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类社会的劳动成果都离不开人与人的协作,就算有人单独完成了某些任务,也不可避免的会用到其他人生产或是制造的工具与设备。
因此要说人类没有办法互相理解,这是不对的。如果不能互相理解的话,任何建筑物都会和巴别塔一样半途而废。
但这又是矛盾的,人绝无可能知道其他人内心在想的东西——基沃托斯没有橙汁海能让所有人的灵魂融为一体。基沃托斯也没有能够心灵感应直接进行脑电波交流的New type,因此想要完全理解身边的人,以达到消除隔阂和猜疑的目的,可以说就是不可能的。
在这个小世界化和原子化的环境中,人与人的联系并不像是法戈的时代那般紧密,人与人之间存在着肉眼看不见的高墙,因此人们在心中树立起来了厚壁障,将真实的自己隐藏起来——所谓的性格,就是自己能逼迫自己去做某件事的程度而已。
性格比较好、比较合群的,就是那种比较能伪装,比较能迎合他人的性格;比较孤独或喜欢独处的,那就是比较不能逼迫自己去做自己讨厌的事情的类型。
圣三一尤为如此,能看得出未花并不想要做出这一系列的事情,并非最后她克服了某些困难,而是有些人要求她做出了这些事情。她不能拒绝的人。
单即便如此,人的内心是活跃的,但内心的外化显现能做出来的事情确实会成为客观事实。而判处一个人的惩罚的时候,无论主观程度如何,最终还是按照客观的事实后果作为依据。不管怎么说想要为未花脱罪都是不可能的......法戈也对稍微给未花长长记性这种事情不反对。
反正有没有生命危险,哪天未花觉得自己反省够了,不管是牢房还是监狱,想必她手撕出来一条路也就是分分钟的事情吧?
这个时候再来想想花子的目标,做一个自由自在,真诚待人,诚实的说出自己想法,而且想要创造一个诚实的环境。看起来并不困难,这么简单的目标肯定很容易达成吧?
不过事实似乎并非如此。
因此人与人之间坦诚相待以创造一个和平又诚实的世界,或者说想要证明人与人之间能相互见到对方的真心,想要证明这种事情的存在或者是正确性,还是相当困难的。
人的形象,在自己心中自己的形象和在其他人眼中自己的形象,并不总是能顺利的合为一体。
“既然这样的话,我觉得只要选择去相信,不就可以了吗?与其勾心斗角,不如先从诚实的自己开始做起。”
说的不错,法戈先生,请问你在对未花问话的时候怎么就在勾心斗角呢?
“不要尝试去证明可能性的存在,而是要去相信事物就是这么运转的。”
这种漂亮话谁都会说,而这种认知中将某件事情看作毫无意义直接忽略,实在还是有些武断了。
法戈将花子的便签纸放进了自己的口袋,转身离开了甜品店,临走前还非常不客气的抓住了代理人小姐。
一把抓住她的衣领,按在了柜台上。确认边上的甜点社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方向,伸出手指指着对方的双眼。
“我可以允许你在圣三一这里打工或者生活之类的,但是你要是对我的学生动手的话——我知道你的身体是怎么构成的,我也知道你是哪里来的。”法戈这两句倒也不能完全算是咋呼,自己确实对于对方的本质有些推测,“基沃托斯有的是人研究神秘学,你要是惹到我了,我就带着你和你的梦境一起去见马克思。”
他又看了看补课部的方向,随后松开了对方的衣领。虽然这是一番威胁,但要是对方有意挣扎的话,法戈也奈何不了对方。可以看得出,对方对法戈的态度算得上是心领神会。确实暂时没有捣乱的想法。
只是微笑着对着法戈点点头。
法戈往后退了半步:“那你就在这里正常打工吧,记得要经常露出笑容才行。”
法戈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双眼,再对着对方的方向,意思是自己会看着对方的。
说完,就提着自己的风衣外套,转身离开了甜品店。
代理人只能带着满脸笑容,目送着老师离开了甜品店,随后深深的叹了口气,坐回了自己柜台后面的小凳子上。
只是老师刚刚在门框后面消失了三秒钟就探头回来了。
刚刚松垮下来坐在柜台后面的代理人蹭得一下又重新站了起来,脸上的笑容显得相当僵硬。
梦里面拿这些主场作战的束手无策,难道在这里自己也怕吗?开什么玩笑,明明自己才是物质世界的原住民才是。
不要怪老师不知道怎么和其他人相处——谁能知道从梦境中到现实世界中的她到底要做什么。
不,作为混沌的意识的集合体,法戈甚至不知道对方的性别,不如说是没有性别的完美存在,混沌和纯洁并不冲突。
真是见鬼了,走出甜品店的法戈才意识到自己可能做了一个错的离谱的决定,自己居然会选择相信这个梦境来客。
就因为花子给自己的留言,自己的学生都知道要尝试着去相信别人的时候,自己还在和别人互相猜疑。这真的是对的吗?还是说自己应该更加开诚布公一点。
诚实的宣布自己的意图,正大光明的告诉对方,物质世界其实并不欢迎她——哪怕这么说好像有点残酷了。
自己现在究竟应当怎么办——想想驱逐超凡存在的仪式,想办法将她从现实世界遣返,或者是让她在监控下生活。目前来说这就是上中下三策了——但自己实在是想不到任何办法。
或许还是应当咨询一下数秘术的朋友们。
然后让我们的域外朋友,做出回答!
这大概就是最简单的办法之一了,只不过从对方的身上还有许多能取得的情报,例如梦境的世界距离现实世界还有多远——这应当和某个正在进行的仪式的完成度有关系。
法戈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感到烦躁,就算是被国税局的人调查的时候都没有那么难受过。
国税局至少还是一个可以选中的目标,但是梦境中的大神?愚蠢又盲目的东西,自己应当如何预测它的的行动。
就连代表大神的代理人也是一副不是很聪明的,人畜无害的样子......
“棘手啊......”
法戈一边想着,一边翻看着自己的momotalk,脑海中回忆着自己现在应当做些什么事情。
在这整件事情中,充满怀疑的猜测的环境中,似乎也就只剩下老师是最坦诚的——或者说老师从不将自己怀疑的东西当作自己的结论抛出。甚至即便到了现在,老师依旧愿意相信——未花一定是有自己的理由,还有代理人是能在这里不搞事的。
因为自己是大人,而且还是荣誉之人,他不允许自己两面三刀人前人后各一套。
或许渚、未花还有阿里乌斯的代表,能心平气和的在一起聊天喝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