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晚宁见他犹豫了,便知道自己的话打动了他,她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自然些:“我可以立马提货。”
赵震猛地抬头,那双浑浊无神的眼睛从探究变成警惕地。
纪晚宁心头一颤,以为被他察觉到。
眼见赵震一步一步的走过来,她手心里满是汗,心里做好最坏的打算,余光瞄准目标,握紧手里绳索,一旦他朝自己攻击就……
赵震却警告道:“别想耍花样。”他太久没有吸了,纪晚宁一说,把毒瘾都勾起来,身心痒得难受,非常渴望灵魂释放。尤其还是他梦寐以求的高级货。
纪晚宁摇头,为了降低他的警惕性:“我人被你捆着,四周都是高山密林,跑出去也是死。”
赵震想也是:“怎么拿货。”
纪晚宁念了一个号码,轻声道:“你打通这个电话之后,问店家有没有兰花。”
赵震眼睛瞬间一亮,这是暗号。以前拿货时候,他也对过,朝纪晚宁看去:“然后。”
纪晚宁紧张地吞咽一下,继续道:“店家会说有,问你想要哪一种。
“你就问他,有崔梅和美花兰这两种?
“他会说,美花兰没进货,店里有碧玉兰,建兰、墨兰、寒兰……。他会一直说店里有那些兰花品种。”
“你告诉他,美花兰换成碧玉兰。”
“店家会问你要多少盆,你告诉他要三盆碧玉兰和六盆崔梅,地点由你决定,最迟明天晚上到货。”
纪晚宁说完后小心翼翼地盯着赵震。
“这么快?”赵震诧异,他警惕性很高,又盯着纪晚宁冷声道:“你该不会在耍花样吧!”
纪晚宁被他盯着心头一紧,知道他还在怀疑,故作轻松道:“他们绑架我的就是想要私吞掉我的货,以为知道货在哪个地方就可以去拿,却不知道需要提取密码。我这么做也是为了防止我的货被他们独吞了,也是借你的手尽早提出去来”。
赵震歪头思考一番地,疑惑道:“刚才那段话就可以拿到货??
纪晚宁点点头:“运输货物渠道和交易必须小心再小心,尤其是世面上最新纯度的“醉生”,选用单线联系,电话密语提取。联系卖家将货物送到你指定的地方,然后你再去取,对上下家都安全。”
赵震咂嘴想,竟然这么隐蔽。
纪晚宁补充道:“你最好现在打,山里信号不好,范围广,不容易被人察觉。”
赵震想了一下,觉得纪晚宁说得对,眼里满是兴奋,没有想到,送来的小娘们有拿高级货的渠道。
于是他掏出手机来,按照纪晚宁说的号码正要打过去,突然脑袋灵动道:“不对,”突然变脸逼近道:“我用我的电话打,若是追查起来不就是找我?。”
纪晚宁没有想到他这么机警,指甲深陷掌心里,勉强维持最后一丝镇定,冷静道:“这个号码只能拨通一次,第二次是打不通了,二次联系号码放在交易地点里。警方和上家都不可能查到,他们会认为是虚拟号。毕竟“醉生”诱惑这么大,谁敢暴露自己身份呢!”
赵震仔细想了一下,也对。
他恐纪晚宁在他打电话耍花招,将人反锁屋里,走到林子里去。
纪晚宁确定他出去后,心脏窜到嗓子里,再僵持下来,她怕她撑不住,立马把绳索解掉,抓起床下的空酒瓶,将破旧的窗帘放下后,躲在门后。
紧紧地抓住酒瓶子,想起接下来的事。心跳加速到极点,她屏住呼吸注意听门外的动静。
赵震拨通号码后紧张又兴奋,突然听见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喂”
赵震试探问一句道:“老板,你家有兰花吗?”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几秒后:“有。”随后问道:“你想到哪些品种的兰花。”
听见电话里头人回答和纪晚宁说的一模一样后,更加窃喜想是真的,按压心里头的兴奋地:“我想要崔梅和美花兰。”
电话那头人回答很快:“美花兰没有了,店里只有墨兰、建兰、寒兰、春剑、碧玉兰、春兰……”
赵震听到自己想要的名字,立马道:“我要碧玉兰和崔梅。”
电话那头确认道:“确定只需要碧玉兰和崔梅?”
