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圣婴。”
解雨臣的脑子里不停循环着这句话,就好像一个索命的诅咒一样,压的解雨臣在睡梦中喘不过气来。
解九爷和二月红站在床边,皱着眉头,担忧的看着床上不停冒冷汗的解雨臣。
“解家主说什么了?把小花弄成这样。”
解九爷头疼,烦躁的挠头,快要把他的脑门蹭破皮了。
“只说是一些不好的事情,还让小花把名字改过来。”
二月红心烦,但是没有任何办法。
现在可没有什么九门提督,他也不是以前那个二月红。
现在的他,只是一个普通平凡的伶人。
他没有任何办法,得知那场谈话的内容。
也没有任何办法,帮解雨臣醒来。
唉声叹气也救不了解雨臣,因为没有任何受伤迹象,只说是他在梦魇,只是醒不过来而已。
张起灵他们那边也得到了通知,能赶过来的张起灵和尹南风两人都纷纷往这边赶。
而霍秀秀,只能烧香拜佛。
“你们到了之后给我打视频啊!让我看一眼,以后我就拜那个了。”
尹南风倒是没有张起灵那么多急躁,只是想到解雨臣这么大的反应,对于白栀的过往,也产生了一些害怕。
点燃一支烟,尹南风一口没抽,只是看着它燃烧。
看着那烟雾渐渐消散,看着那烟雾渐渐稀薄,张起灵更烦躁了。
伸手将那团烟雾挥散,目光死死地盯着尹南风。
“你知道原因?”
尹南风眼眸微抬,带着一丝凉薄:“你不是也知道吗?或者说,我们几个人,哪一个不知道呢?”
装什么傻,有必要吗?
张起灵听到之后,眼睛里的烦躁也变成了冰冷的厌恶。
“活的太长,果然不是一件好事。”
张家的族谱可不是解家和齐家的假货,白栀的存在,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只是当时,他们两个都只是翻看了前面的几个,就没有在往后翻看了。
心知肚明,就不如不看。
左右,都是心烦和悲伤。
霍秀秀也停下了焦急的动作,随意的将线香点燃,插到鼎中,找了一把椅子,缓缓坐下。
“说出来干什么。”
不知道看破不说破吗?干嘛说出来添堵呢?
尹南风转头看了嘟囔的霍秀秀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这间屋子里,除了寂静,就是寂静。
不过这样的气氛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张起灵这个相对于其他两人活的比较久的人站了出来,说了一句好听的。
“好在解雨臣把名字拿回来了。”
总好过以前,正式名字都被解家管着,不能拿出来用。
尹南风霍秀秀听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仔细想想,又找不出来,只能干巴巴的附和“对,你说的对。”
解雨臣一直没有醒,这都过去一天了,张起灵尹南风都要到了,解九爷终于忍不住了。
“你确定没有对他动什么手脚?”
解梁看着面前的下属都要纷纷低头,不敢抬头看一眼老板的脸色有多么的好看。
解梁咬了咬牙,一拳打在了桌子上。
娘的,她对解家还是很温柔的!
她什么时候对着家族里的人打打杀杀了!
“没——有!”
说完,气顺了一点,又风轻云淡的问:“还没有醒?”
眼瞅着解九爷点头,解梁也有些担心了。
这是咋了,不应该啊?都两天了,该醒了啊。
这下轮到解梁质问了。
“你确定没有给他一下,好跟我要东西吧。”
她怀疑解九爷他们要骗她的赔偿金。
解九爷的脸瞬间就耷拉了下来,直接挂了视频。
很好,更没有人敢动了。
解梁也不生气,联系了别人,让他们去解九爷家里给解雨臣诊治一下。
她就各个星系的医生联系方式多,还愁看不好一个病人?怎么可能。
虽然病也在进化,但是现在人那么多,医生的经验还是很丰富的。
等到张起灵和尹南风见到了解雨臣,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没有叫霍秀秀。
现在霍家又乱了,霍秀秀要帮霍仙姑的忙,还是别心烦这个帮不上的事情了。
张起灵给尹南风找了一把椅子,放在床前,他则站在一旁,了解解雨臣这几天的情况。
尹南风看着躺了几天,瘦的婴儿肥都没了的解雨臣,心慌的闭上了眼睛。
张起灵看了一眼,揽着尹南风的肩膀,让她埋在自己身上,好好哭一场。
“不怕,他不会有事的,他还没有见到白栀,他才不会有事呢。”
解九爷看着尹南风抱着张起灵无声痛哭,拉着急忙赶来的解雨臣的父母下了楼。
还是别看了,这俩人,还没有白玛张拂林负责。
至少那俩到哪都带着张起灵,这俩,一年只能和解雨臣待在一起四个月,还是零零散散的,加一起四个月。
“别去了,你们和小花又不熟。”
解九爷是真的生气,以前也说过,只不过现在更气了。
解雨臣的父亲着急的扒拉解九爷:“爸,你让我们去看一眼!”
