱好了上床,温南嘉早就睡熟了,卫坚叫了奶娘过来把人抱走。待室内安静下来了,他伸手进去扯开柳春珺的腰带。
……
情浓之时,卫坚拿出来一个散发着腥味的东西。柳春珺眉心微皱:“这是什么?”
卫坚将那薄如蝉翼的东西展开,声音喑哑:“这是鱼鳔做的,说是能避孕。我也是头一回,咱们试试,要是能行的话,回头上了船,你就不会再怀孕了。”
胡太医倒是配了些避子丸,可内服之药或多或少要伤身,倒不如用鱼鳔。
柳春珺是在头一次出海时发现怀了身孕的,那时候船行驶在茫茫大海上,上万人忙了几个月才得以出行,自然不能半途折返。
柳春珺原本不晕船的人,因为怀了身孕,在船上吐了快两个月,人瘦了许多,卫坚愁得食不下咽,夜不能眠。
柳春珺一把把那玩意拿过来,用力扔了出去。闻了闻手上的味道,嫌恶道:“我才不用这个呢,难闻死了。有就有了,头一回我能忍得,第二回自然也忍得。”
夫妻俩净了手,重新回到床榻上,继续未完的事。
过了好久,两人像是从水里捞上来一样,柳春珺喘着气:“哎呀热死了,这才五月呀。”
“我让人再送些冰来,来,我带你去洗洗…… ”
过了两日,柳春珺去王府后院池中游水,她健美的身姿不时钻入水中,恰似游鱼一般。
温南嘉站在池边伸头望着,等娘亲的头从水里冒出来,才笑嘻嘻的坐下去,拿了一颗荔枝放在手里招呼着:“娘,来吃荔枝呀。”
柳春珺擦了擦身上的水,坐到温南嘉身旁,也不要旁人服侍,亲自剥了荔枝送到女儿嘴里。
“王妃,靖王府送来消息,姜侧妃生了,是个男孩。”
柳春珺大喜,换好衣裳去了卫坚的书房。
卫坚看到她过来,脸上露出笑容:“不游了?我刚才去偷看了你一眼。”
柳春珺闻言轻轻捶了他一下:“你要看就看,偷看做什么。”
“想回味一下金陵那年偷看你的乐趣……”卫坚挑了挑眉。
“啊?!什么,你还偷看过我游水?”柳春珺柳眉竖起来,掐了卫坚一把,“快,速速说来。”
卫坚哈哈一笑:“不是偷看啦,当时你不是在汤山温泉池学游水吗,我本来转脸就要走的,谁知你溺水了,我又不能见死不救,只得过去把你捞上来……”
柳春珺眼睛睁大了,不可置信说道:“啊,当初那人是你啊!我当时真以为自己要死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那当然了,你不是以身相许了吗?!”卫坚拉着柳春珺,把她抱在怀里,想起往事又问道:“那你记得我第一次抱你是什么时候吗?”
柳春珺回想往事,脸色微红:“是那年在船上?我差点倒了,你抱住了我?”
卫坚摇摇头:“不是……”
柳春珺拧眉,怎么想也想不到,索性亲了卫坚一口:“不知道,你告诉我嘛。”
卫坚很满意她的态度,唇瓣在她耳垂上游移,声音低哑:“那年在金山寺藏经阁,天降大雨,馆内昏暗,有一个女子直往我怀里扑,我怕她倒了,只得捞了一把。那时候我心里就想着,她身上怎么这么香,腰怎么这样细……”
卫坚说着,手在柳春珺身上游走,引得她声音都不稳了:“别闹了,青天白日的。”
“嘘,书房没人,早被我赶走了。听话……”
窗外轰轰雷响,顷刻间狂风大作,吹的院子里树枝随风摇摆,像是要断了一样。风中断断续续传来卫坚的声音:“为了你的……救命恩人,再支撑一下……”
风急雨骤,大雨倾盆而下,唰唰雨声遮住了外头的声响,整个书房只有柳春珺的呢喃。
半晌过后,柳春珺偎在卫坚怀里,脸蛋比窗外的凤凰花还要红。她喘息了片刻,呼吸渐渐平稳后开口,声音有些哑:“这次我要亲自去靖王府贺喜,你去不去?”
卫坚算了算时间,点头道:“去吧,这阵子也没什么事,刚好带着你游览桂林山水。”
第二日,柳春珺收拾了一船的东西,准备送给姜知檀。还没出发,先收到了柳望津的信。柳望津如今还在京城,已经做到了从四品步军副尉。他和郑氏夫妇住在一起,至今未婚。
“唉,望津今年都二十三了,也不成家。上回娘来信,说是他都不肯去相看。”柳春珺看完弟弟的信有些失落。他信中报喜不报忧,只讲了如今在军中如鱼得水,自己的辛苦只字未提。
“别担心,二十三也不大啊,我不是二十四岁才娶的你,兴许明年望津就想成亲了。”卫坚柔声安慰着。
柳春珺心里明白,柳望津对于曾为顺平王禁脔的事并不曾真正放下,所以他一直对于成亲之事隐隐排斥。只希望他能遇到一个解开他心结的女子,也能体会到情爱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