赵震:“对对对。”
“要多少盆?”
“三盆碧玉兰和六盆崔梅。”
电话那头又问道:“发往何处?”
赵震想了一下:“云城卢河镇弯子村,进村后看到的第三户人家。”
电话那头人道:“居民住的地方,暴露风险很大,你再换一个……”
赵震打断他道:“放心,那里几年发大水,山体滑坡早就没有人家户居住了,放在竹林的狗窝里。”
电话那头的人道:“两个小时后就可以取货。”
赵震惊讶地:“这么快?”
“西南边境一般都是两到六小时取货。”
赵震点头道:“好好好。”
电话那头的人提醒道:“钱放在取货的地方。”
赵震答应很爽快:“没问题。”他以为他至少也得等一段时间后才能拿到货,没想到这么顺利,那小娘们说的是真的,开心朝屋子里去。
纪晚宁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心再次提到嗓子眼上,她已经安全度过第一关,接下来就是第二关,倒计时默数。
十、九、八……
想起解剖课上老师说过,人体大脑最薄弱点——翼点。额、顶、颞、蝶汇合之点。她刚才目测了一下赵震的身高,大约一米七左右,常年坐姿不正,佝偻驼背,要矮一点。只要一击即中,她便有逃跑的机会。
哪怕这一丝很渺茫,她也要抓住。
听着门锁扭动的声音,一嚓嚓的,纪晚宁感觉心脏快要跳出来了。
赵震此刻沉浸在货物的欢喜中,嘴里哼着小歌曲,开门进来并没有注意纪晚宁不在床边,正抬头望去时。
纪晚宁从门后出来,抡起酒瓶子用力砸在他太阳穴上。
砸得赵震头昏眼花,半秒后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面露凶狠转过头,朝她扑来:“你……
纪晚宁看瓶子都砸碎了,他还不倒下,老师不是说过按着这个地方打,直接变傻子,他……他……
吓得她条件反射的又朝他裤兜用力踢了一脚,赵震捂着裤裆疼得青筋暴起。
纪晚宁被吓坏了。
赵震面容狰狞朝她扑过来。
以为自己死定了。
谁知赵震踉跄几下就直直的倒在地上。
吓得她面色苍白,背紧紧地靠在墙面上直哆嗦,惊恐地想人是不是被自己砸死了。
半晌后,她鼓起勇气,伸出脚轻轻地踢了他一下,没反应,又踢了几下,确定人真的晕过去了,她不敢停留,面色仓皇的,朝林中奔去。
那头挂了电话的陈默问道:“位置确定?”
电话那头的徐小白道:“方哥说,从山里打来的,位置偏差大,没法精准。”
陈默道:“大体位置”
“云城卢河镇外三十公里左右。”
“范围太大了。”徐小白急问道:“陈哥,像他们这样毒虫肯定用的不是自己号码!你这个时候赶过去,人早不在了。”
陈默道:“我就在卢河镇。”
“啊?”徐小白呆了:“陈哥,你跑到卢河镇干嘛,”想起陈哥今天休息,以为他去旅游:“陈哥,你真敬业,旅游都能遇到案子。”
陈默发动车子:“让你方哥估计个大概范围。”
“哦哦,好。”没一会回来继续道:“陈哥,下果村。
“好。”
陈默原本担心纪晚宁身份暴露有危险,得知她去了南川,不放心的赶过去。半路上货车侧翻山坡下,被堵在高速公路上,他只好将车子一点点的移动,好不容易到变道路口,转上以前的公路。
高速公路方便又省时间,取代了以前修的旧公路,所以这条少有车辆行走。
西南地区,多是高山雾林,以前的公路就是从山间里一条条修出来的,蜿蜒曲折。
陈默就是在这条路上察觉不对的。
南川城里阳光明媚,太阳高照,出城后却是雾雨朦胧,淅淅沥沥的,旧路常年不修,有些树枝蔓延到公路上,不熟悉这段路的司机会被挡住视线,容易出事。
高速公路上正堵着了,熟悉这边旧路的人都下来,平日里不怎么有车辆的道路,今天出奇的多。
前面就有一辆卡陷泥沟里的私家车,道路旁,两夫妻站在细雨争吵不休,车里孩子哭闹不止,来往的车被堵在这一块。
他忍不住烦躁,解了安全带下车。
女人怒骂道:“我说让你等一下,你偏不听,非要走这破路,孩子被额头撞青了。”
男人眉头皱在一起,忍着女人谩骂声,边查看车子。
女人见他不说话更火了,推搡他道:“你说话啊!”又推了几下,哭着道:“从嫁给你每天过得真糟心……。”
男人受不了道:“你够了。”
“我够了……”女人撒泼地冲上来打男人。
被迫停下的五辆车子的人都下来,看看怎么回事。
见两人吵架也只好劝架安慰。
问道“哥们没事吧!”
