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是一所师范，比不得其他几所知名大学，但那也是大学生啊！
而且，毕业就当老师，一年有寒暑假，真是再好不过了。
“这布料是你好不容易才攒下来的……”
姜芙爱美，洛野一直知道，更知道她好几年没做过新衣服了，攒着这块布，就是等着过年。
“那么老多人都想借，你不拿点好东西，啥时候能借到？等轮到你看，都猴年马月了，还咋考试啊？”
时间就是金钱，复习的时间太短了，好多人还没把教材找全乎，就被迫进了考场，成绩自然可想而知。
没办法，高考停摆十年，十年啊！
人生有多少个十年？
这些知青也不过才二十几岁的年纪！
姜芙打发洛野快去：“趁着都吃饭，人少，别张扬，拿回来我帮你一起抄！”
闻言，洛野没再犹豫，他拿起了那块布，悄没声地出去了。
半个小时之后，他难掩兴奋地回来了。
真被姜芙说准了，唐家弄来了学习资料！
本来唐抗美她娘根本不想借，但谁让洛野拿了那么一大块布料，足够做一件上衣和一条短裤了！
乡下人家，缺钱，更缺票！
没有票，你就是握着钱，也甭想买到一尺布！
买不到布，就只能穿土布，家里用老式纺车做的布，不好看。
“我把布一拿，她马上就松口了。小芙，真有你的！”
洛野只当姜芙的猜测很准，其实他去之前都不敢相信，唐家能有资料。
“他家亲戚多，咱大队里要是他家没有，别处就更别想了。”
姜芙一边说着，一边下地，从抽屉里找出纸笔，都是她上学的时候用的。
时间紧急，现在只能点灯熬油地抄资料了。
夫妻俩头对头地抄起来。
看着姜芙写一手好字，洛野有点诧异，不过一想到她当初也是读了高中的，便又忍不住问道：“小芙，你跟我一起复习吧？”
姜芙愣了愣，很快摇头：“我不，我一学习就脑袋疼，恶心，想吐。我毕业那天就说了，我以后再也不学习了！”
一个学渣最后的倔强！
哪怕回到七十年代，姜芙也不想像那些年代文女主一样，通过高考改变命运。
洛野无奈：“那好吧，我就是觉得挺可惜的。”
姜芙甩了甩头发：“可惜啥呀，咱们仨闺女要养，咋能都跑去上学了，把孩子给谁带啊？”
大学里有补贴，这是不假。
但哪个大学也没说给你带孩子。
洛野眼神一暗：“我要是考上了，你一个人带三个孩子，确实太不容易了。”
他已经想好了，等到时候就把补贴尽量都寄回家里，自己只要饿不死就行。
“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再说！快写。”
姜芙不欲多谈，又低下头抄起资料。
反正她已经想好了，等洛野去上大学，自己就带着孩子跟过去。
听说这两年管得不那么严格了，到时候给李卫国送点礼，让他多开几张空白介绍信，在城里能混一阵是一阵。
要是运气好，找点事做，说不定能直接解决身份问题。
两口子加班加点，抄了三天，总算把数理化各科资料都誊抄好了。
“虽然送了布，但那么多人等着看，还是早点送回去。”
姜芙仔细检查了两遍，确定没有错误和遗漏，催洛野把资料还给唐家。
洛野点头，拿上资料就出门。
他刚走，蔡桂花一个闪身进了西屋。
姜芙哭笑不得：“娘，你干啥，吓我一跳！”
她娘咋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
蔡桂花左右看看，见两个大的都不在，就一个啥也不懂的洛沫沫躺在炕上，她赶紧小声说道：“老儿子，你身上好事儿现在正常了不？”
月经，乡下妇女习惯叫它“好事儿”。
有些女同志生了孩子，身体里的营养跟不上，或者伤了元气，一年半载不来月经都是有的。
姜芙有点难为情：“前两个月就来了，挺正常的。”
她干活少，吃得好，生完洛沫沫三个来月，就恢复了月经。
蔡桂花松了一口气：“那可太好了！娘跟你说，你赶紧加把劲，争取再怀上一个！到时候管他是上大学还是上小学，要是敢有外心，你就挺着大肚子去他学校闹！”
姜芙张了张嘴。
别说，蔡桂花真的提醒她了！
绝对不能怀孩子！
这孩子能要了她的命！
见她一副傻了吧唧的样子，蔡桂花嗔怪道：“你当娘不心疼你呀，娘是为了你好！这没有儿子的苦，你是不知道！”
做了半天思想教育，瞧着时间，估计洛野快回来了，她才离开。
而姜芙已经想得清清楚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自己一定要守好妇道（妇人的隐私通道）！
起码到明年春天之前！
当晚，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怎么的，等孩子们都睡下了，姜芙察觉到一条手臂轻轻搭在了她的胸口上。
紧接着，耳边传来男人灼热又稍显急促的呼吸声。
“小芙……”
洛野凑了过来，嘴唇轻轻贴在姜芙的耳畔：“孩子们都睡着了……”
一般来说，这就是夫妻之间要大搞生产运动的口号了，不管谁先喊出来，另一个都能秒懂。
哪知道，姜芙不为所动：“嗯，那你也睡吧。”
洛野怔了怔：“……这几天光顾着抄资料，都没咋陪你说话，你生气啦？”
姜芙闭着双眼，尽量回避他的热情：“没有，就是眼瞅着高考了，想让你好好复习，别分心。”
洛野恍然大悟。
原来是怕他不能把全部心思放在学习上！
也是，自从下乡插队，这都多少年没摸过书本了，即便洛野从前成绩不错，他现在也没多少把握。
“嗯，我知道，那睡吧。”
洛野压下丝丝悸动，开始在脑子里盘算着明天的学习计划，渐渐也就睡着了。
“呼！”
确定身边的男人进入梦乡，姜芙总算长出一口气。
这世上没啥百分之百有效的避孕措施，所以，要想没有结果，就只能保证没有过程！
第二天一大早，一夜好眠的洛野早早就起来了，先去把家里的水缸都挑满，然后开始看书。
姜芙听到动静，也爬了起来，给自己和孩子们倒水洗漱。
她正蹲在门口刷牙，就听见远处有人扯着嗓子大喊：“野猪下山啦——快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