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铁柱往嘴里送完最后一只窝窝头。
又一口闷完碗里的粥。
“嗝…”
他摸着肚子的打了个饱嗝。
宴哥的手艺简直太好了!
一不小心,他就把自己给吃撑了。
原本桌上放了二十多个窝窝头,宴枭吃了六个,剩下的全进了他的肚子。
此外他还喝了两碗红薯粥,外加开头的那张玉米饼子。
今儿这胃可算是在宴枭家被照顾到了妥帖。
吃饱喝足,他也不好意思闲着,主动起身收拾案板上的碗筷。
看着宴枭拿着洗碗布,封铁柱狗腿的上前从他手里接过。
“嘿嘿,宴哥,我来。你歇歇~”
宴枭看到他主动要洗碗,也没说什么。
正好可以趁这个时间给媳妇儿熬粥。
封铁柱手脚麻利的冲洗完碗筷,才想起来还有件事没说。
“对了,宴哥,荒地那事儿,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宴枭把昨晚煮好的鸡腿去骨切丝,头也没抬。
“这边的活差不多了,荒地后天去吧。”
“嗯?宴哥!你答应了?太好了!我这就去跟我爹说!”
封铁柱把碗放好,双手在自己褂子上擦了擦,就急匆匆的跑回家了。
宴枭其实也是有考量的。
荒地的事一直让他们惦记着也不是个事儿,总要有人去干。
媳妇儿的小日子走了,地里的活就剩些日常除草。
他决定这两天就先不去上工了,在家给媳妇儿多做些菜,放她空间囤着。
这样到了饭点儿,她直接拿出来就可以吃。
不用担心她饿肚子。
虽然这几次在现代她也往里囤了不少菜系的美食。
但宴枭觉得,小姑娘肯定最喜欢吃的还是他做的菜。
…
村东头,一处黄土和石头堆砌的小院。
隔着厚厚的门板和一人高的院墙,都能听到里面清晰的怒骂声和哭喊声。
年轻女人的声音尖锐刺耳。
还有上了年纪的牛婶凄厉的哭叫。
“放我出去!你个老不死的!你儿子耍流氓被关起来,你就来关我?那对狗男女你就不管管!”
“哦,也对!现在你管不着了!那对狗男女进去了!哈哈哈,真是报应!”
“哎哟…我的儿啊…我可怜的儿哟…”
两个人你哭我喊,各忙各的。
路过的人都一脸唏嘘。
不过一个晚上,这刚成家的小儿子就被带去了保卫科。
牛婶简直是被剜了心头肉。
心口霍霍的大口子,不停的滴血。
她疼得几欲昏厥。
那种地方哪是人待的哟!
都说但凡犯了事儿的,只要进去,都是横着出来的多。
就是能有幸出来,那不死也得脱层皮。
她家二狗子,自从老大走后,一直被她宝贝疙瘩一样的精细养着。
她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的,都恨不得全砸他身上。
这么多年,哪里让他吃过什么苦…
可如今不过是去了一回小树林,就被判了流氓罪。
这男人跟女人,不就那么回事吗。
怎么就闹的这么大,过不去了呢?
要是小儿子真的挨了花生米,她可怎么活哟!
大儿子离家出走多年没有音讯。
小儿子又要因为睡了个女人送命……
她和老伴儿勤勤恳恳,本本分分了一辈子,怎么就落的个膝下无子的下场……
“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哟…我的儿啊…”
牛婶坐在地上,边拍大腿,便垂头痛哭。
眼泪鼻涕耷拉老长,也提不上精神擦。
被关在门内的刘梅花,语气怨毒:
“你儿子就是祸害,现在也是活该!谁让他们那对狗男女不检点,小树林里就不知廉耻的苟且!死了好!他们都死了才好!”
本就伤心欲绝的牛婶,被某个字眼刺激。
嚯的抬起头来。
突然就从地上爬起,面目狰狞的盯着关刘梅花的那扇门。
“你这小贱蹄子闭嘴!都是你!你要不去小树林,他们也不会被抓!”
“都怪你!没结婚前就和我儿子搞一起,你以为你算什么良家妇女?”
“要不是你肚子里揣着的可能是我们老封家唯一的苗苗,我现在恨不得掐死你!”
牛婶眼底通红,恨得咬牙切齿。
勾引他儿子钻树林的臭婊子固然有错,这个小贱蹄子更可恨!
她家二狗多老实单纯的一个孩子,平时老老实实的上工,抽空又会上山打猎给他们二老打打牙祭。
每天不说满工分,八公分那都是常态。
现如今可好,好好一个家都被这女人给毁了。
要不是她肚子还有乖孙,她真想让她给二狗子偿命。
…
这一家子的闹剧一直持续了几天。
期间刘梅花一直被关屋子里。
周围的邻居几乎每晚都能听到女人时不时的拍门声。
有时还会听到她的咒骂,和不停哭喊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刚开始忍受不了的邻居还会过来开解牛婶,生怕她因为儿子的事,自己也想不开犯了事。
哪知牛婶一脸不在意,还不住的吐槽,刘梅花因为二狗子的事儿怨着呢。
这几天精神都不大正常,恐怕是得了失心疯。
她怕放任出去会伤着大伙儿,所以才只好把人关在家里。
本身这流氓罪犯了事,就几乎没人想和这家人沾边。
今天这邻居过来也纯纯是因为离得近,相处几十年的老邻居,加上这家的儿媳妇儿晚上实在太扰民。
牛婶说完,她就联想到晚上时不时听到又哭又笑的声音,的确有些精神不正常的样子。
便没再管了。
……
封大发往镇上跑了几次,不管是送礼还是下跪求情。
愣是没一点用。
三天后的上午。
二狗子没了。
上午下了一阵雨,到了临近中午天空中居然出现了彩虹。
这本是夏日的一道美丽风景。
可这村东头的小院里,却没人有心思欣赏。
刘梅花今天也难得的在屋里不吵不闹。
她不知道封二狗最后一刻有没有过后悔。
但她心底有些空洞是真的。
毕竟两人有过这么多次肌肤之亲,又做了一段时间同床共枕的夫妻。
哪怕结婚后,两人总是不断的争吵,可之前如胶似漆的感情也不是作假。
她轻轻摸上自己已经微凸的小腹,她这几天除了到了饭点儿,那老婆子会从窗口给她送进来一小碗饭菜,吃喝拉撒全在屋里。
现在天气热,她几天没洗澡了。
屋子里难闻不说,她身上也都弥漫着一股馊味。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今天老婆子没在外面哭,老头也不知道去哪了。
她估摸着他们应该一时半会注意不到她。
刘梅花环顾这个和封二狗共同生活过的屋子。
床下的砖头,被她翻了遍。
墙上有缝隙的地方也被她抠开。
柜子也被她翻的乱七八糟。
除了其中一个砖头下面压了五张大团结外。
她还找出了两条小黄鱼,一块手表,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毛票。
零零总总加一起足足有一百二十三块八毛。
数到这些数字的时候,她心气儿都差点上不来。
结婚的时候,她要一百二十块彩礼。
这母子俩跟要割他们肉似的,说没钱。
封二狗更是没在她面前透露过。
这家人压根没把她放眼里,刘梅花心底卒了一口。
简单收拾了两件自己的贴身衣服和重要物品,把钱票和小黄鱼分别缝在贴身的衣裤里。
手表则戴在手腕上用袖子遮掩住。
她准备晚上入了夜后,离开这个鬼地方。
她有钱有票,去哪也比留在这好。
唯一麻烦的就是肚子里的这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