男人说没事。
说已经打电话让人来拖车了。
道路清出来后,被堵得路上车辆开始缓行。
道路太狭窄,陈默在让车辆行走时,不得不贴着一辆奔腾车面等身后车辆过去,无意间扫了车里的睡着的女孩,起初他并没在意。
是从山梗上跳下来男人猛地的揪着他的后脖处的领子往后扯:“你干什么?”边系住没拉好的皮带。
陈默不悦的甩开他的手,理了理衣服,他一门心思在纪晚宁身上,睨了他们一眼便没理会他们,离开了。
驾驶座位正抽烟的男人从后视镜看见,跟着激动跳下来,却又都不敢多说什么,唯恐事闹大。见陈默并没理他们开车离去。
做贼心虚的两人见他离开后,一脸惊慌地赶紧走,唯恐他发现什么。
陈默行驶到一半,突然觉得不对劲,车里穿花寸衫的女孩手腕的竹叶形状的玉坠很眼熟,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再仔细回想两人的反应,他意识不好,立马刹车调转方向追去。暗骂一声,他竟然没有记住车牌号码。
一路上顺着旧公路上追去,根据车轮形状判断,他追到卢河镇附近后,便没见那辆车的踪迹,正烦躁。
这时,一个陌生电话打进去来,他犹豫一下,点了绿键。听见电话头的人说要货时,万千思绪闪过心头,顺着话语应下去。
当对面男人说出要三盆碧玉兰和六盆崔梅时,他便更加笃定是纪晚宁,因为这个暗号只有她知道。
本来他还不确定人是不是在上果村附近,没想到电话打进来,他立马让徐小白根据号码定位。
这下可以确定了。
陈默将车子停到一处隐蔽地方,望着偌大山林正愁从哪里上去,瞥见对面山坡里似乎有人影晃动,立马藏了起来。
天色太暗,他看不清面容,人从山上下来,想必知道附近地形。于是弯着腰悄悄地靠近。
“呸”柯桥到了山下才把手帕丢下,想起赵震身上密密麻麻疙瘩以及腐烂恶臭的牙口,他能反胃好几天。突然被人从后面勒住脖子,警告道:“别动,警察。”
陈默借着灯光打量一眼,不是下午见到两人,有些失望。
柯桥以为陈默是藏这里劫财的土匪,假装警察打劫。
“你……大哥……别激动……一切好说,我都给你……大哥,别激动。”举手机小心翼翼道。
陈默懒得解释,沉声问道:“你从哪里来?”
“上……上面……”柯桥害怕地指着对面山林道。
陈默用力勒紧他脖子,他立马叫道:“大哥……大……哥,我说。”
陈默稍微松些。
他哭诉道:“我就是帮我家小姐把人送过来。”
陈默警觉地,以为遇上人口贩卖道:“什么人。”
“就是一个小姑娘。”说实在的,柯桥把纪晚宁交给赵震后心里十分难安,这辈子还没有做过害命的事,下来时候,他的手都在抖呢!
柯桥把自己知道说了一遍,陈默不确定问道:“是不是穿一件花寸衫的?”
柯桥点头:“对对对,没错。”叹气一声:“我家小姐还让我专门找带病的。”
陈默在听到他们让人强暴纪晚宁时血液倒流,从未情绪失控,冷声威胁道:“立马带我上去,否则要了你的命。”
柯桥哪里敢不从,连忙点头:“是是是。”