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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提,清江造船厂在如火如荼的赶造大船。

另一方面,张恪也带着市舶司衙门的人在为年后的出海做着各项准备。上一次出海时,青龙城市舶司衙门还没正式开张,甚至连牌匾都没有,而且时间也比较仓促,根本来不及履行其职责。但这一次,不一样了,市舶司衙门要在这一次出海时,完整的履职,充分的构建起市舶司衙门在民众间的形象,让他们亲眼所见:到底这市舶司衙门是干嘛的?它和普通民众又有着什么样的关系?

十二月初三,青龙城市舶司衙门迎来了第一位来此申请出海公凭的民间商人。这位商人姓林,叫林峰,之前主要是做茶叶生意的。前段时间,他个人去往清江船厂,独自购买了一艘海船,打算将生意做到海外去。那一天,当这艘编号为青·货·零零一的崭新的大海船驶入青龙城港口时,还引来了众多人士的围观,一时风骚无比,让平生拥有了第一艘船的新晋船东林峰,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有车算个球啊,原来有船才是真的牛啊!

林峰骚包无比的走进市舶司衙门后,立即便有工作人员面带微笑地上前询问来意,在得知他是来此申办出海公凭后,便将其带到了相应的窗口。其实,林峰之前已经来过几次市舶司衙门,了解过相关政策了,因此此次来办事,他的心里是有些底的。但还是在市舶司工作人员的指示下,一个窗口一个窗口的办着手续。看起来程序虽然复杂而又繁多,光签字画押就签了七八个,但其实速度并不慢。当最后,林峰从市舶使张恪大人手上接过其亲自签署并盖章的出海公凭后,林峰也是激动了一把。

其实,张恪也很激动,虽然挂牌几个月了,但直到此时此刻,市舶司衙门才算真正的进入了角色啊!张恪笑吟吟向林峰道:“恭喜林掌柜,顺利的取得出海公凭,也祝你此次出海贸易,能够赚得盆满钵满。”

林峰也是激动的道:“谢谢张大人的吉言了,林某也要感谢大人及市舶司为我们商户这般尽心的服务,大人领导的市舶司衙门真的是与众不同啊!林某佩服之至啊。”

张恪闻言,摆了摆手,淡定地道:“林掌柜,过誉了,都是为人民服务嘛!应该的!”再与其聊了一会后,张恪亲自将其送出了大门。眼见着林峰一出门,便被门口等待多时的几拨人给团团围住了,拉着林峰便七嘴八舌的询问起来。张恪见状,笑了笑,嗯,这是个好的开始啊!

此后的日子,陆续的有人来市舶司衙门办理出海贸易的手续,而取得公凭的民间海船也经达到了三艘,而那三艘新海船无一例外的是出自清江造船厂的。这也说明了,清江船厂的产能提速了,看来充足的原料供给和龙门吊的使用,让造船的速度大大的加快了。这让张恪心里欢喜,某种程度上,海贸的发展有多快,是要取决于造船的速度有多快的,如今看来,造船厂正在提速,这无疑是个好现象啊!当然,对张恪来说,这个产能还是不够的,看来还是要找时间再给郑浩敲敲边鼓,让他再努力努力啊。

因为有了这三艘民间新船的加入,一些想要加入海贸的商人,但苦于没有足够的实力像林峰那样独立去购置船舶的,便只能想办法去搭乘别人的船出海了,而且这样的商人还真不少。后来,像林峰这样的船主便发现,原来用他们的船给别的商人搭货的话,也能赚上不少钱的。只要你有船,有公凭,那只要对那些商人出海的货物进行收费,或者对其抽成,那在自家的船还没开出海时,就先有了一笔收入呢!而且,如果船主愿意的话,也可以选择完全不去置办货物出海,只给别人搭货,那样也就用不着担着自家的货售卖不掉的风险了,这简直就是一本万利,旱涝保收的生意啊。

