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如此,两人还是默契地放下手朝赵清婉仰起头,眼底写满了真诚。
“小姐,奴婢们也只有小姐,所以我们是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到小姐的。”
“能得你们,是我之幸。”
赵清婉感动地将皎月与栖月扶起。
“你们放心,以后我一定会好好控制自己的脾气,绝对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对待你们了。”
“小姐,奴婢是小姐的丫鬟,不管小姐对奴婢们做些什么事,奴婢们都无怨无悔。”皎月动情地开口。
赵清婉眼眶微红,“傻瓜,你们以后就是我为数不多能相信的人了,往后若有旁人敢对你们不好,我绝对不会轻饶了那些人。”
说完,她转身,只给二人留下一个柔弱的背影。
“我累了,你们都退下吧。”
赵清婉转身看似充满无奈,实则耳朵竖起来在听身后的动静。
身后感觉到皎月与栖月都退下了以后。
她才重新转正身子,若有所思地看向两人离开的方向。
今晚的赵清婉实在反常。
皎月与栖月二人退下以后没有像往常一样留一守一。
而是凑到一起说起了悄悄话。
“里头那位不正常。”
因为不知道赵清婉到底是搭错了哪根筋。
皎月的眉头紧锁,“不知道她葫芦里到底想卖什么药。”
栖月看向屋里,眼底闪过一抹担忧,“会不会是她发现了什么?”
皎月迟疑了一下,“从最开始,咱们的方子就没有变过。”
栖月眼底依旧惊疑不定。
“但是...”
“好了,什么都不用多说,也不要多想,我先给主子递信。”
皎月打断了栖月想要说出来的话。
苏瑾澄的动作很快。
当天下午,苏心和就被梁氏叫去了寿康堂。
苏心莲看着苏心和满脸疑惑地出门,又怒气冲冲地回来。
一边走一边吐槽。
“死老太婆,当初要不是她的无能,我又怎么会这么轻易被算计?现在出了事,第一个就要把我拖出来挡刀,哪有那么好的事?”
纱碧跟在她身边,听到她骂梁氏,一边小心翼翼地看着周围,生怕被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话。
还要安慰苏心和,“小姐,不要气了,这些话要是说出去让别人听到传到老夫人耳中,可就糟糕了。”
苏心和火上眼,冷笑,“不过只是一个从外头来气死了我亲祖母的坏女人,她真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
梁氏自称是老侯爷青梅竹马气死原来老侯爷夫人一事,有不少府上的老人都知道。
苏心和自小长在昌平侯府,对于这些事情自然也是知道个一清二楚。
以前梁氏一直针对二房,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与大房站在同一阵线,所以苏心和才没有把这个事情说出来。
如今梁氏已经不做人,想要利用她来挽回所谓的侯府颜面。
她呸。
别以为她不知道苏瑾澄跟赵清婉那种肮脏事。
要说肮脏,要说丢了昌平侯府的脸面,估计最大的罪魁祸首就是赵清婉。
不对,在她的院子里,还有一个被婆家休弃遣送回来的女人...
一家子的残花败柳。
凭什么只让她倒贴嫁给穷书生?
本来张果成就已经因为之前她未婚失贞的事情而看不起她,要求她如果要嫁给他必须要陪嫁宅子跟银钱首饰丫鬟下人。
说句不好听的,她那哪里是出嫁?分明就是扶贫。
而她也正是因为这个事情才一直跟张果成拉扯至今不肯出嫁。
也许是因为她的坚持有了效果。
张果成对她的态度也不似之前的看轻,也隐隐有了之前还未失贞给他之前的千依百顺。
结果梁氏一句“银子以及宅子都准备好了,还会给她几个丫鬟带过去好好伺候婆母以及夫君,明日让张果成上门提亲”,让她这两个月以来的努力坚持都成了笑话...
让她怎么可能不恨?
