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平微笑道:
“你能承认你是红党,这种态度我还是很欣赏的,起码迈出了合作的第一步,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我可以让你见一下你的心上人。
希望你见到她后,也能表达你的诚意。”
阎平说完,让手下去把王玉凤带来,之前他已经交待她见到张一鸣后怎么做。
很快王玉凤被带到了审讯室,她一见到张一鸣,就扑上前去,抱着张一鸣就痛哭起来。
张一鸣着急地问道:
“玉凤,他们没有把你怎么样吧?”
王玉凤哭了一会,止住了眼泪,说道:
“他们对我很好,没有把我怎么样,我是担心你。
一鸣,你没事吧?”
阎平对王玉凤说道:
“他当然没事,他虽然是红党分子,是我们的敌人,但是我还是很尊敬他。毕竟各为其主,何况还是个读书人,我对读书人还是很看重的。
如果换作别人,我早已经大刑伺候了,你看到的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我抱着最大的诚意,希望化敌为友,和我们合作。
不过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摆在你和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合作要么死。
你的命运将由他决定,你们这么年轻,今后的路还很长。
我不希望你们年轻的生命就在这里戛然而止,那就太可惜了。
我希望你能好好劝劝他,不要执迷不悟,我想,如果他是真心爱你的话,他应该会听你的话。”
阎平的这番话是说给王玉凤听的,更是说给张一鸣听的。
王玉凤一听,眼泪又流下来了,泪眼迷离地说道:
“一鸣,你是怎么想的?”
张一鸣沉默了一下,说道:
“我是发过誓的,不能背叛组织。”
王玉凤一听,哭的更厉害了,哽咽地说道:
“我愿意和你一起去死,可是我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他是无辜的,难道让他和我们一起去死吗?”
王玉凤的话一下子击中了张一鸣的软肋,他怎么能让自己的爱人和还未出生的孩子一起去死呢?
他在安全屋的时候,多次梦到孩子的出生,他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揽着爱人,那是多么幸福的时刻,他甚至都想好了孩子的名字。
张一鸣再一次陷入了沉默,内心开始了激烈的思想斗争。
自己向往的主义是美好的,这是他加入组织的原因,也一直在为之奋斗,发誓愿为之牺牲也再所不惜。
可毕竟向往的只是个愿景,似乎还遥不可及,现在就付出生命的代价,不光是他,还有自己的爱人,以及未出生的孩子,到底值不值得?
看着泪眼婆娑的王玉凤,想着她肚中的孩子,张一鸣内心一阵剧痛,泪水从眼角流了下来。
终于他艰难地做出了抉择。
他缓缓地对王玉凤说道:
“为了你,为了孩子,我愿意和他们合作。”
说完,张一鸣心里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轻松。
王玉凤一听,马上破涕为笑,高兴地说道:
“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狠心的,你是爱我和孩子的。”
阎平心中也是欣喜不已,果然不出所料,张一鸣被自己轻易就拿下了。
“这就对了嘛,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是个聪明人,我没有看错你,接下来就看你的表现了。”
“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只是希望你能保证我和王玉凤的安全。”
张一鸣已经彻底地放下了。
阎平点点头,开始询问学联的情况,张一鸣也不隐瞒,把几个学联负责人的代号,负责的学校,具体什么长相都详细说了一遍。
但是他并不知道他们的真实姓名,而且他告诉阎平,这些人应该和他一样,在学联开会的消息泄露之后,马上转移了,具体住在什么地方,他并不清楚,上级也不可能告诉他,当时转移的命令也是通过电话下达的。
阎平觉得这个情况价值不大,红党处理问题还是很及时的。
于是又问道:
“你现在住在什么地方,在住的地方见了什么人?”
张一鸣说道:
“我住在新兴里54号,是一间简陋的平房,那个里弄很偏僻,住的基本上都是穷人,以来上海谋生的外地人为主。
在那里我见了两次组织上派来的人,都是同一个人,代号叫“雷电”。
第一次“雷电”来是调查学联开会泄密的事,怀疑学联里有内鬼,问了我很多问题,以及我负责的学联沪江大学分部里成员的情况,我都一一做了解答。”
阎平插话道:
“你告诉了他你和王玉凤的情况吗?后来查出是什么人泄露的吗?”
张一鸣摇摇头道:
“我本来是想说的,但是怕组织上把我和玉凤拆开,就没有说。
第二次“雷电”来告诉我转移到苏北根据地的事,我问过他,有没有查出内鬼,他没有说,所以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查出内鬼。”
阎平一听放心了,只要张一鸣没有说他和王玉凤的事,那么红党就不太可能怀疑到王玉凤身上。
而且他听王玉凤说,学联沪江大学分部现在暂时没有负责人,说明红党很谨慎,在没有查出内鬼之前,没有选定新的负责人。
这也说明王玉凤的身份还没有暴露,还有继续潜伏在沪江大学的必要。
他从张一鸣的话里,感觉这个代号叫“雷电”的人应该不一般,这个人既负责调查泄密查找内鬼的事,又负责红党成员转移的事,说明这个人在红党的地下组织里,是个比较重要的人物,知道的情况应该很多,如果能抓到他,那么破获上海红党地下组织非常有希望。
他充满期待地问道:
“这个代号叫“雷电”的上级,你了解有多少?你们还会见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