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烟雨楼,童璟问:“可探出那暗器的来历了?”
背上的人默不作声,前胸紧紧贴着他的后背,体温和心跳声不断传递。
“没有吗?”童璟又问。
身后的人依然没有回应。
这时,烟雨楼的小厮跑了出来:“卯时已到,可以燃放结束营业的烟火信号了。”
“嘭嘭——”
烟火声在夜空中炸开,绚丽多彩的光束染红了半边天。
明霄尧的头伏在童璟的肩头,滚烫的手掌紧紧地交叠在他的胸前。
借着烟火的光芒,能看到他的眼眶微微泛红,声音闷闷的:“阿璟,这次,不会再离开我了吧?”
“嗯。”童璟背着他继续前行。
“真的吗?你不是在骗我?”他喃喃问。
“你刚才说了什么?烟花轰鸣,我没听清。”童璟侧过头,问。
却在这一刻,他看见伏在自己肩头的人儿。
在漫天绚烂烟火的光束下,那张脸庞分外娇美——
桃花般的双颊,长长的眼睫,以及那湿润诱人的、微启的红唇。
“这般绝美容颜……若生为女子,不知会有多少英雄儿郎为你倾倒!”
他心中生出一丝遐想,忽又觉得不妥,忙收敛心神,轻叹一声。
“看来,只有等你明日酒醒了,再问你今日之事了。”
童璟背着明霄尧,穿过了客栈的喧嚣,回到房间。
他将明霄尧放到床上,明霄尧却紧紧搂住他的脖颈,不肯松手,嘴里嚷嚷。
“霄尧要阿璟背着才能入睡。”
童璟想到明霄尧这番模样,全是为了帮他探问暗器的线索,才不惜放下一城之主的身份。
想来只有是真心相待的情义,才会如此不顾一切。
他无奈地重新背起明霄尧,轻轻地摇晃着身子,就像哄着一个孩子入睡一般。为了让背上的人,能安心,他的动作轻柔且富有节奏。
渐渐的,明霄尧的呼吸逐渐平稳,他才将明霄尧缓缓放在床榻上,为他脱掉靴子,掖好被子。
次日清晨,当明霄尧步下楼梯时,瞥见童璟已稳坐于客栈大堂之中,正自品茶。
“阿璟,早啊!昨夜我醉意醺然,可曾有失仪之处?”
童璟嘴角微扬,将茶盏轻轻放下。
“醉态虽有,失态未曾。”
“那就好。”明霄尧继续说道,“那暗器出自矩州城主府,名曰灭魂钉。”
童璟言辞恳切:“多谢告知,此次我想独行了,免得连累了你。”
“不可,矩州之地,雨雾缭绕,瘴气弥漫。有我在,宵小之辈岂敢轻易对你出手?让我在陪你走一程吧。”
“此事牵连我一人足矣,我不想连累你!”
“阿璟,莫再推辞,即便不是为你,身为天剑城之主,灭魂钉再现江湖之事,我也不能坐视不理。”
“既如此,便有劳了。”
“举手之劳,阿璟,你若能不再称呼我明城主,而是唤我霄尧,我会很欢喜的。”
“呃……明城主若继续捉弄在下,那在下只能告辞了……”
矩州城主府的韩家,乃是武林中传承久远的家族。以暗器之道独步江湖,只是,近年来,矩州城主的鼎盛时期已经过去,只剩下一门孤寡,祖孙三代深居简出,绝足江湖。
一个午后,阳光斜照,两匹骏马在韩家大门外停下脚步。
马上分别坐着一位丰神俊秀、温润如玉的男子,以及另一位气宇英挺、神色冷肃的男子。
此二人,正是明霄尧和童璟。
童璟翻身下马,动作流畅自然。他将缰绳轻巧地搭在门旁的石狮子上,抬头望向高大的黑漆大门。
明霄尧紧随其后,但他目光却冷冽地在周围扫了一圈。
童璟迈步走上大理石台阶,举手叩门。
不一会儿,门内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随后传来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
“外面何人敲门?”
“在下童璟。”
“你旁边的是何人?”
童璟回答:“乃是我的好友,明霄尧。”他微微侧过头,看向明霄尧。
明霄尧点头示意,可以说出他的身份。
青年男子继续问:“尔等来此有何贵干?”
童璟道:“特来拜见老夫人。”他的语气恭敬。
青年男子最后问:“尔等出身何处?”
童璟回答:“我是江陵城童家之后,明霄尧乃天剑城城主。”
“哦?”那青年男子疑惑地应了一声,然后问道:“尔等欲见老夫人,所为何事?”
“有事相求。”
“何事?”
“还请开门,我们面谈。”
“不必了,尔等请回吧。”
“缘何?”
“老夫人不接见外客。”
“敢问韩家,何人能代为通报,接见我等?”
青年男子道:“唯有我家少主。”
童璟尽量平心静气:“既如此,还请通报少主,我等求见。”
青年男子轻笑道:“通报?不必了,我便是。”
此言一出,童璟与明霄尧皆是一愣。二人对视一眼,均从彼此眼中看出了一丝惊讶。
童璟沉声道:“既然如此,还请韩少主赐见。”
门内的韩少主声音冰冷:“此门已闭多年,岂能随意开启?”
童璟眉头紧皱:“为何封门如此之久?”
韩少主语气坚决:“家事而已,与外人何干?”
童璟心知其中必有隐情,也不便多问,转而道:“我远道而来,必须求见韩老夫人一面,否则绝不离开。”
韩少主冷冷道:“老夫人有令,不接外客。你若知趣,就速速离去。”
童璟坚定地说:“此事关系重大,我必须见到老夫人。还请韩少主行个方便。”
韩少主哼了一声:“你要坚持,就自己动手吧。只要你能破门而入,就能见到老夫人。”
童璟拱手道:“多谢韩少主指点。”随即双掌凝聚内力,向大门轰去。
“砰——”
一声巨响,大门应声而开。
刚进门,一阵劲风袭来,三道寒光如电般射向童璟的眉心、心窝、丹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