妈妈也在一旁解释:“不是不和他在一起,他情况特殊,小时候就不爱和我们相处,觉得自己那个样子不好,等到大了,才缓和下来的。”
从大到小,四个人里,就解雨臣这个毛病最大,剩下的就是尹南风了。
真的不是大人的错,这俩当时还大晚上抱在一起哭过呢。
那解九爷听了一下不让他们上去。
万一哭了,解雨臣也醒不过来,那不就是噪音吗?
“行了,你们收拾一下再说吧。”
这下夫妻俩跑着上了楼,赶紧洗漱换衣服。
“对对对,谢谢爸提醒。”
他们觉得刚从外面回来,身上脏脏的,现在解雨臣正在生病,确实要更注意卫生。
打了一个哈欠,解九爷浑身没劲的回来卧室,准备好好休息。
“唉~果然要靠小花。”
他的意思是让夫妻俩平复一下情绪,他们却认为是身上不干净。
真的,想啥呢。
进出门的有消毒装置的,除了体内的病菌,身上可留不下多少。
夫妻俩看见尹南风和张起灵小心的照顾解雨臣,纷纷表示了感谢,并且送他们回房间好好休息。
关心他的人都到了,可是解雨臣还是没有醒。
一群人愁云惨淡的围着餐桌,对着清汤寡水的早饭,数着米粒。
“小花怎么办啊~他还那么年轻,还没有等到栀子。”
妈妈趴在爸爸的怀里,止不住的哭泣。
她不怕什么困难,她就怕她的孩子出事。
解九爷听的心烦意乱,还是二月红站出来劝了一下。
“悠悠啊,没事的,小花福大命大,一定会醒过来的。
再说了,他现在不是退烧了吗?过不了多久,他就会醒了。
快别哭了,在哭下去,你都该生病了。”
所以,别哭了。
真的,再倒一个,家里就照顾不过来了。
张起灵和尹南风对视一眼,也还除了叹气就是叹气。
而解雨臣,却在梦里好的不行。
刚刚出事的时候,他确实悲痛,但是他脑子好使,转的快。
其实也不快,就是稍微冷静了一点,想了想白栀的事情。
“妈!你出来啊!妈~我求求你了,你让我见一眼栀子,让我看看她现在好不好~”
梦里的解雨臣,疯了一样的在解家老宅的那间屋子里,给灯球妈妈上香跪拜。
不说声声泣血,也是句句痛心。
刚开始灯球妈妈还没有反应过来,毕竟它离地球实在是有些远,而且它现在正在看着那几个没有投胎的小家伙,正忙着呢,哪有时间分出时间去看啊。
上次?上次是因为生日。
现在又不是,听不见。
好在解雨臣有着坚持不懈的美好品德,上了好久好久的香。
梦里,那间屋子,都被烟雾充满了。
雾中,灯球妈妈的身影模糊不清,声音也变得飘渺起来。
“小花,怎么了?”