这个商机自然被不少人看到了,而要挣这份钱,那首先要做的就是:买船。于是郑浩那边又是无数的订单入手了,而且下单的人,基本都是出手大方,连价都不带还的,唯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快。当然了,有了船,还得要有船员,只是以前的船大多都是走内河的,如今要改走海路,那自然是不一样的。船员还是需要再经过一定的培训的。还好,此时市舶司又想人之所想,急人之所急地提出了,在海港边设立了一家名叫“海员训练学校”的学堂,里面请了许多有经验的海员对新学员进行手把手的教授,并在训练其成为合格的海员后,颁发由市舶司盖章的毕业证书,有了它,才能成为一名正式的,经公家认证的海员,允许其上船出海。

由于有巨大的市场需求,因此目前做海员的待遇,非常的高。这么说吧,只要你与船东签下契约,船东就把你送进“海员训练学校”去学习,而且即便是在学员期,船东也是照样给发饷银的,而且每次出海前,都会有一大笔银子先行给付了。就这条件,那是啥行当都不可能给得出来的!因此,虽然都知道出海有风险又艰苦,但还是吸引了许多人前去海员训练学校报名。自然谈不上是因为热爱,更多的只是为了生活。但无论如何,成为一名海员,忽然间就变成了一份有前途的职业,令人趋之若鹜了。

这一日,张恪来到“海员训练学校”视察。这个学校是张恪委托汪波他们设立的,而教官自然就是由汪波的手下充任的。期间与汪波私交甚厚的张远,也常常过来帮忙,做做后勤之类的。一开始时,汪波听张恪说要建立这个“海员训练学校”时,还有些不理解,这种事儿也需要专门弄一个学堂吗?后来,还是张远劝他:总之,我家少爷说让干啥就干啥!现在有什么不明白的,等以后就明白了,你还能有我家少爷懂得多吗?汪波从善如流,便进来做这个学校的总教习了。

要进这个学校来学习,并非来者不拒的。入学前是需要经过考核的,身子骨太弱或者有缺陷的,理论上是不收的,但如果你有点什么特别才能的话,也不是不能变通的。比如说,识文断字会算术的,这样的人,学校也是要的,而这样的人进入学校后所学的东西与普通海员也是不一样的。

汪波他们年轻的时候出海,基本就是靠跟在老海员身边打下手,慢慢的成长起来的。多少年来,都是这种方式的,大家也对此习以为常了。所以,当张恪说要设立什么海员学校时,汪波还有点纳闷的,不晓得这么干有什么好处!不过,在学校里做了一段时间总教习后,汪波也渐渐的品出味儿来了。

相比起以往那种师傅带徒弟的方式,如今这种先生带学生的方式,还是有所区别的。一个先生带几十个学生,在伦理色彩上,就比以前师傅带徒弟要弱了很多。以前的徒弟,要学到东西,不仅自己要努力学习,某种程度上还要看师傅愿不愿意真心实意传授真本事。这样的情形下,做徒弟的,难免会遭受一些不公平的对待。虽然说,大家伙都是这样子走过来的,也对此习以为常了,但从内心里也不见得就是喜欢这样子的。毕竟,多多多少少在曾经做徒弟的经历里,是有一些不好的体验,甚至产生了一些心理阴影的。

而如今,在这个“海员训练学校”里,先生和学生之间的关系,却是自然随和,阳光坦荡的。作为先生,对着几十号学员,我只需要正常教授自己的所学,至于说你们能学到多少,那是你们的事儿,到时候如果有人考试不合格,那也只能怪自己,是怪不得先生的。而作为学生,大家一起上的课,别人学得好,自己学不好,这还真的怪不了先生的,只能自己更加的努力了。于是,在这种透明的教学模式下,无论是先生还是学生,都没有什么多余的思想道德上的包袱,完全可以轻装上阵,只关注在自己的事情上。这样子,学习效率却反而出奇的高。后来,在学校逐渐步入正轨后,汪波看到这一切,也是不得不服气:高,实在是高!每一次,当学员们对着自己喊"校长"时,老汪心里都是爽得一批又一批的:哎,还是张远看得真啊,跟着少爷,有肉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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