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玖絮心中突然涌起一股不安的感觉,就像是她将彻底沉入黑暗之中一样。
可是,现在开弓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姜玖絮深吸一口气,咬紧牙关往前走去,她不知道自己要面对多少危险,只能咬牙往前走。
见到叫不醒萧泽宁,姜玖絮索性不浪费时间,将萧泽宁的绳子拴在自己的腰上,一手拿着花瓣,一手扶着萧泽宁往前走。
姜玖絮握紧小葵照亮眼前的管道,看看这黏腻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在幽深昏暗的管道内,一束微弱的金色光芒悄然绽放,它宛如一颗顽强的星辰,在无尽的黑暗中独自闪耀,为这片沉寂的空间带来了一线生机。
管道的四周,墙壁被岁月侵蚀,布满了污浊的水渍和斑驳的青苔,腐臭的味道时而浓烈时而稀薄,不断刺激着姜玖絮的感官。
在这令人窒息的环境中,小葵花的清香如同清泉般流淌,带给人一丝清凉与宁静。
那淡淡的香气,将姜玖絮心中的恐惧与不安一一驱散,让她感受到了些许宁静与舒适。
前方的管道尽头,一道微弱的光线透过缝隙,洒下一片朦胧的光影。
那光线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引诱着姜玖絮不断前行,自己不能在这里停滞不前,必须追寻那束光芒,只要坚持过这段时间,出去就会好的。
姜玖絮紧紧握住手中的小葵花,让它的光芒照亮前方的道路。
她的心跳如同战鼓般急促而有力,“砰砰”的声音在寂静的管道内回荡。
萧泽宁身材欣长,不算是超标的体重,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每一步都是对姜玖絮的一种折磨,不过向上爬行了几步,姜玖絮身上的汗水比萧泽宁还要多。
“萧泽宁,你快醒醒!你再不醒来,我们都要玩儿完!”姜玖絮咬牙切齿的忍耐着,实在是想给这家伙扔下去,怎么这么关键的时候掉链子。
停下两个人都要完蛋,姜玖絮给自己打气,看了一眼手上的拖油瓶,真是想给他扔下。
萧泽宁此刻如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在姜玖絮的肩头。
在这狭小而陡峭的通道里,每一步的挪动都像是在挑战姜玖絮的极限,自己背上的他,每一分重量都在无情地压榨着她的体力。
汗水如同断线的珠子,从姜玖絮的额头滑落,打湿了她紧贴在背上的衣物。
不过短短几步的距离,她身上的汗水却比萧泽宁还要多,要将她所有的力气都榨干。
她的喘息声越来越重,每一个呼吸都像是在与死神赛跑。
“萧泽宁,你给我醒醒!”姜玖絮的声音里充满了焦急和愤怒,她几乎是在咬牙切齿地忍耐着。
她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想把这个家伙直接从背上扔下去。
“你想睡的话,我们出去再找个宽敞的地方睡好吗?在这里睡,那是要出人命的!”姜玖絮几乎是在咆哮了,她的声音在狭窄的通道里回荡,带着几分绝望和不甘。
她停下来,抬头望向那似乎永无止境的通道上方,心中充满了无助和绝望。
用力咬住牙关,再次扛起萧泽宁那沉重的身躯,继续向前攀爬。
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姜玖絮劝自己,再忍忍,等到自己走不动就不管他了,汗水滴落模糊了姜玖絮双眼,还有小葵陪着自己,肯定没问题。
“哎呦——”姜玖絮脚下一滑,握住绳索的手被拉伤,她费劲力气身体还是不受控制的下滑两米。
下滑很容易,可是要往上爬确实难上加难,稳住爬过这里就好了,不会掉下去的,抓紧绳索,往前爬的慢一点,稳扎稳打。
昏暗的管道内壁,姜玖絮没有看见背后的萧泽宁手指微微颤动。
姜玖絮咬紧牙关,心里不断告诫自己再坚持一下,等到实在走不动的时候,就彻底放弃他。
汗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从她的额头滑落,划过脸颊,滴落在地面,瞬间与尘土融为一体,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的双手紧紧握住那条粗糙的绳索,就在她即将攀过这段险峻的管道时,意外发生了。
姜玖絮的脚下一滑,她整个人猛地一颤,手中紧握的绳索被巨大的拉力拉伤,发出刺耳的声响。
她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往下拖拽,她拼尽全力想要稳住身体,但最终还是无法抗拒那股力量,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滑落。
“哎呦——”姜玖絮发出一声惊呼,声音在空旷的管道中回荡。
她下滑的速度越来越快,她感到周围的景物在迅速倒退,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她的心跳加速,恐惧感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她紧盯着前方昏暗的管道内壁,努力寻找着可以支撑的点。
双手在绳索上交替摩擦着,试图找到一个更牢固的抓握方式,她的身体在不断地颤抖着,但她却毫不在意,她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一定要爬上去。
在经过一番艰难的努力后,姜玖絮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支撑的点。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往上一拉,身体终于停止了下滑。
她喘着粗气,感到自己的双臂已经麻木了。
但是她没有停下来休息,而是继续咬紧牙关,一步步地往前爬着。
她知道自己不能停下来,因为她知道只要稍微一松劲就可能再次滑落。
萧泽宁回到了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六岁那年,每一天都从这里开始。
每当他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总是那间黑黢黢的地下室,里面的空气沉闷而潮湿,一股锈味和机油的味道扑鼻而来。
但比起这些,更让他恐惧的,是那些冷冰冰的器械。
它们如同一只只巨大的怪兽,静静地蛰伏在角落里,等待着萧泽宁的到来。
萧泽宁不懂,为什么他不能像其他的小朋友一样,在父母的怀抱中撒娇,在游乐园里欢笑,在动画片的陪伴下度过无忧无虑的童年。
他只能在这里,对着那些冰冷的器械,一遍又一遍地训练,直到筋疲力尽,直到汗水湿透了衣衫。
