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山中雾气还没散,江知晚和李相夷便收拾好东西,没有打扰漆木山与岑婆,直接离开了云隐山。
山脚下,江知晚找了个镖局运送那盆兰花,虽然镖局的人不懂,但有钱的是大爷,他们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完整无缺地送到。
江知晚走出镖局时就看见李相夷站在门口发呆。
知晓他打击过大,还没从单孤刀讨厌乃至怨恨他的真相中走出来。
江知晚默默走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
李莲花是因为十年执念终成空才悲愤不已,李相夷却还在少年意气的时候,江知晚相信李莲花都能清醒,李相夷也一定可以,甚至更快,而且还能对身边人产生怀疑。
感觉到手被回握,江知晚抬头对上李相夷的视线,温柔一笑,“别担心,你还有我们。”
有我,有师父师娘,有四顾门,有万人敬仰,一个单孤刀算什么?
“嗯。”李相夷眉眼中的郁气散了些,两人一起离开这里。
临走之前,江知晚回头看了眼镖局,若有所思。
她记得,好像有一个案子牵扯出了金鸳盟,就是从镖局开始,等回去仔细想想。
因为李相夷心情不佳,再加上四顾门那边也没有来信催促,江知晚和李相夷便一路慢慢骑马走向扬州。
不同于之前的匆忙奔波,也不同于还有其他人在身边,江知晚和李相夷难得独处。
他们好像回到了刚认识的时候,只有彼此,对什么都感兴趣。
他们每到一个镇子就要从头到尾玩一遍,品风味小吃,赏特色美景,观风土人情,悟天下苍生。
又一次打跑了一个欺软怕硬的纨绔子弟,看着不停对他说“谢谢”的穷苦人,李相夷眉宇间的郁气已完全消散。
他和那人道别,走到小吃摊上正坐着的江知晚边上。
“世人熙熙攘攘,有好有坏,恶意只在一念之间,我也不必作茧自缚,该愧疚、该难安的应当是那些作恶心虚的人。”李相夷眼神坚定。
这一路来几乎每个镇子都有那么两三个在镇上作威作福的人,以小见大,整个大熙肯定还有不少这种人,但他们只是寻衅滋事,按律法来说也算不得大罪。
他们有些只是普通人富商家庭,有些人却是江湖武林人士,李相夷管不了那些恶霸,却可以约束武林,还能通过武林保护平民。
“你能想通就好。”江知晚端了碗小馄饨给他,“如果不是你的过错,你不该委屈自己。”
“是啊。”李相夷看着碗中升腾的雾气,还是有些不甘心,“回去之后,我会跟师兄好好聊聊,也许是我哪里做错了,我们应该解开误会。”
“能解开就好了。”
江知晚的阴阳怪气李相夷没有察觉,但他自认行的正坐的直,或许是什么时候得罪了师兄,不过如今他也不应该自耗。
即使他真的跟师兄分道扬镳,但他身后还有四顾门,还有江知晚,他也不应该沉溺于悲伤。
江知晚和李相夷的行踪并没有遮掩,或许是光芒太盛,大部分人都不会来打扰他们,但他们一路行踪却被说书人加以渲染,剑神医仙路见不平惩恶扬善的名头愈发响亮。
他们每到一个镇子,说书人就有新的话题说,连他们初见时的相遇都被挖出来了。
铁花流星下的一见钟情,把臂同游时的两情相依,四顾门创建时的含笑对视,外出惩恶时的形影不离,分隔两地时的尺素相思。
以及宣传最广的月下只为一人舞,红绸缠绵诉君心,火树银花不夜天,侠骨亦有柔情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