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驰屏住呼吸,他察觉到他所在的这个密闭小空间中,突然出现一丝灵气波动。
他一双眸子警惕地望着灵气波动的来源,似是听到头顶上传来一阵慌张的脚步声。
待那一丝灵气波动消失,季驰呼出一口气。
他的呼吸略显急促,胸口微微起伏。
他所在的这个地方,空间狭小,四面都是石壁,头顶上方一片漆黑,脚下是腾空,隐约能看到亮光,却不知有多深。
季驰的双手,死死抓住石壁凸出来的石块,两只脚横跨,抵住石壁的两侧,后背紧贴着石壁,防止自己掉下。
但体力不支的他,小腿肚子微微发颤,手指也因长时间的紧握而变得有些发麻。
季驰饿得前胸贴后背,为了防止肚子咕咕地发出异响,他咬紧牙关,维持着这个难受的姿势,嘴里默念着清心诀,以平复内心的焦躁和饥饿感。
他大概是饿疯了,昨天竟然还闻到了卤香味,跟之前在杨记食肆吃过的卤肉味道很像,一想到那滋味,就饿得心慌。
现在又有一丝香甜的气息传来,甜腻腻的味道充斥鼻腔,让他更加难以忍受。
季驰又念了三遍清心诀,摒去气息的干扰,他一点点沿着石壁缝隙往上攀爬,目光坚毅。
他的身上,有紫霄宗的师兄给的匕首,妙音宗的师妹给的符箓,还有一位散修道友给的隔绝气息的玉环。
这些东西,都是同辈道友交到他手中的保命宝物。
他既然带着这些东西,就是死,也要逃出这里。
他一定得出去报信,向宗门求救,不能辜负那些道友对他的信任,这是他们唯一能自救的希望。
季驰一月前,在一次意外中突然中毒昏迷,醒来后就发现自己到了这里。
后来,陆陆续续又有其他的散修被抓进来。
他们身上的储物袋和法器,都被搜刮一空。
但他们中的几个,包括他,都留有后手,身上还藏了保命的东西。
可这里看管他们的人多,他们想要凭借着一点保命的法器都逃出去,恐怕非常困难,还很有可能造成伤亡。
都到了这个时候,保住性命才是第一要紧的。
人太多了,肯定不可能全都逃走,而且看管他们的修士里,有两位金丹期的,一旦与金丹期的修士交手,他们毫无反抗之力,被那些人发现他们要逃,下场只会更惨。
于是,他们中有人提议,让一个人先出去传音报信,通知宗门,去找救援来救他们出去。
为了增加逃出去的机会,身上还留有保命法器和符箓的道友,都将自己的那一份拿出来,交到一人手中,集中所有的资源,助一人先逃出去。只要有一人逃出去,通知了大宗门前来救他们,他们便都有救了。
季驰目前是他们中,赤手空拳状态下战力最强的,且他的师父是万法宗的赤木真尊,众所周知,万法宗剑峰的传统,就是护短。只要季驰告诉了他的师父,元婴期的长老一来,根本不用怕这些金丹期的白袍修士。
而且,至于他们为何会被抓到这里来,他们已经有了一个推测。
这事也的确需要尽快通知大宗门前来处理,如果他们的猜测没有错,应当是有人想用一种禁术,以上千修士的神魂献祭,来唤回亡魂。
他们已经发现,这几日被抓进来的陌生面孔越来越多了,对他们的看管也愈发严格,也就说明,抓他们的背后之人动手在即,他们不能再拖。
万法宗是西荆洲六大宗门之首,季驰先逃出去的话,万法宗也能第一时间赶到这里前来处理此事。
于是乎,这天上午,他们便决定掩护季驰出逃。
他们当中有擅长阵法的,找出了他们被困阵法中最薄弱的地方,助季驰离开了那片诡异的药田。
而后,季驰就钻进了这条狭长的通道中,这里似乎是两个阵法的连接之处。头顶的亮光上,隐约能感知到符文之力。