解雨臣听见声音,也不跪拜了,直接爬起来,冲过去,双手拿着灯球妈妈,晃了起来。
“妈,你让我看看栀子,她现在在哪?我想看看她。”
灯球妈妈体头晕、想吐,很想拒绝。但是对上解雨臣猩红的眼睛,默默闭嘴了。
好可怕,它这个当妈的,也不是那么胆子大。
“那你到时候不要激动,要小声小心,还不能有什么动作,要不然会影响到栀子投胎的。”
解雨臣赶快点头,连连应好。
灯球妈妈见了,这才带着解雨臣去看白栀他们。
一个巨大的泳池,就好像当初白栀给解雨臣跳水中舞的的那个鱼缸一样。
只不过,这里面,除了那些水草珊瑚丛,还有一些漂亮的海螺和贝壳,活的生物,只有五个小光球。
有两个脾气暴躁的,一直在里面横冲直撞。
还有一个是好奇宝宝,哪都要看一眼。
剩下的那两个,就更加奇特了。
一个懒洋洋的,半死不活的,要不是水在动,它估计也不会动。
解雨臣一眼就看出来了,那个不动的小光球是白栀。
水里的光是冷白色的,但是那个小光球是暖白色的,其他的就是暖黄色的。
解雨臣趴在边上,眼含热泪,看着它。
“栀子怎么这么弱啊,她是不是不好好吃饭了。”
灯球妈妈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
白栀在漫长的时间里没有疯,但是早就累了。
现在,还没有调养过来呢。
最大的那个光球一直贴着白栀,那是黑瞎子。
黑瞎子的光球很大,虽然现在他们都可可爱爱没有脑袋。
但是总是受到生前的影响,有些不一样的行为。
黑瞎子就很喜欢顶着白栀,到处乱飘,吃饭的时候,还总是喜欢和别人打架,让白栀第一个先吃。
满满一小个鱼缸的能量,小小的白栀球球,在里面一泡就是一个小时。
白栀球球懒得动,黑瞎子球球就顶着她,往好多漂亮的地方跑。
突然,两个暴躁球球打了起来,为了争夺一个漂亮的扇贝壳。
解雨臣看着他俩强壮的样子心急如焚。
“妈,把栀子拿出来!他俩会打到栀子的。”
灯球还没有想好拿不拿,那俩就又一次打到了黑瞎子球球的身边。
眼看着他俩要碰到黑瞎子球球了,解雨臣也要跳缸了,一个从珊瑚丛洞里的小球球冲了出来,撞向了那俩暴躁球。
黑瞎子球球赶紧将那个被争夺的扇贝壳拿到身边,将白栀球球放进去,和小珍珠贴贴。
解雨臣松了一口气:“瞎子还行,有个贝壳就不错,不会被伤到。”
然后就看到黑瞎子球球也加入了战场,将三个球球打的满鱼缸乱滚。
解雨臣刚看了两眼,放好的心又提了起来。
伸出手拿着灯球妈妈大喊:妈!妈!妈!!”
白栀球球在离开大球球的时间里,光都暗淡了。
解雨臣打眼这么一看,就知道不好了。
他现在要急死了。
一鱼缸的球,就他媳妇光暗淡,体积还小。
不等灯球妈妈劝说,告诉解雨臣这是常态,最大的球球就好像听到了解雨臣的大呼小叫,直接放弃了打架,快速的跑到了白栀球球的身边。
咻的一下,大球球就顶着贝壳和白栀球球往茂盛的海草处游去。
还是往海草根部猫,肉眼根本看不见他俩的身影。
只有三个不太聪明的小球球,冲着声音的来源游去。
解雨臣回忆着刚刚黑瞎子顶着白栀往海草里游时的画面,发现了一些规律。
“栀子在依赖瞎子,只要瞎子离开,她就难受,是吗?”
灯球妈妈挣脱解雨臣的手掌,变大了一些。
“刚开始栀子谁都不搭理,也不动,每次吃饭补充能量,都要我单独开小灶。
后来长大了一些,我就把栀子放了进来,那个第二小的还总是打栀子,栀子还是不动。后来时间长了,瞎子和栀子开始接触,还时不时的帮着栀子打回去,再后来,就一直带着栀子了。
也是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栀子只要和瞎子在一起,就会活泼一点,远远的光圈,就会一些变化,吃的能量也会多一些。
只是总有人打架殃及到栀子,瞎子就会放下栀子,将他们打跑。”
后来灯球妈妈好像想到了什么,又补充一下。
“其实和其他人在一起,栀子也会比一个人的时候要好,只要对方能安静的陪着她,而不是烦她。
他们现在都没有脑子的,只有本能。
就像如果是瞎子,他就不会为了打架,而放下栀子一个人难过了,而是带着栀子离开,看他们打架的热闹。”
都说了,可可爱爱,没有脑袋。
他们是真的没有脑袋。
解雨臣站在巨大的鱼缸前,看着悄悄从海草里冒出头的两个光球,释然一笑。
只要都活着,那就很好了,还有什么要求呢?
“瞎子都要有三个栀子大了,他竟然顶着栀子冒头,我以后一定要告诉栀子,他拿栀子试探危险。”
还好黑瞎子光球现在只是一个球,不然该打喷嚏了。
他都没有脑袋,懂什么是试探啊。
再说了,一个鱼缸的球,就他知道往海草里藏,已经很好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