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水包裹全身。侵袭着感官,耳边沉闷的声音又似炸响开,将呼啸的风声隔绝。
池底很深,抬头看见波光粼粼的水面透着光亮,被瀑布落下水花破碎了池面,起了层层褶皱白痕。
池惜妍正要滑动手臂,被身后的人拖住,飞快地出了水面,空气冲入鼻腔,缓解了肺部的压力。
滕煜手中的温度在水下依旧温热。
“怎么样?”他声音紧张。
一边帮她擦了擦脸颊上的水,一边撩开了她额前凌乱的发丝,那灵灵水眸似洗濯一般明亮,纤睫若翎勾着一颗颗水珠,晶晶莹莹。
“没事。”池惜妍摇了摇头,对上了他斯冷的眸子,俊肆的眉宇刻画着担忧。
她撇开眼望了望身后:“快走吧,尽快离开这儿。”
滕煜点头,跟在她后面,三人纷纷游上了岸。
突然间,地动山摇,强烈的风波带动着沙尘四起,惊鸟飞鸣,整片山林都为之一颤。
滕煜侧头望了一眼,目色深沉。
整个实验室是向下塌陷的,似乎被完全掩埋了一般,一切都消失无踪迹。看来是早就做了打算。
但这么大的动静难免有山石滚落,林间山石滚动的簌簌的声音像是千军万马,一头朝着山麓扎下去。方才还汩汩而下的流水被截断了一般,悄然消失,可随后喷发而泄,裹着黄泥湍湍往山下冲去。
滕煜带着池惜妍躲避开半人大的巨石,便将人直接护在了怀中,脚步如风,穿梭在碎石滚下的河道边。
这一处空旷,没有能躲的地方。
宋棣商也观察着四周,辨听落石的动静,走向安全之地。
滕煜看了看池惜妍,天气炎热,发丝间的水已经微干,可身上打湿的衣服却还是透着潮湿与凉意。
他将人搂得更紧,目光留意着侧方,一双沉暗的眸子格外冷静。
池惜妍感受到他身上体温传来的暖意,只是望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
此刻危险重重,四周也避无可避,赶紧离开才是最重要的。
不知过了多久后,山里的动静渐小,没了落石,三人寻着方位向山下走去。
苏南烨派了几波人来接应,好在是接应上了。一辆越野车停在碎石凌乱倾斜的山路上,看见他们,苏南烨心中舒了一口气。
“煜少,你受伤了!”苏南烨坐在副驾驶上回头,见他手臂鲜血浸透湿衣,划破了一道口子。
滕煜将一件外套搭在池惜妍身上,仔细检查池惜妍的有没有受伤,听见苏南烨的话皱眉瞥了他一眼,目色凉凉。
苏南烨一噎,赶紧噤声。
宋棣商身上也有一两处伤口,都是刚发生爆炸太多山石滚落,避无可避时,被划伤了。他坐在最后一排,无声看着池惜妍两人。
池惜妍目光落在滕煜左手手臂上,深色长袖看不出血液的颜色却与水打湿的颜色不同,多了丝黏腻感。
可是那线条紧实的臂膀上伤口不小,就是从狭长口子也能看见淤青和红色血点。
方才他将那落石挡下,被砸得不轻。
一路上恐怕还挡下不少,一声没吭。
“小伤。”滕煜见她在看,淡然出口,盯着她的眸子是愈发柔和,手指勾着她的脸细看,微微弯唇,“看来我保护得还不错,就是脸上脏了点儿,像只小花猫。”
她轮廓精致清美的下颏沾了泥,秀气的鼻尖上也染了灰尘,发丝微乱颇有些狼狈,却有几分可爱。
池惜妍挡开他的手,觑了一眼,还有心思开玩笑,看来确实伤得不够。
哪曾想一回到庄园,滕煜竟然将池惜妍半搂半抱拐回了房间,压着她,手掌抚过纤软的腰肢,吻了许久。
直到他唇上吃痛,才将人松开。
“手不要了?”池惜妍恼怒地瞪了他一眼,抵着他结实的胸口不愉道。
滕煜笑着,知道她不是关心而是威胁,心中却依然满足。
他不语,指背缓缓抚过,勾勒出她绝色的面容,眸中映着她娇美嗔怒的模样,眼底是化不开的缠绵悱恻的情愫。
而笑容下却是隐忍的深暗幽色,似怒意似疯狂,更似恐惧。
恼她的不信任,恼她不顾自身安危,更恼的是自己走不进她的心,让她陷入危险之中。
可他能拿她怎么办呢……
滕煜又吻了吻她的唇,甜美又苦涩,充斥着悲伤的吻。
他很快放开,这才倒吸一口冷气,痛苦地皱着眉,捂着自己的胳膊:“刚才只想着你,忘了。你这么一提醒……嘶——好痛!”
池惜妍看着他演。
滕煜觑了她一眼,见她不心软,开始脱衣服。
衣服缓缓敞开,露出性感的锁骨线,掀开左侧的衣袖,整片她暴露在眼前。
他腹肌紧实线条冷冽,随着呼吸起伏张力感十足,向下延伸出人鱼线,荷尔蒙爆棚。
手臂线条冷硬结实,偏偏上面一片伤痕累累,淤青和红痕交替,最严重的一片血色结了痂。
仔细看,他的肩膀也有伤痕,侧腰上似乎也遭到了撞击。
青一片紫一片的,他那含情脉脉又可怜巴巴期待的眼神似乎昭示着什么。
就像是,等待着人来……玩弄。
池惜妍:……
没想到滕煜也有这么妖孽的时候。
为了避免滕煜再搔首弄姿,池惜妍拿了药给他擦上,缠了绷带。
滕煜享受片刻被她照顾的感觉,目光一刻也没离开她的脸上,她认真恬淡的模样似春日的浅阳,柔和到能让冰澌消融。
“好了,”池惜妍收拾着药箱说道,“去换件干净的衣服。”
滕煜这时也听话,去洗澡换衣服了。
池惜妍身上的衣服还没干透,让她也不太舒服,拿了干净的衣服去了浴室。
……
才关上水,房间里氤氲着清香的水雾被忽然涌入的空气惊扰地四处散乱。
池惜妍裹上浴巾错愕回头,滕煜已经换了一身站在了她的身后。
“你出……”池惜妍下意识退了一步,却还是落在了他坚实的怀中。
他微微低头,斯俊冷毅的下颏被雾气削淡了几分冷冽,眸色深邃如潭,情动难忍:“昭昭,我伤口还是痛怎么办,帮我……”
“痛你还……”池惜妍的话被他以唇封缄。
吻声缠绵,娇吟低喘。
他睁开双眸深沉无底,情难自抑,克制的呼吸灼热喷洒在她耳边,声音喑哑动情:“牡丹花下死……”
这点儿伤又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