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初要留在天盛京城的时候,对外形象还不过只是一个无权无势,人人可欺的废物王子,
天盛朝臣们压根儿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欠奉,哪儿来的什么“力排众议”?
宣武帝说这话的目的是什么,呼延明川心里跟明镜似的,
但他也不在意。
毕竟他对嫁给云舒什么的,同样也不感兴趣,
若是非要成亲,那他希望成亲对象能够是数学。
“陛下,其实我还有一事相求。”
“哦?”
他这才刚刚表明了自家小五没有要娶这小子的意思,这小子忽然就开口说有事儿相求……
可别是真打算仗着自己送上北襄的功绩,要求嫁给小五吧?
宣武帝眯了下眼,打量着站在下方神色从容,不卑不亢的青年,倒也没把话直接说死,只不动声色地点了对方一下:
“你带着北襄归降于天盛,的确是大功一件。
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只要不是太过分,朕都可以满足你!”
重点,别太过分。
呼延明川听明白了,他面无表情地抬起了眼:
“陛下,我只是希望,太女殿下能将后面的数学书一次性全都给我。”
宣武帝:“?”
什么意思?
他家小五还没那什么数学书来得有吸引力?
大抵是有着天底下所有拿女儿当宝贝的父亲的通病,之前以为呼延明川是看上了他家小五的时候,
宣武帝就看呼延明川很是不顺眼了。
如今发现自家小五这么好,这浑小子居然一点儿眼光都没有的时候,
宣武帝看他就越发的不顺眼了。
好在他还记得自己是皇帝,如今呼延明川立了大功,殿内又还有这么多人看着,
他那老父亲心理便是再怎么不痛快,这会儿也不好当着众人的面儿表现出来。
非但不能,他还得笑着点点头:
“这倒的确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
只是你说的这数学书,毕竟是在太女手中,即便是朕,也不清楚那后面的数学书,究竟能不能一次性拿出来。”
“既如此。”
呼延明川微微颔了下首,转身直接看向了云舒:
“这个问题,殿下或许能够给出答案?”
“不就是数学书吗?”
她最开始拿数学书钓着这家伙,本来也是为了能够稳住他,省得他有事儿没事儿总给自己找麻烦。
现如今北襄事了,呼延明川又明显是已经一头扎进了数学的世界里,沉迷到无法自拔,
那些数学书便是给他了又何妨?
后世发展了那么多年的数学,足够他研究一辈子的了!
云舒答应得十分痛快:
“这几日本宫让人好好收拾收拾,争取在除夕之前全都给你送过去。”
“多谢殿下。”
……
这一场万寿节晚宴,在经过了“天选之女”云舒的献礼,以及呼延明川直接送国的两段高潮之后,
后面再发生的事情,多多少少就都显得有些索然无味了。
宣武帝心里也惦记着这麟德殿内专门为他“亮起的天”,乐了一整晚后,
第二天下了朝,刚一进御书房,他就迫不及待地询问起了这件事儿——
“现在可以说了吧?你是如何让那麟德殿亮起来的?”
“靠物理,靠发电机,靠电灯泡?”
云舒显然也早就料到了宣武帝会有此一问,她今早上朝的时候,袖袋里甚至把图纸都揣上了,
如今掏出来往宣武帝面前一铺,倒也没有要给对方细讲的意思,只是笑吟吟地托起了下巴:
“父皇若是愿意听,儿臣倒也不介意给您从头开始讲起,但估摸着要花上不少时间。”
“那倒不必。”
宣武帝妥妥就一文科生,这图纸上密密麻麻的各种线条,他看着都觉得眼花。
他只要知晓一件事儿就够了——
“所以,这东西并非是靠神力达成的,它就像蒸汽汽车一样,可以由凡人做出来?”
“那当然了!”
云舒一脸“父皇您在乱想些什么”的表情:
“您不会真以为儿臣是神仙吧?”
宣武帝:“。”
确实像。
云舒:“?”
算了,不重要。
将发电机的图纸扒拉到一旁,云舒又掏出了另一份图纸,郑重其事地道:
“父皇,儿臣打算在京郊建一座军工厂。”
“军工厂?”
宣武帝愣了一下:
“你是想……”
“儿臣想多造些火药备着。”
云舒点了点头,认真解释道:
“尼亚国他们此前从未派过使团来天盛参加万寿节和除夕宴,偏偏今年却来了,而且还带着那所谓的‘教皇认可’,明显是想探咱们的虚实。
指不定哪一天,又会闹出像之前七国同时对咱们开战那样的事情。
所以儿臣以为,咱们最好还是能提前先做好应对这一切的准备。”
“你说的有道理。”
宣武帝深吸了口气,望着云舒给出的军工厂图纸,眉心微蹙:
“只是你之前也说过,这火药的制作其实并不算多难,
要想不让这方子流传出去,军工厂里的所有人都必须得是绝对能信得过的死忠才行。”
可是都要建厂了,那厂子里需要的人手定然不会少到哪儿去……
“这还只是一方面。”
宣武帝还在琢磨着军工厂那边的人手问题,云舒却已经掏出了第三份图……哦不对,这回她掏出来的是一本儿奏折。
“父皇您也知道,儿臣这个人,最是喜欢有备无患的。
军工厂那边固然要严加保密,可段时间或许还好说,但时间久了,谁也不能保证它永远都会万无一失。
万一这火药的配方最终还是落到了敌国之后,咱们最好的应对法子,就是拿出比现如今这种火药更加厉害的武器。”
“还能有更厉害的?”
宣武帝瞳孔猛地一缩:
“是什么?”
“……儿臣只是先这么说说,暂时还没做出来呢。”
云舒一脸无辜:
“儿臣的意思是,可以让人来做。”
“让人做?”
得知更强的武器压根儿都还没影,宣武帝又放松下来:
“让谁来做?是郑桥章,姜元宝,叶清安他们几个,还是工部的其他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