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了鬼医刘一手,几人马不停蹄便往酒吧赶去。
也不知道王一把车子开到了哪里,几人走出了九转塔分部好远,上了官道又走了一段,总算叫上了一辆车子。路上陈星河又打了几个电话,还是关机。
也不怪陈星河着急,路上的时候他说自从他跟王一搭档,那家伙就没有在外面过过夜。这一点儿桑荫还是非常清楚的,因为自从他们认识以来,商业街简直成了那两个家伙儿的老巢,王一从来没有单独行动过。
还有青狐脸儿和红姑,这么长时间了,也是没有消息。
要是真如陈星河所说,那女人要真是个卖酒女郎倒又好了,就怕这个多事之秋,王一那儿再出什么幺蛾子。
几人之中,只有初雪这丫头眼神跟刀子似的一遍又一遍对陈星河看,吓得陈星河脖子一缩,只管往嘴里塞东西吃,话也不敢多说了。
陈星河也知道初雪倒不是真恼他,主要也是桑荫昨天才出蛹,今天就赶路,实在也是说不过去。初雪没把他揍一顿都算好的。退一步来说,桑荫就算再非凡人,但这次很明显伤得比上回还重,理所应当好生休养一段时日。
当时具体是个什么情况,陈星河也不是很清楚,他就记得在直升机上的时候老板照着他后脖颈一个手刀,他就啥都不知道了,也是后来听王一说,王一背着比他高半个头的哑巴玲一路跑了二里地,直到听不见后边巨蜥那令人头皮发麻的脚步声才敢停歇。听不见巨蜥的脚步声,意味着陈星河和桑荫老板把巨蜥牵制住了,那他俩能不能全身而退?王一跑着跑着看到前面看到有人也在疯跑,肯定是先他们一步来的那几个天师,王一把哑巴玲托付给了他们,自己又拼命往回跑,想着无论如何得给陈星河和老板收个全尸……。
“得亏老子还能跑!不然无人机都在往下泼汽油了……,一看还有活的,一看巨蜥还能被封回去,这不就又派直升机来了嘛,回回搞得我们差一点儿全军覆没……”。
“你没见到……蓝绿水晶”?陈星河当时迟疑地问。
“啥玩意儿……水晶?能卖钱吗”?
陈星河想起来王一那贱兮兮的小眼神儿就想乐,好歹一门少主,啥玩意儿都能和钱联系起来。
没见过复制水晶更好!反正都过去了。
几人坐到车上,桑荫因同时担心着青狐脸儿和红姑,想起来才跟陈星河说,我不是跟你说过青狐脸儿去了她新府邸嘛?听得陈星河唉唉直叹气,非说桑荫没说过没说过,气得桑荫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说过了。
好在车行不久,就到了陈星河所说的酒吧门口。刚到地方,陈星河见酒吧大门紧闭,门前冷清,跟晚上的情形成了两样,才想起来对桑荫说,酒吧都是晚上开门,好像!
确实是这么回事儿。
桑荫抱着膀子,在酒吧门口左看右看,这个街区应该是本市的酒吧一条街,左左右右的店面门口大都摆着一个硕大的酒瓶,还有红白或是红蓝相间的灯箱。桑荫看到这里算是看明白了,这是本市臭名昭着的虹灯区,红男绿女,大街小巷,这里曾上演过多少的浓情蜜意,假戏真做,就流传着多少最强编剧也编不出的美丽传奇!她回头看了陈星河一眼,也就几个月没管着,这两个家伙长本事了,虹灯区都来了?
搞得她还老是看那两人跟小孩儿似的,原来都是有故事滴同鞋!
白天看酒吧街和别的街区并没有什么两样!这里说是一条街,是因为它从外面看,确实就一条街。只是你如果走到街区正中心,会发现它从中心广场发散出去无数条街,洗浴、桑拿、吹剪理烫,当然最多的还是酒吧,所以本市人几乎都知道酒吧一条街。几人徘徊在店门口正犹豫着怎么进去,这时候从酒吧侧边一条狭窄的巷子里走出来一个穿着睡衣的年轻女人,女人后边跟着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子!老头儿看见他们,本来昂首挺胸、兴致冲冲的样子一下子变得胆怯和谨慎,低垂了头。果然,这里边有关窃儿!桑荫跟几个人一个摆头,候老头儿出来之后,几人便鱼贯进了巷子。进去之后发现里面有一条向下的车行通道,不用说这里通往一个庞大的地下停车场。几人沿着通道往里没走几步,昏暗的灯光照着满满当当的车子,在那么一些比较朴实的车海里,倒是一眼就看见了那辆熟悉的奔驰大G。
车在这儿,人能上哪儿去呢?
