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掌柜看出了她的心思,笑着摇了摇头。
“哎,这年头生意不好做,加价就别了。
但正好刚才有位客人点了我们天香楼的招牌香酥鸭,但新来的伙计笨手笨脚,把香酥鸭的翅膀扯掉了一小块,你要不介意的话,再搭上一只香酥鸭如何?”
柳遮月想到了之前吃过的烤鸭的油吱冒香,下意识吞了吞口水。
开口再次确认。
“是要给我20两和一只香酥鸭?”
王掌柜看出有门,笑着点头。
“对,正常售价香酥鸭也要一两银子,虽然掉了一点,但刚出锅的不耽误吃。”
柳遮月肚子里还是缺油水,实在无法拒绝这样的诱惑。
“那行吧,不过我不太会写字,糕点的方子,我说你记下如何?”
她还是留了个心眼,交易不留下任何书面文书,这是在现代打工后的心酸后遗症,书面上的东西最容易忽留下证据。
因为她们这种大户人家的丫鬟,基本都是农家女出身,确实很少有会读书写字的。
所以王掌柜也没有多想,他点了点头,然后顺势提出。
“这样吧,你先教我做一遍看看效果如何?”
掌柜的留的心眼是确定真伪,万一这个小丫鬟是拿别人做的糕点骗他怎么办。
两个互相耍心眼的人,难得的达成了协议。
酒楼的后厨,比赵家小厨房的后厨东西更全,人手也更充足。
柳遮月在后厨站定,全程都不需要自己动手,只在旁边告诉王掌柜应该如何用料,如何打发蛋清即可。
她每多说一个用料,王掌柜就在嘴上迅速核算出成本,从鸡蛋十几文十几文的加,再到牛乳、糖,这些精贵东西,几两几两的往上加。
柳遮月越听越心惊,原主也只是贫苦人出身,对价格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但这些东西具体有多贵却不清楚了。
当她听到掌柜报出价格后,她这才明白,为什么赵礼能那么肯定的她不是柳大丫。
这个价格的糕点,也确实不是一般人能接触到的,不仅如此,她也对赵家的富裕,有了更深的印象。
这样精贵的玩意,她所在的小厨房居然能每日给赵礼做,而且别人都没什么意见……
不过这个小地方的富户,如何能有这样的实力?
再结合她昨日偷听的谈话,她对洪午想要的东西更加好奇了。
柳遮月分出心神来指导火候,在她的倾囊相授下,王掌柜很快的就做出一锅香甜的可口的杏仁瓦片脆。
满厨房都飘荡着甜腻的味道,王掌柜吃着新鲜出锅的瓦片脆,感觉比柳遮月带来的都好吃,顿时笑的合不拢嘴。
“不错,不错,这种味道确实新颖又好吃。”
柳遮月被厨房的热气熏到,抹了一把额角的汗,眼睛弯成月牙。
“您喜欢就好,要是没有这么好吃,我也不敢管您要这个价钱呀。”
王掌柜把手里的瓦片碎都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笑道。
“唔,瞧我,一吃上好吃的就什么都忘了,这是二十两你先拿着。”
说着王掌柜就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了过去。
柳遮月看着面前的银票,目光闪闪,并没有去接,而是略带歉意的开口道。
“王掌柜,实在不好意思,能否麻烦您,帮我把银票换成散碎的银子吗?”
王掌柜秉着送佛送到西的想法,欣然点头。
“当然可以,不过你得稍微等一会,让伙计先去柜台前换些银子出来。”
“当然,正好可以等一会儿蛋糕出锅,蛋糕出锅需要倒放。”
小伙计把二十两散银子用两个大荷包装好,递到柳遮月的手上的时候,正好烤炉中的戚风蛋糕出锅。
小伙计闻着空气中弥漫着的烤面包的香气,顿时就走不动道了。
柳遮月借着他走神的功夫,把鼓鼓的荷包往袖口中一怼。
下一瞬装着二十两的银子的荷包,就被收入了空间中的露营车里。
柳遮月心中的满足感都快溢了出来。
她甚至都在脑海中模拟出了‘叮,到账二十两’的声音。
王掌柜一回头,就看到柳遮月笑的一脸灿烂。
他满脸疑惑的问道。
“小姑娘,你笑什么?”
柳遮月赶紧收起自己痴汉般的骁勇,用手抵住嘴角轻咳一声,故作无事的迎了上去。
“咳,没有啊,我就看到烤的如此完美的蛋糕,心里高兴。”
王掌柜眼中的怀疑转换为敬佩。
“没想到,你年纪不大,倒还是如此喜欢做糕点的一个人,实在敬佩。”
柳遮月这么厚的脸皮,被王掌柜说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赶紧装作自己很忙的样子,指挥着厨房中的伙计,将蛋糕翻过来放。
松软的蛋糕也同样得到了王掌柜的认可,他也十分爽快的将承诺的香酥鸭给她用油纸包好。
这两个糕点方子都验证过可行之后,她终于可以从天香楼走了出来。
嘤!谁懂啊!
自己在进来之前还是全身上下只有15文的穷鬼,走出来之后就成了有20两的富人了!
穷人乍富的心情,她要去挥霍!就是挥霍!
揣着比自己身价还高的银钱走在路上。
柳遮月的步伐都轻快了许多。
她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直奔镇上的租赁房子的牙行,这是她骨子里的安全感。
既然打定主意要赎身了,她得先给自己安排个窝。
不用多大,有口井,安全就好。
幻想着一个小小的院子,种上四季的蔬菜,过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真是太美好了。
柳遮月揣着20两银子,雄赳赳的进去,不过半刻钟,又灰溜溜的低头出来了。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古代的房子也这样啊?
便宜的质量和安全都不好,要安全的根本就没有便宜的。
更别说院子里有井了,那样的房子根本不会轮到牙行来出售。
凡是符合她要求的房子,每月都要3两银子!而且都是半年起付,这一下子就要拿出18两。
柳遮月就是把牙咬碎了也舍不得啊。
被逼无奈下,她只能抱着钱从牙行出来,站在街上有些迷茫,如果租不起房子的话,难道她也要露宿街头了吗?
想到刚才遇到的流民们,她就不由自主的打了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