“妹妹这是怎么了?晚膳时候,这般恼火,可不好啊。”
一个娇娇柔柔的声音从前方不远处传来。
苏心和本来还想咒骂几句,看清说话人的模样以后,当即像是一只被掐着脖子的鸡一样,半个字都吭不出声。
说话的不是旁人,正是不久前被夫家休弃遣回昌平侯府的苏心莲。
今日她穿了一身天青色的半旧长裙,发间簪了几根银簪,本来因为已经嫁了人而绾起的全髻,如今墨发半散地披在身后,看上去我见犹怜。
这通身气质,让苏心和没由来地想到了这个院子里的另一个人。
让她莫名生厌。
明明刚回来时候,苏心莲还是灰扑扑的,眉眼间都是疲惫,二十五六岁看上去就像一个上了年纪的中年妇人...
如今不过才回来短短月余,她却像是换了个人,虽说衣物半旧,首饰简单,可就是给人一种容光焕发的感觉。
真的是...
让人嫉妒。
一个下堂妇,凭什么可以过得比她好?
还有苏岁安,现在应该也是过得十分快乐吧。
莫名地,苏心和想到了已经离开了侯府,名声不会受她们连累的苏岁安。
明明所有事情,都是因为苏岁安的谢亲宴而起。
为什么偏偏她是摘得最干净的一个?
短短几个呼吸,苏心和已经把昌平侯府那些与她年龄相仿的人都恨了个遍。
直到苏心莲缓步走到她的面前,她才堪堪回神。
冷眼对上苏心莲带有关切的眼神。
语气凉薄,“你这是来看我笑话?”
梁氏找她不是什么秘密。
而且梁氏本来就不是那种疼爱她的人,谈话更不可能在私下进行。
只怕在她离开寿康堂没多久,流言都像长了脚似的满天飞了。
苏心莲来落井下石,她生气,却一点也不意外。
“妹妹说的是什么话?”仿佛看穿了苏心和的看法,苏心莲脸上依旧挂着那一副对谁都没脾气的温柔笑脸,“我与你同住一处,知道你的遭遇以后,心疼还来不及了,你要是这样想姐姐,姐姐可是会伤心的。”
这种虚伪的做派。
比起赵清婉,有过之而无不及。
苏心和冷哼一声,“你还是多心疼心疼你自己吧,好歹我也要准备出嫁了,可不比你这个被遣送回来侯府的下堂妇要好?如今也多亏父亲没有这个精力管侯府的事情,老夫人也不擅长打理后宅,否则,按照你这样下堂回来的女人,早就被送到偏远的庄子上了。”
还哪里轮得到她在这里假惺惺?
“是吗?那还真是多亏了父亲的忙碌以及老夫人的仁慈,”苏心莲连山感到笑容没有半点变化,反而愈发温柔,只是在温柔的情绪下,还带了几分真切的无奈,“眼下我最坏的结果不过只是老死在庄子上,大不了就是被父亲嫁给被人当填房,可是,妹妹你本来是可以有锦绣姻缘,夫妻和顺,两人可以幸福美满儿孙满堂,可眼下你却只能嫁一个污你清白且从心底里看不上你的人,不仅嫁得草率,还要倒贴陪嫁...”
说到一半,她眼眶微红,如梦初醒地打了一个激灵,朝苏心和摆了摆手,“是姐姐把自己的情绪带入了,也许妹妹所嫁的人,比我好上许多也说不定,姐姐在这里,先预祝妹妹,能够与妹夫和谐恩爱,美满一生。”
说完,苏心莲快速转身,逃也似的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她还十分迅速地伸手拭去了眼角的一颗泪珠,尽管动作很快,还是让苏心和看到了。
一股兔死狐悲的凉意瞬间从她的心底蔓延开来。
衢安梁家,虽说地位不似洛京高门,好歹也算是有门楣有家底。
要是她真的顺顺利利嫁给张果成,说不定她的下场,会比苏心莲更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