就在季驰小心翼翼地向前推进时,冷不丁的,脚下的光芒突然刺眼起来,一道道土刺凭空出现,直冲他的脚底。
这些土刺如同锋利的箭矢,一旦被刺中,后果不堪设想。
季驰心中一紧。
这是阵法的一部分,一旦有人靠近阵法,就会自动触发。
季驰撑起一层薄薄的灵气墙,墙壁上的土刺射在季驰的防护罩上,被拦了下来,发出一阵阵“叮叮当当”的撞击声。
季驰唯恐这些声音招引来堵截他的人,他得速战速决,决定采取主动攻击。
他手指一弹,一缕火焰划过一道炽热的弧线,准确无误地打在了土刺墙上。
顿时,耀眼的火光在密闭空间内爆开,土刺墙上化成灰烬,簌簌落下。
火焰的余威使得四周的空气都变得炽热。
土刺墙被彻底摧毁,露出了底下的光阵。
季驰对破阵一道,了解不多,他以前奉行的就是,遇到破不了的阵,一剑即可,一剑不行,再来一剑。
以蛮力破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些困阵都是虚无。
不过现在的情况,蛮力破阵会造成太大动静,且他的实力还不够强,无法跟金丹期的修士相抗衡。
季驰拿出渺音宗女修交给他的破阵符,同时双手快速结印,一道道法术在指尖凝聚。
光阵上的符文暗了暗,出现缝隙的瞬间,季驰的动作如同电光火石,他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钻入了光阵的缝隙之中。
“碰——”
随着一声轻响,季驰的身影消失在光阵之中。
水花四溅。
水直直往喉咙里灌,辣得季驰喉咙火辣辣地疼。
他接连灌了好几口水,“咕咚咕咚——”声音在水面上回荡。
头一浮出水面,激烈的水流就往他的口鼻里钻,几道强烈的水流拍在脸上犹如刀子划过。
他双手用巧劲浮在水面,眯起一只眼睛看到了岸边,拼了命地往岸上够。
季驰的身体在水中挣扎,他感觉自己的体力在逐渐耗尽,眼睛半眯着。
他怕不是出现幻觉了,怎么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
与此同时,杨枫正在做拔丝地瓜。
他手中拿着一个金色的勺子,勺子里是金黄色的糖浆,正在热锅中不断翻滚。
傀儡小童在一旁吃着新鲜捉到的甲虫。
药圃里的虫子,吃了灵药,小小一只虫子体内也含有丰富的灵气。
对傀儡小童来说,这灵虫比那山楂美味多了。
拔丝苹果并不难,关键在于掌握做糖浆的火候。
只要掌握了做糖浆的火候,无论是拔丝苹果、拔丝地瓜还是拔丝山药,都是手到擒来。
“这是做什么?”傀儡小童问。
“拔丝地瓜。”
“拔丝是什么?”
“就是像莲藕一样,折断莲藕时,藕丝不断,且拉扯两端能拔出一根根丝。”
“莲藕是什么?”
傀儡小童的问题很多。
它平平的语调,杨枫听习惯了后,也不觉瘆得慌了。
“莲藕就是荷花下面的根茎。”
“哦。”傀儡小童应了一声,它的声音还是没有过多的情感波动。
傀儡小童点了点头,它又问:“莲藕可以拔丝,那为何不直接吃莲藕,而要让地瓜拔丝?”
杨枫:……
傀儡的脑回路,与正常人不一般。
“这是两种不同的事情。”
“好吧。”傀儡小童应了一声。
它把手里的灵虫塞入口中,从手指缝中留下了一只,摊在掌心:“你要吃吗?最后一只了。”
“多谢,我不用,你吃吧。”
“你没有吃,不用谢。”傀儡小童吃完灵虫,盯着杨枫看了一会儿,便又跑去灵田里捉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