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师傅见到秦婶没有寒暄,直接说了前因后果。
秦婶大惊,咬着牙半天也不说话。
马师傅道:“我一个人不把握,要不然,你和我一起去?”
“马哥啊,这玩意,太厉害了。”
“要不,我先过去看看。”
“哎呀,你着啥急,让我寻思一下。”
秦婶沉默了几秒钟,然后进入了西屋,打火机的声音随即传来,想必是秦婶上香了。
我想过去看看,被马师傅拦住了,他说不能乱闯香堂。
其实,我只是想确认一下秦婶供的仙家,要是真是蟒家仙,我也愿意跟着秦婶学。
不多时,西屋传来了声响,像是秦婶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小声对话。
马师傅拍了拍我,示意我跟他出去。
“许多呀,你看看,师父也得找人帮忙,活到老,学到老。”
“鬼王是什么东西?”
“山林间的野鬼,很厉害,你说的王氏,并不是被丢进山里面,而是送到山里面活祭了。”
“啊?”
马师傅说山里面各种精怪都有人供养,供养精怪,能帮助人实现一些梦想,有的人也会直接供奉鬼。
当然,出马仙也是供奉鬼的,但和山里面的鬼不一样,出马仙供奉的鬼是堂口的碑王,一般是死去的前辈或者带领出马的师父。
碑王在堂口也被称之为鬼仙,能帮助出马弟子查一些阴间的事。
但山林的孤魂野鬼不一样,灵魂被山精野怪困在山中,不能进入轮回,怨气很重,尤其是那种横死在山中的人,死后化鬼都是厉鬼。
人供山精地灵能助其修炼,人供鬼也能帮鬼修行。
不同的是,山精地灵是帮助人类,而供的鬼和人之间的关系只是互相利用。
供鬼也不容易,不是随便去山里面烧点纸钱就行,得需要签订契约,而契约就是活祭。
马师傅说以前都喜欢要儿子,但有的家里就是生不出儿子,因此,有的家走了邪路,将刚出生的女婴送到山里献祭鬼,鬼得婴灵又来助人。
一旦鬼帮人实现了愿望,那人得一生一世伺候鬼,至死方休。
“许多呀,依我看,是老齐头他爹病了,命不久矣,不知道谁给出的阴招,把王氏送山里面献祭给鬼了,给老齐头他爹增寿。”
“师父,要是咱们不处理,会怎么样?”
“要是那东西成了气候,山神爷都得躲着,大旱大涝,天灾人祸不断。”
“我的意思是,会对我造成什么影响吗?”
马师傅看了我一眼,我羞愧地低下头。
“有影响,任何事情都是缘分,既然美玉和你说这件事了,冥冥之中就是天意。”
我恨死这天意了,这他娘的哪是天意,完全是我色心大起酿成的苦果。
果然,色字头上一把刀。
“美玉和你说这些也不是偶然。”
“嗯?”
“她肚子里的孩子要成人形了,孩子预感到什么危险了,才让美玉说给你听的。”
马师傅越说越玄乎,我不知道他搬出美玉的目的。
为了让我心甘情愿参与?
不多时,秦婶出来了,哭的是泪流满面。
马师傅看了看,也没说啥。
秦婶擦着眼泪道:“你俩把谁家小孩带过来了,看着还挺心疼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马师傅和我说美玉孩子的时候,秦婶可不在身边,她肯定没听见。
“小孩说他好不容易投了个人胎,现在马上就要死了,不甘心呀,一个劲给我磕头。”
马师傅脸色铁青,我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那孩子被我劝走了,挺可怜的。”
我低声问:“秦婶,那鬼王会伤害美玉的孩子吗?”
“美玉是谁?”
我大概给秦婶说了一遍,她点头道:“没错,应该是她。”
秦婶说先上个香,然后跟着我们一起去美玉家看看。
到美玉家已经是一晚上,大勇哥正在给美玉洗脚。
马师傅直奔主题,说是为老齐头的事来的,问美玉为啥提起了老齐头。
美玉有些不好意思,大勇哥骂了一句道:“老齐头原来人还不错,看着也可怜,但那老东西心术不正啊,趁我不在家的时候,经常过来趴窗户,不管白天还是晚上,把我媳妇吓坏了,说了好几遍,老齐头装聋作哑。”
“除了趴窗户,老齐头还干啥?”
“别的没干啥,多气人啊,走路也没个声,突然出现在窗户边,蒙着脸往屋里看,太吓人了,你说他那么大岁数,我也不能打,说了几次,也不管用,今年我都没出去打工。”
我疑惑道:“大勇哥,白天你怎么没和我说这个事呀?”
“嗨,你还是个孩子,我咋说,不光是咱家,别人家,老齐头也去趴窗户,对了,都是自己在家的小媳妇,有老爷们的,老齐头不敢去。”
美玉接话道:“村里人都说老齐头中邪了,哎,这么大岁数了,经常趴窗户,谁也没招。”
我心里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结合马师傅和秦婶的话,我觉得老齐头在为鬼王找目标。
了解完前因后果,马师傅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让大勇哥多在家呆着,防着点老齐头,并且承诺明天一早,我们就过来。
离开美玉家,马师傅又和秦婶商量了一下。
两个人一研究,觉得鬼王是要找替身了,想要鸠占鹊巢。
“马哥呀,你们道家有啥招吗?”
“我想先翻坛倒庙,先砸了鬼王的牌位,你呢?”
“这鬼王得有几百岁了,超出了仙家的能力范围,等我回去好好想想。”
“行,我送你回去。”
“送啥了,我拦个三轮车直接走了,都这点了,你们爷俩也回去吧,明早八点多钟到这呗。”
“行。”
把秦婶送上车后,马师傅的脸色一下子冷了。
“师父,我错了,又惹事了。”
“和你没关系,既然天意让你来,咱们就得参与,你有啥想法?”
“我觉得可能和老齐头腹中的黑毛肉球有关。”
“没错,要不是有鬼王,老齐头早就被王氏给折磨死了。”
这次,马师傅是真为难了,他没有拦车回家,而是带着我往家走,他一直低着头,时不时发出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