每当这个时候,周姨总会出现在他的身边,用她那双温柔的手,轻轻地为他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
周姨是从小照顾他的保姆,也是母亲家里面的仆人,她从小就跟着母亲,在母亲失踪后,周姨便承担起了照顾他的责任,成为了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
“小泽,你累不累啊?”周姨的声音总是那么温柔,像是春天的微风,轻轻地拂过萧泽宁的心头。
“不累。”萧泽宁摇了摇头,尽管他的身体已经疲惫不堪,只有变得更加强大,才能找到母亲,才能揭开那个困扰了他多年的谜团。
他的身影在黑暗中穿梭,每一个动作都精准而有力,而周姨则在一旁默默地守护着他,用她那无尽的关爱和耐心,陪伴着他走过了一个又一个孤独的夜晚。
找不到母亲的他,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父亲身上,可是母亲失踪前的父亲还经常来看他,母亲失踪后就很难见到父亲。
哭闹并没有任何的作用,每天都是保姆陪伴,保姆周姨告诉萧泽宁,只要他听话,好好训练,就能够见到父亲。
终于有一天,约好的父亲会来见他。
深秋的傍晚,天空中乌云密布,仿佛预示着什么不幸即将发生。
今天是萧泽宁期盼已久的生日。
他穿着精致的童装,系着一条小小的领带,脸上洋溢着童真而又期待的笑意,静静地坐在精心装饰的餐桌前,面前摆着一个五彩斑斓的生日蛋糕。
从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到夜幕的降临,萧泽宁的父亲却始终没有出现。
他等啊等,眼睛里的光芒逐渐黯淡,直到最后,小脸上写满了失落与伤心。
夜幕低垂,万籁俱寂,他抽泣着,泪水滑过稚嫩的脸庞,浸湿了枕头,最终疲惫地进入了梦乡。
梦里的他并不安宁,梦中的场景一遍又一遍地重现,每一次都让他从梦中惊醒,每一次醒来都更加地绝望。
周姨心疼地看着他,轻声细语地安慰着,但无论她说什么,萧泽宁都听不进去,他只想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第二天,原本应该早起训练的萧泽宁却赖在床上不肯起来。
他的双眼红肿,神情萎靡,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许多。
这件事情很快传到了远在国外的父亲的耳中。
他震怒之下,立即下达了一道命令,将萧泽宁关进禁闭室,作为对他不遵守规矩的惩罚。
禁闭室位于庄园的深处,四周是高高的围墙,门窗紧闭,不透一丝光亮。
萧泽宁被带了进去,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试图呼喊,但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最终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
接下来的七天七夜,萧泽宁独自面对着无尽的黑暗和孤独。
他不知道自己何时能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也不知道外面的人是否还在关注着他。
他只能依靠微弱的听觉去捕捉外界的动静,但除了偶尔传来的风声和远处动物的叫声外,他什么也听不到。
只有在深夜,当他疲惫不堪地进入梦乡时,才会有人避开他清醒的时间段,悄悄地从空中投下食物和水。
这些食物和水是他七天来唯一的慰藉,也是他生存下去的希望。
即使是这样的慰藉也无法消除他内心的恐惧和绝望。
七天的时间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萧泽宁在这无尽的黑暗中度过了一个又一个难熬的夜晚。
在昏暗的禁闭室中,萧泽宁的双眼逐渐适应了那份压抑的黑暗。
他静静地坐在角落,心中涌动的泪水早已干涸。
当他从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中走出来时,他的脸上已没有了往日的泪痕,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冷漠和决绝。
那个会哭泣的小男孩,在那一刻彻底死去,在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那个期待父爱、渴望温暖的小男孩了。
活下来的,只有萧泽宁,一个冠以母亲姓氏的孤独少年。
他将自己包裹在冷漠的外壳中,萧泽宁再也没有在任何人面前展现过脆弱,封闭了自己的情感,将期待父亲关爱的那颗心彻底埋葬。
每日的训练,他依旧照常进行,但成绩却如同落叶般凋零,一次不如一次。
他不再寻求安慰,不再期望理解,只是默默地承受着这份孤独和痛苦。
他的父亲,那个曾经在他心中占据重要地位的男人,也在他日渐颓废的表现中逐渐失望。
终于有一天,父亲彻底放弃了这个在他看来毫无用处的儿子,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在岁月的长河中,萧泽宁曾经以为自己已经将那段被遗忘在尘埃中的日子彻底抹去,仿佛从未存在过。
突如其来的管道事故却像一把锐利的剑,无情地刺入他的记忆深处,将他重新拉回了那段黑暗的岁月。
萧泽宁在黑暗中迷失了方向,四周一片死寂,只有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回荡。
他试图寻找一丝光明,但黑暗如同无尽的深渊,吞噬着他所有的希望。
他感到自己仿佛被黑暗牢牢地束缚住,无法挣脱。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道微弱的声音,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和关切。
他努力地集中注意力,想要听清楚这道声音的内容。他感觉自己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不断地向声音的方向靠近。
每一次努力,都让他离声音更近一些,但总是差那么一点点。
就在萧泽宁几乎要放弃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抹微弱的光点。
那光点虽然微弱,但在黑暗中却显得如此耀眼。
萧泽宁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喜悦,他加快了脚步,向光点冲去。
眼前有光点,姜玖絮喜不自禁,终于要抵达,越靠近光点,就能够感觉到微风浮动,是新鲜空气!
姜玖絮带着萧泽宁,她一鼓作气冲出憋闷的管道,却没有料到,一出管道一股强劲的风迎面吹来,差点给姜玖絮干回管道里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