停车场上面尽皆高楼大厦,因时辰尚早,此时倒是有一两个身着黄色环卫服装的师傅在这里搞卫生,不时拿眼儿瞅瞅他们。桑荫看了一眼陈星河,这几个月以来他们肯定来过这儿。只是陈星河此时跟个二傻子似的,只顾挠头,好像他也不知道从上面的巷子怎么就走到了地下停车场。桑荫环顾四周,脑袋里一边高速运转,酒吧街鱼龙混杂,气场混乱,上面又尽皆高楼大厦,这种情况下不可能靠闻能闻出来王一在哪儿,但是以王一的酒量,再怎么着,他都不可能醉到不省人事啊?
桑荫正想着,忽然听到一声极其轻微的响动。她立刻警觉起来,示意其他人安静。大家屏气凝神,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一辆车后面似乎有个影子晃动,几人悄悄地靠近过去,走近一看,竟然有一只形如狮子的狸花猫在车辆中间穿梭。这时陈星河吸了吸鼻子,跟着狸花猫往车子纵深处走,不多时只见一辆老旧皮卡车旁边,王一蜷缩在车旁,双眼紧闭,似乎失去了意识。
桑荫心头一紧,赶忙跑过去查看,她轻轻拍打王一的脸颊,呼唤着他的名字,过了一会儿,王一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桑荫等人,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发生了什么事?老板你怎么会在这里?”
然后王一揉搓着自己发红的眼睛,”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陈星河看王一还不清醒,从自己的大挎包里拿出一瓶水递给王一,“我还说你这场艳遇可以!都学会夜不归宿了?咋滴是被人家赶出来了”?
桑荫瞪了一眼陈星河,叫他少说话快点儿把人搀起,回商业街。
此地不宜久留!
陈星河也不废话,一把把王一撸起来扶着他往车上走,王一这会儿清醒了一些,嘴里喊着猫啊,猫,你跟着我走哈,几人听了王一这话,只当那个家伙还很迷糊儿,没搞清楚状况,谁知道那个形如狮子的狸花猫像是听懂了王一的话,居然不声不响跟着几人,也来到了车子旁。
陈星河把王一扶进到车子里,看着车外边儿徘徊不走的猫,有点儿犯愁。他天生对野生猫狗抵触,猫儿还行,狗就简直忍不了。王一此时终于睁开了眼睛,也许是想着下去把猫抱上车,也不知道是不是睡久了,一个起身之后身子一软,居然一屁股又瘫到了座椅上。
刚刚确实是这只狸花带着他找到了王一!陈星河鼻翼虽比不了王一,但也跟个狗差不多了。他看了看前排的桑荫,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桑荫一开始紧张着王一,还真没把心思放在这只狸花猫身上,此时眼看要开车了,这只猫在车前喵呜着徘徊不去,仿佛认得王一,桑荫定睛一看,这只猫身上居然有隐隐的神气,桑荫从车上下来,亲自把猫抱起,交到了王一的手上。
她可不相信王一是为了一只猫在外面停宿,得等王一醒了再说。
桑荫一行人带着王一和狸花猫回到了商业街,王一仍然是一副没有睡醒的模样,桑荫叫初雪替王一诊治了一下,包扎了脑袋,没有大碍,便由着王一倒头又睡。
在王一睡觉的时间,狸花猫异常安静地趴在他身边。初雪也是闲的,手托下巴对着这只猫看了好久。
晚上的时候,王一睡醒,一醒就找陈星河要吃的。陈星河一早就趁王一熟睡的时候做好了饭菜,几人便围着餐桌,问王一昨晚发生了什么。王一回忆道,他昨晚在酒吧跟香香喝酒,香香趁机卖了一些酒给她,香香可能见王一出手大方,便认定了王一这个金主,缠着就让王一给她买钟两人去外边喝……。
“买钟……是啥意思”?初雪皱紧了眉头,看着王一。
“买钟就是……出台。酒吧一些坐台小姐遇到了金主,会让他们给他买时间出去玩儿,两个小时,或是几个小时,至于出去之后怎么玩儿玩儿什么,酒吧就管不了了”,陈星河说完面不改色,张大嘴巴往嘴里塞了块肉。
“你买过”?初雪瞪大眼睛望着陈星河。
“买过,肯定的……不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样”,陈星河一时被初雪看得面红耳赤,又急头白脸分辩道,“当记者那会儿……,主要为了采访,为了采访”,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陈星河的声音仿佛是一只蚊子哼哼。
“这也没什么呀,人之常情”,桑荫面无表情地说。
一句话吓得陈星河脸色煞白,低头喝了口水,又激烈地咳起来。
“香香就是那个卖酒女郎”?
“对对对!我可是太喜欢她了!可是……我昨晚不是跟她回家了吗?”,王一点头如捣蒜,脸上不由自主现出迷茫的神色。
“她不太可能是那只狸花猫吧”?
“怎么可能”!见大家都拿疑惑的眼神看他,王一放下筷子,说我昨晚上确实跟香香去她家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