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结束后,众人都在心里画了个问号,那就是林初年能不能平安渡劫!
别说镇里的干部,就算是前任县委书记于和平,都揣着明白装糊涂,林初年在县里的时间也不短了,难道真的不清楚这里面暗礁汹涌么?
李明德是最高兴的一个,回到办公室里泡了壶好茶,就等着看林初年的笑话了。
事实上林初年根本就不怕启远乡的乡长牛志高,他要是真敢蹦高,林初年分分钟教他学做人!
林初年并没有马上出发,而是回到办公室推进稀土矿开采的事情。
胡哲敲了敲门:“镇长,您什么时候出发,我提前准备好车?”
“不着急,手里还有点急事要处理,关于矿区的,这样,出发前我提前给你打电话。”
胡哲暗道,看来是没准备好?
“行,那我等您。对了,矿区那边的事儿,需要我做什么吗?”胡哲象征性的问了一句,林初年既然说是急事,那不问一嘴,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还真有点,你坐。”林初年喝了口水:“现在我们要大力开采稀土矿的事情估计镇上的人都知道了,你如果手里有开采权,你会怎么办?”
“那得看我手里的矿,有多少货了。要是没怎么被开采过的,那就算是暂时没资金,也不想转让开采权,或者是跟别人一起弄。反过来说,如果我手里的矿,已经没啥东西了,那最好是政府回收剩下的开采权,这样我少操心,还能再捞一笔,挺合适的。”
“是啊,商人重利。你这个思路是很清晰的,他们考虑的不是全镇的发展,而是个人的的是,以及咱们的决策对他们的影响。”
林初年觉得,在镇上这些干部里,胡哲属于思路比较清晰的一波。
“那您提前收了石越强手里的开采权,也是在为这个事儿布局?”
“可以这么理解,我这个人有个习惯,就是走一步看三步。有的时候,我就在想,站在对方的立场上,我会有什么想要的,怎么处理遇到的事情,想要拿下对手,必须要先了解他们的想法和心思。”
胡哲一直以为,林初年跟石越强要开采权,是为了挖坑,让媒体误以为石越强倒戈,从而挑拨李明德和他的白手套之间的关系。
现在看来,还是自己想的浅了!
林初年的布局,比想象的大太多了!
除了表面上的动因之外,更重要的是这样可以让有些矿主心思活络起来。更让所有矿主意识到,你们不开采,镇上出钱开采,到时候投到市场上的资源多了,你们手里的东西就不值钱了。
到时候,你们硬着头皮开采也是亏损,不开采握在手里,更不合适。那些手里紧张的矿主说不定就会放弃抵抗,要么接受投资,要么出卖开采权。
想到这一层,胡哲对林初年的布局能力,更佩服了!
“行了,我打算明天早上去乡里,你先打听下咱们要见的人和地方,不过我出发的时间,不要提前透露。司机那边走之前再说。”
林初年见胡哲上道儿了,就让他自己从事儿身上练习布局的能力。
“明白。”
从镇上到启远乡,只要半小时的车程。
林初年这次带了胡哲一起来。胡哲把自己的调查告诉了林初年。
“牛志高,今年三十五岁,高中毕业。在修理厂干过两年维修工,后来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一下子就起来了,后来当了乡长,又弄了个成人自考的文凭,现在看起来,倒是也有点文化人的感觉了。这是他的照片……”
胡哲自打知道林初年关注启远乡,李明德利用这事儿给林初年挖坑,胡哲就做了两手准备。一边提醒林初年,别掉以轻心,另一边暗地里调查牛志高,希望能给林初年多一点帮助。
胡哲的努力,林初年看在眼里,以不变,应万变,这个心态很值得提倡。
虽然也不确定领导的心思,但提前做个功课,总是有备无患的。这也是林初年的处世之道。
“他的社会关系,你查了么?”
林初年扫了一眼照片,随后问道。
“他就是本地人,亲戚原本都是农民,后来他当了乡长,富起来后,不少亲戚也跟着过上了好日子。有的是去厂子里上班,有的是来镇上开店,他倒是有个妹妹,曾经在省城上的大学,也是他们家唯一一个正经儿的大学生,后来毕业后就没回来,应该是留在省城工作了。现在的大学生,多如牛毛,他妹妹一个女娃,也应该不会有啥能量吧?”
林初年摆了摆手:“看问题不要凭推测,他妹妹的情况你了解了多少?”
“现在不知道,不过据说是个挺上进的人,大学期间就没跟家里要过钱,据说是去有钱人家做兼职家教了,人家给的挺多的。对了,牛志高突然崛起,也是在他妹妹大学毕业之后的事儿。”
“那家有钱人,你了解过么?”
“牛家的人都闭口不谈,有人传牛志高的妹妹给那家男主人当了小三,还生了个孩子,这些年一直没个名分,我们小地方的人还是挺在意这块的,所以他们一直不愿意多说。”胡哲想当然的推测道。
“也许是身份不适合大张旗鼓呢?”
“我觉得可能性不大,人家省里关键位置上的领导,就算是把他妹妹养起来了,也不会冒着帽子被摘掉的风险,指鹿为马吧?牛志高在乡镇都是横着走的,那省领导脑子是进了多少水,才会给这样的人壮胆撑腰啊?”
“官场上的事儿,有的时候上面一根针,下面就能出千条线。省领导未必给牛志高撑过腰,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狐假虎威,只要利益捆绑到位,省领导在关键的时候愿意帮他们说句话,那自然有人信牛志高的能力了。”林初年耐心的解释道。
胡哲这个人,心态和思路还是有些的,就是见识少点了,遇到问题总喜欢主观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